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知夏

　　江季夏笑得不行。
　　由于两人动作亲密，所以江季夏的笑可以实打实地传递到程栀的身上，让程栀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但她还是要捶江季夏一拳头，在她胸口闷声闷气地问她：“你笑什么啊！我有理有据的好吗！你不觉得我妈对你好过头了吗！不是亲的能到这程度？我想吃个菜她都懒得给我做，你回来她上赶着给你做……”
　　程栀说着，真气起来，她努力向上蛄蛹，把自己的脑袋伸了出来，逼视着江季夏。
　　“我妈没骂过你吧？就我妈那脾气，她居然有没骂过的人，你想想，什么样的感情能让她产生这么伟大的自制力？”
　　“除了母爱！而且是生下来就没养过的被愧疚日日夜夜折磨非要补偿你的母爱以外！还有什么可能！！！”

　　程栀越说越激动，不觉得自己是个傻逼了：“你可能没法接受这个事，但我们还是要勇敢面对现实，我……”
　　江季夏凑过来把她嘴堵住了。

　　程栀：“……”
　　程栀在夹缝里求生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太违反人伦道德……”
　　江季夏抓紧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嘴里那点缝隙便也没有了。

　　江季夏真是大胆，在这并不算完全隐秘的角落里，要把程栀吞掉了。
　　程栀被吻得从脚心到脑袋都热起来，想扯开点距离，都因为自作自受地把自己塞进了江季夏的衣服里而无法逃脱。

　　最后还是江季夏自己松了手，程栀乱七八糟地从她怀里逃脱，头发被蹭得乱糟糟的。
　　江季夏抬手去给她整理头发，程栀心里也有点乱，把她的手拨拉开了。

　　她转身往树林外面走，江季夏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问她：“要去哪儿？”
　　程栀凶巴巴道：“不是要去买橙子吗！”
　　江季夏：“程栀在这儿啊。”
　　程栀：“恶意卖萌扣十分！”

　　江季夏没再说话，只是勾起唇角笑。

　　两人最后真去了超市，买了不少水果回来。
　　到家江季夏去搞复合果汁，程栀上了楼，扑倒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情绪有些复杂，她提出的那个疑问是正儿八经经过考虑的，但江季夏把它当做玩笑话，这让程栀有些不开心。
　　而且现在回想江季夏那个样子，难道不是故意转移话题吗？她便宜是占够了，真话却一句都没说。

　　程栀讨厌这样的江季夏，她永远搞不清楚江季夏心里在想什么，这让她总是会怀疑下一秒就会被江季夏给耍了，从而失败得一塌涂地。
　　她从小就不如江季夏，从小就被她逗得团团转，如果说这辈子程栀有在什么事情上感受到自己赢过江季夏了，控制住她了，那也就是这具身体了。

　　她们做的时候，程栀能够感受到江季夏是真喜欢这具身体。
　　她反反复复地折腾她，用在生活中难以看到的热情，恨不得把她拆了，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程栀把裤子撸上去，摸了把自己的皮肤。
　　手感是真不错。

　　晚饭做了一大桌，照例是吃饭四人组。
　　江岭今天心情很好，喝了些酒，上劲了以后拉着程娟非要吟诗作对。气得程娟拍了他好几巴掌：“是不是故意臊我！我连静夜思都背不下来！”
　　程栀乐呵呵笑，替妈妈接了活，一通瞎对。
　　等瞎扯都扯不下去了，便拉着江季夏求救，江季夏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和她咬耳朵，每一个字都能痒到程栀心尖上去。

　　程栀推开她，掏掏耳朵。

　　饭桌上氛围最高潮的时候，程栀问程娟：“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程娟愣住，眼神恍惚，有些无措的模样。
　　程栀一吸鼻子，哭腔都上来了：“妈，就算别人很好，你也要喜欢我啊，我是你女儿啊。”
　　程娟也想哭了，她随手把手边的抱枕砸到了程栀怀里：“我怎么着你了，我养你这么大……”
　　程栀：“养我是责任啊。”
　　程娟抿抿唇，道：“你永远是我女儿。”
　　她顿了顿，又道：“哪怕有下辈子，也是我女儿。”

　　程栀搞不清楚她妈妈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搞清楚了。
　　她的眼泪已经憋不住了，干脆放声哇哇地哭起来，不是难过，就是想哭。

　　哭有时候是个极其有用的发泄方式，用得对的时候，让人快乐。

　　江季夏的椅子已经彻底移到了她身边，手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背，温言细语地安慰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人自动分成了两拨，江岭和程娟去秉烛夜游逛花园了，江季夏和程栀倒在了程栀卧室的床上，一遍遍地接吻。

　　第二天是圣诞节，商场有不少活动，程栀吵着要去逛街。
　　程娟嫌弃这是外国人的节日，懒得人挤人，驳回了她的请求，并且一抬手就道：“让季夏陪你去啊。”
　　程栀噘噘嘴，也只能让江季夏陪着了。

　　两人在市中心商业区逛了大半天，手里拎了不少东西。
　　江季夏的事业发展的红火，程栀的奖金也就没少发，两人一荣俱荣，赚了不少钱。
　　于是花起钱也大手大脚，大多都是些没什么实际用处的东西。

　　逛完街程栀有些累，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以为她们这就回家了，没想到江季夏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程栀：“诶？”
　　江季夏：“我陪你逛街，你陪我见一个人。”
　　程栀有些纳闷：“谁呀？”
　　江季夏：“见了你就知道了。”
　　程栀：“我认识啊？公还是私，男还是女啊？”
　　江季夏还是那句话：“见了你就知道了。”

　　程栀掐了她胳膊好几下。

　　四十分钟后，程栀下了车。
　　两分钟后，程栀见到了咖啡店里和江季夏约了的人。
　　然后她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点点头，叫了声：“阿姨好。”

　　这人是江季夏的妈妈。
　　亲妈妈。

　　程栀没见过江季夏的妈妈，连照片都没见过，更没听她提起过。
　　但就像江季夏说的那样，等见了就知道了。
　　因为江季夏和她妈妈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气质，程栀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江季夏三十年后的样子。

　　只这一瞬，她就彻底打消了昨天的疑虑。
　　只有美人才能生出美人，她妈生不出江季夏这样的女儿。

　　和江季夏妈妈会面的时间很短。
　　江季夏冷漠无情，全程表达的意思只有三点：
　　一，我回国以后你老在我爸跟前说想我，那现在见过面了就不要再说了。
　　二，我现在过得很好，有钱又有爱，我给我的亲朋好友们准备了很多礼物，哦，抱歉，但是没有你的。
　　三，我很忙，我走了。

　　而程栀更简单，只有两句话：
　　“阿姨好。”
　　“阿姨再见。”

　　两人重新坐到了出租车上，程栀深吸一口气：“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江季夏：“因为是小事。”
　　程栀：“我第一次见你妈妈！”
　　江季夏：“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程栀：“你太冷酷，太无情，太可怕了。”
　　江季夏转头看她，停顿了两秒道：“看对谁。”

　　程栀扯扯嘴角，心里倒没有什么觉得不舒畅的。
　　江季夏的坏她老早就体会过了，而且记了这么多年，今天这阵仗只能算是常规操作。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江季夏在程栀面前收起了她的坏，只展现她的好，程栀许久没见她这样，有点点不适应。

　　两人回了家，江季夏临时起意要做一个开箱分享，就在程栀的卧室里。
　　程栀立马进入到了工作状态，赶紧把自己的房间收拾齐整，架好了灯架，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随时为江主播服务。

　　江季夏一开播便引来了大批的观众，大家鲜少能够看到江季夏工作时间表以外的直播，很新鲜很兴奋，评论一排排刷起来，非常热闹。
　　两人今天买的都是些送亲友的礼物，今天圣诞，过几天又是元旦，年节也不远了，江季夏的礼物挑的用心又别致，直播热度节节攀升。
　　很快，主管给程栀打来了电话，说是领导特批给江季夏的临时直播加塞了一个首页推荐位，让江季夏尽量播的时间长一些。

　　平日里推荐位求都求不到，现在天上掉馅饼了，程栀自然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她在屏幕外给江季夏比划的时候，江季夏看了过来，停顿了好几秒。

　　两人合作的时间挺久了，有自己的一套沟通手势，原本是不需要这些停顿的。
　　程栀有些楞，给她指了指手机，示意她不要耽搁，继续直播。

　　江季夏却没有按照她的手势行事，她笑着问：“你说什么？”
　　程栀：“……”
　　江季夏：“要么过来跟大家讲讲？”
　　程栀捂住了自己的嘴，恨不得过去揍江季夏一顿。

　　她手机就开的是直播间，能看到很快评论里就炸锅了。
　　在这种特殊节日，非工作环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画外人，大家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谁啊谁啊，夏夏在跟谁说话啊？”
　　“我醋了醋了，女神这个角度好美好温柔。”
　　“啊，夏夏笑起来真好看，请把这个笑容半永久！”
　　“到底是谁啊，来啊来啊，我们i夏欢迎你！！！”

　　程栀急得火烧火燎，用力挥手。
　　江季夏终于转过了头，对手机屏幕道：“哎，她太害羞了，我们还是继续分享礼物吧。”

　　“她还是他啊？”
　　“我猜一个男朋友！！！！”
　　“没有人能配上我们夏夏！！！”
　　“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江季夏是主播又不是爱豆。”

　　程栀咬咬牙，砸了个大花炮下去。
　　漫天烟花，清理了屏幕。

　　江季夏在屏幕里笑得特别地难以言喻，被粉丝截了很多图，很快发到了微博上去。
　　直播间的人数又是一波猛涨。

　　热度一直持续到江季夏介绍完了最后一件礼物。
　　程栀指了指手腕，给她比了五个手指，示意她再播五分钟。

　　“嗯……”江季夏道，“还有些时间，那我就来介绍一下我最爱的宝贝吧。”
　　今天买的礼物都已经播完了，程栀四下瞅，不知道她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算作是江季夏最爱的宝贝。

　　江季夏站起了身，离开了手机屏幕。
　　大家见她去拿东西了，都焦急地发着搓手的表情，万众期待。

　　江季夏走到了程栀跟前，程栀用口型问她：“要拿什么？”
　　江季夏一个字都没说，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大力一扯，便把程栀扯到了镜头前。

　　评论炸了，程栀也炸了。
　　江季夏还是那个笑笑的模样，彰显着她今天的好心情。
　　“大家好，这就是我最爱的宝贝，年度好用物，我最亲爱的编辑，程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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