京城轶事录

　　说回当天，散值的时间到了，风亦驰刚走出礼部衙门，陆祁瑞派过的人便说道：“风大人，皇上有请，跟下官走一趟把。”
　　风亦驰熟门熟路的来到御书房，陆祈瑞正端坐在里面，看他进来，笑道：“风卿，我等了许久，你可是来了。今天的处理卿可还满意？”
　　风亦驰跪下道：“臣多谢皇上洪恩，全家感恩戴德。”
　　陆祁瑞道：“风卿啊，其实此事我心里清楚，你和老国公本就无措，也不当受罚。只是，此事已闹的沸沸扬扬，我不做些处理，只怕朝臣不肯，也无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风亦驰道：“皇上对臣等的体恤之心，臣已经感觉到了。臣永感恩德。”
　　陆祁瑞道：“行了，你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我今天有一件要事要和你商议。”
　　风亦驰起身，到陆祈瑞下首坐下。小太监摆上茶来。
　　陆祁瑞道：“前几日，我在朝堂之上说要帮安乐择个驸马，此事你应该知道吧。”
　　风亦驰心里一震，迟疑道：“皇上的意思是？”
　　陆祁瑞见他这般墨阳，笑道：“风卿，你不要如此惊慌，我说的人选不是你。我以后还有大事要你去做，怎么会用一个驸马捆绑住你呢。”
　　风亦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朝中青年才俊颇多，王孙公子中，臣也见过不少俊杰。皇上可在其中替长公主择选。”
　　陆祁瑞端起茶碗，慢慢喝了一口，才说道：“朝中与世家里才俊虽多，然而我却并不满意，太后也嫌弃他们太过拘谨，没有男儿豪气。”
　　风亦驰思量着他的话，对朝中新秀和世家工资皆不满意，那哪儿还有令他满意的呢。他猛然想到一种可能，道：“皇上的意思该不会是……”
　　陆祁瑞道：“我就知道，风卿是了解我的人。我确实打算，在天后寿辰当天，从所有贺寿的人当中替安乐择一位夫君。”
　　陆祈瑞不说指驸马，却说择夫君，风亦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并没有任何番邦来大兴求娶公主，陆祈瑞却急切的想将安乐长公主嫁到番邦去，风亦驰却难以理解。
　　风亦驰道：“请皇上恕臣直言，如果皇上已经和哪个番邦有了盟约，那么则不必将当真将长公主送过去，从世家女中选取一位即可。盟友之约，并不在于公主。如果是想向番邦示好，那么发嫁一位地位尊崇的公主，虽然于名义上好听，但却并没有实质的好处，他们未必领情。”
　　陆祁瑞笑道：“我就是想要听到你的直言，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如果的我的打算，并不是你说的那两种情况呢？”
　　风亦驰思量了一番，道：“难道皇上是想让长公主去番邦刺探敌情。臣以为，番邦必定对公主有所防备，公主在番邦束手束脚，作为有限。”
　　陆祈瑞道：“风卿，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只猜对了一半。朕是想趁机刺探敌情，扰乱番邦的布局，但却不是靠安乐。”
　　风亦驰道：“那皇上是想派谁？”
　　陆祈瑞道：“你！”
　　风亦驰吃了一惊，道：“我？”
　　陆祈瑞道：“没错！我心中筹划这个计策已经一年多了，在殿试中第一次见到你，便知道你是合适的人选。朕将你搁置了一年，派人暗中观察你，发现你年纪虽轻，但心思细腻，性情沉稳，可堪重任。”
　　风亦驰问道：“臣以往以为皇上只是想让我监视番邦使者。”
　　陆祈瑞道：“如此，我就大材小用了。”
　　风亦驰道：“臣愿闻其详。”
　　陆祈瑞道：“我已经打听清楚，北倭王有四子。长子已是中年，乃是北倭王的左膀右臂；次子骁勇，带兵打仗是一绝，也得北倭王看重。三子四子都还年轻，并不很得北倭王看重，两人都对王位虎视眈眈。这三王子手下有一位谋士，才略非凡，一直想帮这三王子夺得王位。我只要将要在太后寿辰中替安乐择婿的消息放给他，他必劝三王子前来祝寿，以搭上我大兴的关系。这三王子本就生性好色，他来了，以安乐的美貌，自然可以将他迷住。风卿，届时我将任你为仪制郎中兼送亲善使，送安乐到北倭发嫁。这北倭王有一位王妃，乃是我大兴人，颇得宠幸。到时，我将给你几张假的大兴排兵布阵图，你拿给她，让她拿给北倭王，再吹吹枕头风。只要让北倭王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出兵，给我五年的和平时间。风卿，只要再给我五年的时间，到时不管番邦有何异举，我都有信心，使我大兴立于不败之地。”
　　风亦驰沉默不语，眉心紧蹙。
　　陆祁瑞问道：“怎么，你觉得我的计谋有问题？”
　　风亦驰回道：“皇上计是好计，只是，应该还有别的办法，长公主毕竟是皇上的胞妹。”
　　陆祁瑞叹气道：“风卿，你所说的，我又何尝不知？把安乐推入狼窟，我心又何忍？我昨天晚上就说过了，今后，你凡事都要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而我，作为大兴的君主，凡事都要为大兴的黎民百姓考虑。今天，如果不是安乐，而是我的亲女儿，我也会这么作。安乐既然身为大兴的公主，享受着尊荣，自然也要承担着责任。”
　　他起身道：“办法虽然还有，但是我思量许久，都不如这个奏效。风卿，我只要你告诉我，此举对我大兴是否有利？”
　　风亦驰道：“皇上既然将公主发嫁北倭，那便是示弱了，北倭又如何肯相信那张假排兵布阵图呢。”
　　陆祁瑞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后寿辰当日，届时，西吉也会派王子过来。。我会放出假消息，让北倭人以为我想要将安乐嫁往西吉，与西吉结为联盟，共同对抗北倭。如此一来，不管从那方面考虑，北倭都非娶到安乐不可。”
　　风亦驰道：“皇上考虑周全，臣自愧不如。”
　　陆祁瑞道：“风卿，你太自谦了。你不知道你将会帮到大兴多少。我先替大兴百姓谢过风卿了。”
　　风亦驰回到风家，见过风道存，问道：“珉瑶之事，父亲是怎么考虑的？”
　　风道存叹道：“驰儿，我一生自诩精明，以为已将世事都看透彻了，孰料到了这般年纪，又做下这般蠢事。自以为形势周密，瞒得住世人，其实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这京城中，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事还要连累你受到嘲笑。”
　　风亦驰道：“父亲不要这么说。父亲舐犊之心，孩儿心里明白。”
　　风道存道：“如今的情况，再让到府中来，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已经托人将他收留了，以后日日给些花费，也算对的起他。”
　　陆珉瑶从此就在侯方成的别院住了下来。而贾管事，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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