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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杏树
手里拿着丽贵妃交给她的小瓷瓶,姜晏晏拔开瓶塞凑上去闻了闻,什么颜色没有,闻起来有点儿泛甜,感觉就是平平无奇一小瓶药水而已。
绿拂看她动作不小心,忙不迭接过小瓷瓶:“您仔细点儿,这要是摔了可不容易再要来了!”
“我闻着就像是水里兑了点儿糖。”姜晏晏双手捧脸拄在茶桌上摇摇晃晃。
绿拂将小瓷瓶妥善收好:“用不用我去景仁宫...?”
珠圆玉润的小手在脸上胡乱拍,姜晏晏心烦意乱:“鲎药到底要怎么用啊?”
有毒性的药宫中太医院里管理的很严,一时半会儿姜晏晏也找不到毒药,连个试验的东西都没有。
“驸马爷不是说见过吗?”那晚姜晏晏向她道过歉后主仆二人哭哭啼啼聊了一晚上,绿拂将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
“绿拂...你说我是怎么了?”姜晏晏趴在桌子上,用湿湿润润的大眼睛看着绿拂,“明知道是半年就结束的婚约,我怎么还有些期盼呢?”
绿拂把柜门合上,回头看向近些日子多了很多忧愁的主子,学着嬷嬷的口吻语重心长:“要奴婢说啊,婚事可是正儿八经儿的大事,世子爷一表人材,这些事情解决了您就应该踏踏实实和他过日子,再生个小世子,到时候奴婢给您带孩子...”
姜晏晏被她说的面红耳赤,索性转过头望着窗外不听她唠叨:“我和温珏是各取所需,要是结束的快,不用半年,我们就和离。”
丽景轩里的少女情怀和梅嫔宫中紧张气氛截然不同。
主殿一片狼藉,姜芊芊冷眼看着梅嫔如同疯狗一般摔瓶砸罐:“你不怕别人听见?”
梅嫔披头散发冲过来,朝她喊:“怕!?本宫这辈子都憋着这股气!本宫还有什么怕的!我比肇焱早嫁给皇上,她是皇后时本宫还只是个贵人!她短命死得早,她那个没人养的崽子还压我一头!”
姜芊芊听着直皱眉,把手边几个茶杯摔在地上掩住梅嫔骂街声。她母后是真的蠢,做到一宫主位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气成这样也说得过去,姜晏晏是有封号的景安公主,见到妃位以下的后宫嫔妃都不用行礼,她常在御前反倒梅嫔得看她脸色。
姜芊芊捏紧拳头,以前是她蠢笨,只想着从姜晏晏手里抠出更多的珠宝首饰。可那日宴上,孟国三皇子没看上她,父皇压根儿也没接茬彻底让她明白了。
她算是明白了,往日里姜晏晏给她那些就是在打发穷要饭花子呢!那些玩意儿都是姜晏晏看不上眼的才都丢给她了!
从今往后,她得站得更高,要把姜晏晏死死踩在脚下。
姜芊芊想着,若是要达成所愿,仅凭她还难了些,还要同一人联手才行。
日子飞快,监衣局紧赶慢赶总算在成婚前一日把婚服赶出来了,凤冠霞帔眼下就摆在姜晏晏床上。
姜晏晏穿着寝衣站在屋内,今日丽贵妃和嬷嬷同她说了一堆让人面红耳赤乱七八糟的事儿。囫囵吞枣般听过后,姜晏晏看着华美婚服心想她和温珏才不会同床共枕呢。
把让她看了就脸红的婚服掀开,姜晏晏一屁股坐在床上,也不知道温珏现在睡着了没,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此刻紧张的还没睡着,让自己丢颜面。
外间忙忙碌碌的绿拂指挥小宫女们收拾东西,刚将手里东西放下就看见床榻上的大红嫁衣被胡乱掀开,公主白净如玉的小脚丫还在上面踩着。
绿拂一把将她拉起来把婚服放到一旁仔细叠好:“您赶紧睡吧,明日一早就得梳妆打扮呢!”
丽景轩熄了灯,姜晏晏瞪着眼睛乖乖把手放在身侧,丝毫不见睡意。
明知道明日的事都是假的,可说不清楚为何睡不着。姜晏晏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她得早睡才能气色好,即使是假的,明日她也得艳压群芳。
一道黑影闪入丽景轩,姜晏晏本就没睡着,听见了房间里的轻轻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床铺。
姜晏晏把手小心伸到枕下,摸到冰冰凉凉的坚硬匕首,那日宋瀚推她入水后,绿拂和她都在枕头下放了防身利器,没想到姜怀瑾还真的连借口都不愿找了,今日就按捺不住想取她性命。
硬碰硬,她这样的,只要一个弹指间就能被人抹脖子。姜晏晏不敢动,心想着若是乘其不备她还有一丝生机。
一步,两步,脚步声停下来了。
姜晏晏心底着急,他站在离床榻那么远的地方她怎么动手?
“睡了?”姜晏晏正打算拼死一搏冲出去刺他一下,来人说话了。
低沉好听,冷冷冰冰,一听就知道是谁。
“温珏!你烦不烦!”姜晏晏坐起来,她都做出与来者玉石俱焚的打算了。结果来人竟是温珏,害她担惊受怕吓出一身冷汗。
“新发现。”温珏站在外间望着窗外,绝不再踏近一步。
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从釉蓝色被褥里钻出来,黑发如瀑披在肩上更显得五官格外精致。
若是嘴里没念念叨叨骂骂咧咧就更好了。
“道貌岸然,表里不一,人面兽心,采花贼!”
越骂越过分,温珏轻挑眉回头看她:“我虽背朝着你,但耳朵能听见。”
“哼,背地里骂人算什么本事,本宫都是当面骂人的。”姜晏晏捂着胸口,耳朵红彤彤,指着温珏让他转回去,“本宫没让你转过来!”
温珏不置可否,转回去背对着姜晏晏:“今日西市那个老伯带了个姑娘回来。”
姜晏晏一愣,带个姑娘回来?
“姑娘?你不是说那老伯年近古稀吗?还会去找姑娘?”姜晏晏有些诧异。
温珏回过头,黑目幽深:“我是说,正经姑娘。”
白净透亮的脸瞬间通红,姜晏晏慌乱道:“本宫说的也是正经姑娘!”
温珏点头,不太在意:“成岚说看起来两人很熟,我觉着既然姜怀瑾如此紧张这老伯,我们可以先查这个姑娘。”
姜晏晏胡乱点头,还欲再解释几句,恰逢绿拂要进来给她掖被子,一推门看见屋里温珏吓了一跳:“世子您怎么来了?”
习武之人一听脚步声也能辨清来人,温珏知道来人是绿拂:“有事商量。”
绿拂把外衣给还在为刚才失言懊恼的姜晏晏披上外衣,有些诧异:“明日成亲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
“忘了。”温珏默了默,若是想起来明日成亲何苦今夜他就为了说这么句话折腾进宫来。
“礼成之前新人见面不吉利的。”绿拂有些不高兴,即使是假的,也没有驸马爷把大喜日子忘了的道理。
温珏神情淡淡的,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嘴里说着知道了,却根本不见他在意。
“温珏!”
温珏转头看裹在外衣里的姜晏晏,觉得她快和淡粉寝衣快成一色了。
姜晏晏看男人回头,说话有些吞吐:“刚刚我说的,那都是以前姜怀瑾给我拿的几本话本子里讲的。”
男人眼中有疑惑闪过,姜晏晏忙不迭说:“本宫想说明日,明日见。”
屋外一片雀鸦被惊起,丽景轩内姜晏晏扑在床上悔不当初,她堂堂景安公主竟然同温珏讨论七旬老汉能否找姑娘!传出去,她也不用在这儿苦苦挣扎了,直接羞愤至死算了!
蝉鸣声声,自打肇皇后死后,一向没有人气的景仁宫亮了灯。
宫门外站着精兵,张德水亦步亦趋跟在皇上身后:“夜里露水大,陛下回去吧。”
明黄色身影在景仁宫的杏树下驻足,背手而立问到:“张德水,你可还记得肇焱?”
张德水低眉顺眼,站到皇上身后:“奴才当然记得皇后。”
“你在宫里这么多年了,知道每个妃嫔喜欢什么厌烦什么,你可还记得皇后喜欢什么?”皇上声音夹杂着倦意。
皇后,爱吃杏儿,爱软绿色的衣物,是宫里最洒脱大气的女子,待人宽厚,一身英气。
当年皇上还是皇子,兄弟多,皇上在其中不显眼,那时候张德水还是宫里普普通通的小太监,后来先皇驾崩了,皇上借助肇将军和淮安侯两个岳家掌控了混乱的局面,顺利登基。
本来他们这些小太监都得殉葬的,皇后宽仁,求了圣旨,救了他们这些贱命。好人命短,景安公主刚六岁,皇后就殁了。
皇后的死,他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多少少也了解几分,可终归是皇家辛秘,沾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更何况他的主子是皇上,他就算知道,也一字不能说。
打断了张德水的沉思,皇上叹了口气:“走吧。”
“摆驾养心殿!”
皇上摸了摸院里的杏树,这棵树是他登基那年二人当初亲手种下,现如今过去二十多年,这树已经遮天蔽日,郁郁葱葱了。
迈出景仁宫,皇上最后看了一眼整个宫苑,转身上了轿辇。
他注定要为了皇位而活,若想得到想要的,总要舍弃些东西。而不把晏晏的未来和社稷牵扯到一起,是他唯一对得起肇焱的了。
身后宫人用大铜锁将景仁宫锁上,景仁宫的门吱吱呀呀作响。
那年杏花雨下,手拿着马鞭舞得虎虎生威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他留在了再无自由的红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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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诸药仔满血复活回来啦!
晏晏:大家相信我,我看的都是绿色小清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