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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扭
纳兰澈与钟子祺将刘子画送回房内后,又将一些安神定心燃于炉内,最后再让他服下了些白玉丹,钟子祺又给他把了把脉,倒也没什么大碍,想来那画灵的灵气乃是在玄宗积攒了数十载,即使知晓子画非丹青,甘愿以本体化无为代价帮刘子画疗养心脉,倒也算不负两人几日露水情缘。
钟子祺看着刘子画依旧毫无血色的脸,拧干了巾帕慢慢帮他擦脸,叹息道:“那画灵再厉害,却也不能根治子画的顽疾,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说完将被子展开轻轻覆在他身上。
纳兰澈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钟子祺忙前忙后似乎乐此不疲,却两道剑眉一竖,眉头又成了川字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与那刘子画才认识几天……对他这么好作甚。”
被他这么一说,钟子祺明显一愣,以前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即便还是钟子祺的时候,虽然不会害人,却也待人不甚热心,凡事都要斤斤计较,更别说入魔后杀人早已麻木,什么样的极刑没对人用过,真可以说是穷凶极恶,令人闻风丧胆。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重生一世倒也连本性都变了,钟子祺知道自己不是圣父,也绝非什么圣人君子,更做不到前尘恩怨既往不咎,只是前世亏欠别人的实在太多,每夜都会梦见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化为厉鬼夜夜来索命,以至于整夜不敢入眠,即使累得双目充血,宁愿吃清明提神的丹药也不愿入睡,即便修为再高,赢不了的还是自己的心魔。明明胆子小,却还要去杀人,钟子祺想起前世的荒唐有些嘀笑皆非。这些他从未告诉过萧玉衡,想必萧玉衡也不会理会,他在意的不过是他的死敌有没有死……
他用自己一世的夜夜惊魂换来了萧玉衡一夜好眠。
“就像是那画灵……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钟子祺笑了笑,看向窗外绿影婆娑后面若隐若现的亭阁,出神地说道,“亏欠得太多,恐怕这辈子都弥补不过来了……” 那些欠我的,我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缓缓阖上眼眸,掩盖住眼中的恨意。
“……”赎罪?他能有何罪名……纳兰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钟子祺,他像是经历生死的老者,竟有几分超然脱俗的味道,却又带着几分凌厉的颜色……
待钟子祺回过神来,睁开眼睛,眼中又恢复了一派清明,对纳兰澈说道:“想到前几日看了几本异经,讲了些善恶因果之说,对今日一事颇有感慨,让纳兰看笑话了。”
纳兰澈冷哼了一声,吐了一句便别过脸去不看他:“莫名其妙。”
钟子祺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两人将刘子画安顿好后便离开琳琅峰。
因为昨夜顾南衣身上带伤,钟子祺还是有几分担心,便早早回去了,倒是那个纳兰澈像个无所事事之徒跟在后头,钟子祺实在忍无可忍才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他说:“纳兰,你老是跟着我作甚,剑灵比试在即你该回去好好修炼才是……”
纳兰澈依旧是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我又不是你,不需要!”
这时候还嘴硬,钟子祺长长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正色道:“你可是……有何事对我说?”
“之前派你师弟打发我,现在又嫌我碍事要赶我走,对刘子画倒是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纳兰澈黑着脸,凶神恶煞地说道。
“我几时说过要赶你走了?”钟子祺见他倒像是个任性的小孩,顿时满头黑线,突然扑哧笑出来声,说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说完却惊讶地看见平时冷若冰霜的大冰块面上扶起可疑的红晕,纳兰澈瞪了钟子祺一眼,吐出两个字:“胡扯!”
钟子祺踮起脚尖,摸了摸纳兰澈的脑袋,说道:“师兄不会偏心。”这招对那铃木兽倒是挺有用的,有时候纳兰澈炸毛起来,和呆呆的青木还是很像的。
钟子祺难免再一次感慨,自己怎么竟是遇上这些奇怪的人和兽!
被钟子谦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纳兰澈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只是结结巴巴地说:“够了……把你的脏手拿开!”嘴上这么说,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他的手。
安抚完炸毛的纳兰澈,钟子祺收回手,说道:“这下可以安心回去了吧,有空师兄会去找你。”
“嗯……”纳兰澈点头,钟子祺有幸目睹了人高马大的纳兰澈面露羞赫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怎么有意思呢?到底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会不好意思。
顿时钟子祺才感觉自己老了不止一点点,还是快点走吧省的又要丢人现眼咯~
“喂……”
钟子祺还没走过远,就听见纳兰澈再背后叫住自己,他停下脚步回头,说道:“嗯?”
“以后少看些奇奇怪怪的书……”纳兰澈冷冰冰的脸,说出的话倒算是诚意之言,“免得思虑过重……”说完扭头便走了。
钟子祺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嘴角微微上扬,难道这冰块知道自己思虑过多,同样对人不理不睬的纳兰澈,竟关心起人来,倒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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