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方

作者:玖廿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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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渊·其五


      空气劈裂开来,大气抖动着,风狂生冷气,发出尖锐的唳响!

      裂开的空间里,露出了众神等待许久的身躯和隐隐含怒的容颜。

      春皇的巨臂长爪、背上猛然炸开的翼翅,头颅上飞舞的神藤,在刺向陵离的半路,被一把把神器拦截了下来。

      这些神器,把把神光凛凛,灵气充溢。

      春皇神色狰狞,缓缓抬头。

      只见青牛道子高举扁拐,夹后心就一拐打来;

      子羽道君手无寸铁,只架来一柄仙光渺渺的白緢拂尘,拂尘上绽着五朵五色莲花,朵朵托灵剑;

      元始天尊手中擎一柄三宝玉如意,向春皇脖颈遥遥一指;

      孔雀大明王急急现出法身,二十四首十八只手,执璎珞、伞盖、花贯、鱼肠、金弓、银戟、加持神杵、宝锉、金瓶,架住春皇一手;

      三霄娘娘架出混元玉斗、量天尺、金蛟剪,宝光湛湛,向春皇兜头罩来;

      雷震公展开风雷翼,使开黄金棍,对着春皇肩窝劈头打来;

      无当圣母怒气冲发,神剑刺来,剑气如虹,斩断春皇狂舞的藤发;

      通天教主祭出诛仙剑阵,罡风阵阵,激得空中剑气怒哮;

      灵宝如来周围环侍卫道七仙,见状,忙急急上前助阵;

      汜水头陀高举紫金钵,慈航道女托起碧落清净琉璃瓶,欲削春皇顶上三花;

      佳梦四天王携甘露冥王一道,降魔杵和玲珑塔齐飞,架住春皇另一只手;

      鸿钧道子驾着宝葫芦,五指在空中虚握,仿佛扼住春皇的喉咙。

      春皇厉声尖笑:“好!好一个万神怒怼,众叛亲离!”

      她淬了毒汁的目光死死盯着神色冷淡的陵离,仰天长嘶,寒声大笑,“只听了这小儿几句惑众妖言,就对生你们养你们的母亲下此狠手!”

      “天也!本座茹苦含辛,便是如此下场!地也!我哺你众子,换来如今反噬我身,寒我心肝!”

      “我呸!”菩提女啐了一口,喝道,“老妇,我等神识,皆天道赋予,或自发萌生;肉身所需之物,亦是源于天精地灵!不过信手揉捏了两下,这也能算你生养的?也忒不要脸!”

      “就是,无耻厚颜也要有个限度!”卫道七仙齐声不屑道。

      孔雀大明王鄙夷出声,“养育我们?你又出了多少力!实话实说,老子就是觉得,养恩比生恩要重!你成日空喊普度众生的口号,也没见你对我们有几分母性!”

      “春皇,你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含辛茹苦?陵君才是真辛苦,长兄如父,既要处理政事,又要管教弟妹,他一人兼挑无数重担,也没见喊苦喊累!”雷震公神色端肃,长叹一声。

      鸿钧道子神色悲悯:“母亲,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束缚群神,以母命为借口,要求吾等为您效死卖命——神心也是肉长的,吾等并非您的死士,您的机器。”

      汜水头陀冷笑:“说陵君是怪物?贫僧观棠帝陛下,连亲子都能心安理得地吞吃——才真真是令人齿冷的怪物!”

      青帝太皞垂泪泣道:“吾的芒童!怪道一去不返许多年,母亲还说他弃我而去,教我换个新童儿,莫要寻他!原是、原是……!”

      白帝少暤轻搀着摇摇欲坠的她,转头看向春皇,目露深深谴责。

      众神看向春皇的眼神,复又染上惊骇、警惕和浓重的厌恶——虎毒不食子啊!这被他们呼为母上、敬仰万年的蛇女,为了自己的永生,连孺慕自己的孩儿,都能毫不留情、吞食入腹!

      陵离轻轻叹息:“春皇,我这些弟妹侄甥、徒子徒孙的神魂碎片,现在可是激动十分呢。倘若从锁灵囊中,释给他们自由,也不知,他们是会向旧日亲友奔去,还是会来撕咬你这杀身仇雠?”

      春皇缓缓地环视着四周。

      九九八十一位面万万部族,对她反目成仇,不再虔心供奉香火;

      九重天诸神,对她视若妖邪,积怨久之,惟愿诛之而后快。

      众叛。

      亲离。

      失去供奉与信仰,在万年的时光中耗尽了一切,多少血肉也补不回来的,衰弱的身躯。

      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永不能够。

      她喉间溢出咕咕咯咯、断断续续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越来越狰狞可怖。

      众神纷纷举袖,掩鼻遮口,目露鄙夷之色。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这便是本座的下场!这便是本座的报应!昔日,本座还怜惜那吕雉武瞾,帝道未成,或中道崩殂,或未能绵续。时至今日,才知本座昔日愚痴!养虎为患,放龙自啮,是本座自作自受!”

      春皇悲声大放,仰天凄声狂笑:“我怜他人,何人爱我!”

      “陵离,你伏谋千里,筹划万年,今日天助你也,终遂了你的愿!好,好,好!是本座技不如人,自愿服输!”

      “本座的儿女们!奉劝尔等一句!我亲手把他养大,授他滔天权柄,他今日尚如此害我!他日你们失去利用价值,他未必不会对你们口蜜巧言,暗藏腹剑,举起屠刀!”

      “你且等着,你且等着罢!天道好轮回,苍天谁曾饶过!红尘滚滚,终有束你之人!天雷鸣鸣,终有判你之神!你这无情的怪物,终有竭尽一生,亦求之不得的一日!”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用这可笑至极的几个字来咒我?”

      少年轻笑出声,神色由流丽妍艳,忽地转为睥睨冰冷,“我若是不喜欢了,那人爱滚便滚!弃我之人,于我,又与死人何异?我会对什么东西求而不得?愚蠢!可笑!

      春皇缓缓摇动着巨大的头颅。

      她的面容上渐渐浮起诡异的讥笑,与深深的怜悯:“可怜,可怜!真是,寂寞的怪物啊……”

      甘露冥王长喝一声:“妖妇春皇!噬我手足,害我万民,事到如今,仍不悔改!拿命来!”

      菩提女一加持杵打中春皇头颅,元始天尊手中三宝玉如意放出万丈华光,向春皇脖颈削来!

      春皇方才抬臂,去招架玉如意,不防被准提仙姑一长槊刺中后心,鲜血四溅;

      通天教主翻鞍滚下五色奎牛,借风遁飘飘而起,抬手扬臂,口中念起神咒。

      空中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口神剑发雷振动,剑光煌煌,阵纹密密织起,神风阵阵,杀气森森;

      燃灯道子和子羽道君在空中等侯待上,见诛仙剑阵初成,便高举定海神珠和白緢拂尘,又打下来,春皇背上六翼悬悬凝停,滞在空中,分毫动弹不得。

      阵内雷声且急,四野震动!

      四剑喝鸣,剑戟戈矛,浑如铁桶;东西南北,恰似铜墙!

      灵宝如来双手合十,背后九宝妙法莲华散发万丈光华,沉沉压下来;

      青牛道子高高扬起太极八卦图,流淌不息的时间,为之生生一停滞,春皇的蛇尾竟挣脱不得;

      慈航道女的碧落清净琉璃净瓶中流泻出滔滔银汉,顷刻间拦住春皇四面去路。

      孔雀大明王手中十八神器明光熠熠,玄妙诡变,嘎咯绞动,生生削下春皇左手手腕!

      春皇吃痛,发出一声痛极的尖声悲鸣,咬牙切齿,厉声道:“竖子尔敢弑母!”

      在这群神群佛群仙大放神通之际,九重天外,忽传来仙马阵阵如雷蹄声,势镇汪洋,威严摇海!

      神庭之外,遥遥地,旗旛招展,镗鼓齐鸣,滚滚尘起,喊打喊杀之声大作!

      众位面汹汹众怨齐聚的讨伐大军,历时三年零七个月,终于,杀到了春皇的长乐神宫来。

      但见群族万众,皆凤翅盔披挂,柳叶甲,红袍控。腰束八宝紫金厢,绒绳双叩梅花护心镜。

      长枪如龙牙,钢鞭如豹尾,百炼锤起,寒云迸。

      仙器盈空,宝兽密地,气势撼天动地,震动长乐。

      为首者,是各部族长,各朝皇子皇女,各宗门掌门、长老,各位面的拔尖才俊。

      他们策仙骢、驾玉车前来,先对着天上众神庄重地欠身施礼。

      声音里凝了滚滚灵力,众领头人又对春皇高喝出声:“嗟尔妖妇!糊涂狗彘,听奸退贤,诛谏杀忠!不理政事,荒淫内阙!颠倒位面,混乱乾坤!牝鸡司晨,天下不容!”

      一干德高望重的神兽、神木族长,捶胸顿足,拄杖哀鸣,悲怒长叹:“吾等为定天下,为安社稷,登涉艰苦,鞍马劳心,披肝沥胆,神劳形瘁!”

      “现今天下太平,妖妇竟不念功臣,不思封赏,反倒行逆施!无事擅杀,竟使纪纲绝灭!”

      帝国王国,众皇朝的皇子皇女们端的是一派为国为民、正气凛然:“妖妇祸我帝国,殃我百姓!你何曾灵验过!你何曾祛灾赐福,保佑过他们一分一毫!”

      “黎民何辜,竟惨遭你剥削脂膏,年年都要向你这妖孽上供拜祭!甚至无钱纳税!苍天无眼,竟生此妖女!”

      仙宗修士皆仙风道骨,拊膺呼号:“神庭竟浊乱至此!妖妇!你不洁不贞,秽乱长乐神宫!不遵天道,令四海荒芜,位面齐叛!仁政不施,恩泽不降,忠谏不纳,近奸色,远贤良,恋歌饮,不分昼夜!大兴土木,残虐万姓!天纲大变,神体全无!”

      “霸占这么丰富的资源、这么精纯的灵气一万年,不与我等分享!自私!自利!害我徒子徒孙,修为不得寸进!”

      “天地将兴,祯祥自现!寰宇将亡,便生妖孽!”

      “谗佞信如胶漆,忠良视如寇雠;惨虐异常,荒淫无忌。不才等屡谏奏折,妖女无德,竟视如故纸!甚至层层阻隔,不听良言劝谏!”

      数十万大军,仰天齐声高喝:“决拿妖女项上头颅!以泄吾等万年之恨!”

      “冲啊——”

      刀枪剑戟,向春皇齐齐杀来!

      春皇垂着头,身上数百伤痕滴滴地坠着血。只听见她发出不辨喜怒的,奇怪的声音,不知究竟是哭是笑,是喜是怒。

      “家丑不可外扬,这老妇真是四处丢人……”燃灯道子鄙夷出声。

      “哈……审判女子,还是拿贞洁说事。这么多年,心胸和脑仁都没什么长进。”陵离轻声道,他的声音静而冷,散在一片混沌的天空里。

      “长兄,您方才说了什么吗?”菩提女竖起耳朵,好奇地问道。

      “无事。”陵离淡声说道,又略微提了提音量,“通天,剑阵布好了吗?整的妥帖些,不要出纰漏。到时候再横生枝节,弄得不尴不尬,于大家都不好。”

      “小通天,速战速决吧!省的再在这么多位面部族面前,丢人现眼!”

      慈航道女脆生生地说道,纤纤手指勾着净瓶的如意耳,一荡一晃。三霄娘娘看了看她的净瓶,不由得一齐悄悄向一旁避了避。

      “是。”通天教主向黑衣少年微施一礼,恭声道:“万事都已俱备。”

      “只有一事,愚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陵君定夺:诛仙阵,虽为鸿蒙以来天道第一杀阵,然而,并不是布了这阵法,就能万无一失的。”

      “愚弟观春皇此女,怨气颇盛,直冲云霄。且她浸淫天道万年,又是天生神女,身披开辟位面的功德,至今仍未有天罚降下罚她。因此,此番行动,都是我们主动而为……是以,愚弟以为——”

      “师尊,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无当圣母出声问道,目带关切之色。

      “哎呀,通天,你有话就快说!瞻前顾后做什么,大哥又不会吃了你!”佳梦四天王啧道。

      陵离抬手止住佳梦四天王,似笑非笑道:“你以为如何?有什么良计妙策,说来听听。”

      通天教主头上有些冷汗涔涔。他举袖擦了擦,气沉丹田,沉吟一瞬,方抬起头,正色道:“——愚弟以为,此阵须得献祭大量肉身、魂魄,以怨制怨,以血制血,以暴制暴,才能将将囚困住春皇。”

      空中聒噪的众神,登时一静。

      “这九十九万人魔仙妖灵大军,定得死去八十万以上!以他们数年来勘透天道的神魂、饱饮天精地灵的□□,地鼎天炉,熔炼九重天,方能把春皇,封印于深渊之下!”

      陵离弯了弯眼睛。

      通天教主汗如雨下。

      通天教主只觉得天灵盖密密地疼,他也不敢抵抗;双眼被汗液刺痛,几近睁不开,他却不敢不睁开,只竖在原地,微微颤抖。

      “哈?通天,你不早说!若是这帮子乌合之众不来,是不是得把我们填进去祭你这破阵法?你打的这般如意算盘呢?!”孔雀大明王怒发冲冠,叫嚷起来。

      “摩诃,不要搞内讧!”无当圣母厉声道,“师尊既然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且冷静下来,先听长兄说话!”

      “梨姗,你火气也不小呀?”慈航道女掩着唇,盈盈而笑,腰上的玉禁步随着她的腰肢,轻轻摇晃。

      “不正好吗?他们既想除去春皇,总不能坐享其成。这样,便算他们求仁得仁。”子羽道君漠然道。

      陵离微笑起来,声线温柔:“诸君以为如何?事态已经刻不容缓。究竟要如何做,我不愿一人独断专擅,和春皇犯一样的错误。”

      “此举若能造福万民,都是诸位的功劳;倘天降罪责,我身为长兄,愿一力承担,绝无敷衍塞责、推脱逃避之事!”

      众神皆感动十分,心神动荡,热血沸腾:“长兄说的是什么话!”“大哥如此待我们,我们也不会做那白眼狼!” “我等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死个把人罢了!这都是为了寰宇天下,江山社稷,为了他们自己!”

      东皇太一长笑一声,说:“诛此恶妇!便由我先!”

      众神只见他并指如刀,一掌从心头剖出一神器!

      那神器迎风便涨,刹那间,便有数丈高,数丈宽。

      凝神细看,是一硕大的金色神钟!神光千丈,灵光熠熠,日月星辰之纹盘旋其上。

      “原是东皇钟。一鸣碎肉身,二鸣拔神魂,三鸣通生死。太一果然好魄力!”陵离一笑,“请!”

      东皇太一高举鲸杵,向钟身上的蒲牢重重敲下!一下,又一下!

      嗡——嗡——

      周天诸神器齐声共鸣!神光大放!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口神剑激射而出,伫立东南西北,掀起滚滚神雷,直劈春皇命门!

      春皇双手捂面,仰天长嘶!神剑动荡,神器嗡鸣!

      东皇钟钟声一响!大地碎裂,岩浆爆出,仙骢闻金鼓之声,惊驰乱走!

      刀枪乱刺,灰迷双眼,难以睁开。着刀的,连肩拽肉;逢斧的,头断、身开;挡剑的,甲冑碎落;中枪的,腹内淌淌流红。

      人撞人,自相践踏!马撞马,遍地尸横!

      伤残之兵,哀哀惨苦;带血儿郎,戚戚嘶嘶。

      只知道团结征讨,谁知道竟片甲无存?

      多少英雄茫昧死,几许壮士梦中亡。

      愁云只上九重天,遍地尸骸凄惨切。

      一鸣碎肉身,位面大军登时折去绝大部分!

      悲风惨惨,愁云滚滚。烟飞卷荡三千里,长乐神宫荡无存!

      第二响,又起!九十万部众,体内灵魂被生生拔起!皆被东皇钟吸收,反哺给诛仙四剑!

      四剑吸了这冲天怨气,杀戮之光为之一盛!

      “阵合!”通天教主厉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之上!

      鸿钧道子、元始天尊、太上老君,三人以手攥心,亦以神血浇灌诛仙阵!

      剑阵渐渐收束,春皇左支右绌,伤势渐重,奄奄一息。

      正当通天教主准备念咒收阵,将大阵整个投入深渊之时,一道绛紫长绸嚓地飞过!霎时,便穿透了春皇的胸膛!鲜血激射!

      “不!!!!!”菩提女尖叫出声:“花梨紫!你这深渊魔孽!竟坏我等大事!”

      “蜃女!”汜水头陀脸色大变:“魔女尔敢!太骁和霜胭是死了吗,也不拴着这疯狗!”

      三霄娘娘神色警惕,无当圣母面如冰霜。

      “哎呀!攀扯我们深渊做什么,合谋绞杀你们的母亲大人的,可不是人家哦?平日里装的可真是孝子贤孙,今日却先弑亲母,后杀位面众子——”

      “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足足九十万人,不算人命?不在你们规划的美好未来里?就这么被东皇钟囫囵杀了,肉身魂魄全都被吞噬献祭,连转世投胎都不能了!”

      梳着丫髻,脸颊圆圆的少女捂着肚子咯咯笑了起来,长耳上的血晶一闪一闪。

      她忽地直起身子,面带厌恶之色:“方才不察,竟看漏了你这厮!陵离,你还没遭报应啊?人家以为你早死了!讨厌,真是祸害遗千年!”

      黑衣少年弯起双眼,盈盈如月牙:“不妨等到你深渊有人可取我项上头颅,再来说这句话如何。”

      元始天尊冷声道:“公然侮辱兄长,真当我九重天无人吗。”

      花梨紫旋身躲过向她脖颈削来的神光,咯咯笑道:“这黑心肝的笑面虎,也就你们把他当个宝!害了一个棠帝,你们以为,他就会满足了?不过——你们也算求仁得仁?”

      空间猛然在她背后裂开一道尖而长,只堪堪一指甲盖之宽的缝隙。

      花梨紫忽地伸手抓过已经缩成方寸大小的诛仙阵,不顾炸开的神光剑气把她的手心撕得鲜血横流,一片血肉模糊,嘻嘻地笑起来:“好容易就生气,人家不奉陪啦!”

      在诸神惊怒交加的眼神中,她融入空间缝隙,登时就不见了。

      “不必追。”陵离伸手拦住面色青白的通天教主,“春皇总归是要关进深渊的,让他们去处理这烫手山芋,倒也落得自在。毕竟灵气相冲,神魔有别,深渊永远容不下神之器。过两日,霜君就会把你的四剑还回来。”

      “让蜃女吃点苦头也好。”黑衣少年露出了一个淡而冷的微笑,“现在,我们来收拾残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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