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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离开,病情实况
白芨安排地很到位,先是命人给他们备下房舍,祁欢片刻没闲着,先让白芨给秦庄问了脉。
“是寒心毒啊?”白芨收回干净的手掌,温和对祈欢道:“不打紧,虽然少见,也还能治。”
秦庄松一口气,连忙道:“烦小医师给他也看看,他和我应该是一样的,但身子骨像是要弱些。”
“不必,反正都一样,有什么看的必要。”祁欢推拒掉秦庄的提议:“到时候治好了他,在我身上如法炮制就行。”
“如法炮制?”一声娇俏的疑问自屋外传来,一个长相甜美,尚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外边儿探进头来:“你当自己是外边儿晾晒的药材呢,进了药灵谷当然要听我们医师的。”
众人寻声而去,白芨朝她摆了摆手:“小师妹回来了?这几位是先生的朋友,让来住几日。”
白芷冷哼一声:“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有信物,可有留书,可有特地传话于我们?打着先生的名义来,就要救人?”
一席话怼下来,怼地白芨只好挠头,不好意思道:“小师妹,有外人在呢。”
白芷进前查看一圈,目光落在了祁欢身上,像是特意要看出点儿什么,本来站地极近,身子又凑上前,一把捉住祁欢的手腕儿,三人一惊,这女孩儿年纪不大,修为不浅。反倒是祁欢,眉头微蹙着神色有些沉凝。
“咦?”白芷往祁欢脸上多看几眼,祁欢笑着打趣:“怎么,小丫头看上我了,哥哥可有喜欢的人了!”
白芷平日里牙尖嘴利,这时候却没呈口舌之快,甩开祁欢的手对白芨嘀咕着:“人还是可以留下的,师兄给看看吧。”
听到这话,白芨心底一咯噔,赶紧上前诊脉,脸上沉了不少,只是马上勉强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公子先住下,我家先生定会早回的。”
祁欢犯难,他真是没见过比白芨演技还要差的。算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左右也只是想把秦庄留在这儿。他点头微微一笑:“那就叨扰两位小医师了。”
晚间的药灵谷凉意有些吓人,廿三跟在他们这几日天天蹭吃蹭喝,这会儿忙着为两人铺床,对祁欢不无崇拜道:“我就说祁大哥是高人,连人家肩胛骨哪处有伤都能推算出来,还让另外一位小医师自愿留下我们了。”
祁欢随手给他砸过去一本读物往床上一躺:“白日里山脚下买的,讲的大体是药灵谷里头的事儿。”
不离州百晓阁的生意做到药灵谷门前来了,这书讲的是药灵谷数得上名头的医师平日里的喜好和逸闻,寻医即求人,求人的事儿,自当讲究一个投其所好。廿三拿过书来恍然大悟,“原来还能这样!”
祁欢吹熄了灯烛自那头悠然道:“所以我说你们啊,一天天的现成东西不买去瞎打听。睡觉,明天治病去。”
他说地煞有介事,明天治病去。可到了第二天,祁欢不仅人没了,秦庄的药也没了,还顺手牵走了药庐里边儿的大麋鹿八角。白芨愁苦了半晌,只得又加急给他家先生传了封书信。
廿三在药庐里整个人耷拉着没有精神,头上盖着祁欢昨日砸他怀里的书,叹气道:“希言常说,高人是最特立独行不拘一格的,难道是秦大哥你太俗气,把高人气跑了。”
秦庄光着上身躺床上幽幽来上一句:“就凭着你现在还把那本书抱着,谁俗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廿三将书从自己面上取下,不服气道:“哪儿俗?高人说了,这是好书。里边儿好多你都不知道,我给秦大哥随口念一条。”
“比如这个,说的是白小医师与他小师妹小时多病不好养活,药游仙因此从小把白小医师作女孩儿养,把小师妹作男儿教,所以小医师生地温和,小师妹则——”
“廿小师傅,饶了我吧。”白芨作揖而下,哭笑不得:“这事儿在我面前提也就罢了,千万不可在小师妹面前说起,不然我这病人就不止秦大哥一个了。”
“唔,好吧,那换一个。”
廿三翻一页猎奇篇:“喏,还有这条,传言说药游仙的药庐除他与亲传弟子,病人不得入,要是入了却没被赶出去,那就说明只能葬里边儿。因为药庐只收鬼医也治不好,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
欸?收鬼医也治不好的病人。廿三心底狐疑:“果然是假书,那缘何小医师你昨日肯收留我们?”
“……这——”白芨顿了一会儿,几乎是同时秦庄躺在床上开了口:“他如今走了,你也和我们说说,他病地到底有多重。”
在秦庄看来,祁十三看上去很好,整日里都活蹦乱跳的。可是那天在宴会上祝遥一曲,所有人面对摄魂曲的时候最多被摄魂,偏偏他疼地揪住心脏半跪在地上。祁十三修行从前的确不佳,怎么也没到这个地步。似乎从被沈宣一剑刺下之后,那人的身子就不行了。
白芨垂下眼睑,比了三根手指,廿三吓地把手上书扔掉:“没诊错吧,只有三年可活了?”
“不是。”白芨摇摇头,没等廿三缓口气儿,道:“不是三年,而是只有三个月可活,这还是保养得当的前提下,若说折腾自己身子,只怕三月也活不到。”
“你骗人!我望了高人的气,他周身贵不可言,怎可只有三月不到?”廿三较真儿起来,白芨也不与他争辩,秦庄皱了皱眉:“若说你家先生为他治呢?”
“那也只有三个月。”白芨认真道:“他那副身子骨,三个月只多不少。”
秦庄了然,难怪那个人急匆匆要来药灵谷。一则想看自己病情严重到了何种程度,二则要把他的寒心毒托付好。昨天到了药灵谷知晓病情又临时起意一别,是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事要做吗。
一向鬼哭狼嚎惯了的廿三不再说话,秦庄点点头也沉默下来,白芨只得为他凝神施针。那头沉默的人忽然开了口。
“白小医师就不担心你家先生的麋鹿吗?”秦庄由着白芨为他施针压下寒心毒时疑惑着问,白芨温和答:“秦公子有所不知,八角与别不同,极通灵性,能叫走八角必然是它相熟的人,连我也叫不走八角,它只与我家先生亲近呢,祁公子定然会好好待它。若人——总之若它与祁公子分开了,自然会自己寻路回来的。”
廿三在那儿郁闷地有气无力:“又不是叫了才走,这不还能杀了吃肉吗。”
白芨听地嘴角一抽,小手一抖,一根牛毛银针不偏不倚扎半寸进去,勉力笑答:“八角,是头上了年纪的麋鹿。”上了年纪,所以肉质并不如何鲜美。
只是关于八角上年纪这事儿,祁欢已深有体会。
他走在大道上对着这头麋鹿一脸苦大仇深,求爷爷告奶奶地抱着八角前足往前拖:“祖宗欸,我求求你了,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跟我出来的,不驼我就算了,您倒是走两步,不然咱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不孤山?”
是啊,他没顺八角,是八角咬着他衣服死活要跟着,为了不惊动药庐里其他人,只能带八角一起走了。直到现在,祁欢心里都在琢磨,药不离一天天的是给八角吃什么了,才能养地这样膘肥体壮不动弹。
“八角!你再这样我不管你了!”见那头蠢鹿也不理他,祁欢板起一张脸割断了八角的缰绳,喃喃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明明知道的。”
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要去不孤山,要瞧瞧沈宣用十刑剑为长姐挖出来的坟冢。要看看这世上那个叫楚宁洛的人还有没有活着,昨日私底下问过白芨,原以为是重生,奈何这具身体时日无多,就算沈宣不刺那一剑,祁十三也早晚不行。他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收了匕首,祁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八角聪颖,四条腿儿比他这位两条腿儿的跑得快,它也不会怎么样,但再带上八角,自己会不会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八角叫了祁欢几声,祁欢也不回头,所以八角铆足了劲儿,把它那对鹿角一头顶在了祁欢窄紧的腰身上。祁欢的腰没感觉到痛,但是八角的鹿角“咔嚓”一声——断了。
祁欢吓一跳,回头一瞧顿时满头黑线,沈宣手底下那个憨憨的侍从怎么会在这儿!
陶唐本着救祁欢一命的原则,没想过那头麋鹿不过是鹿角太痒想去噌噌祁欢,顺便玩闹一下,看着那脱落下来的角,撒开蹄子对着陶唐就是一顿猛踩。
这生猛的身法让轻功卓然的陶唐跟着惊吓不少,谁能想到长这么肥实的一头麋鹿身形居然如此矫健?
“行了八角,别动!再闹揍你!”祁欢只一声让受惊的八角停下站到了祁欢身后,陶唐细细看去,看出这位是祁十三,心底也正不自在,这个人怎么哪儿都在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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