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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空间,不要一切都带走。
无论我每晚吼到怎样的声嘶力竭,时间永远不愿转过美丽的头颅。
如今距离婚礼还有一天,侍女忙碌地在屋中穿梭,我是左眼皮在跳右眼皮也在跳,健康活泼的心脏更是此刻进行着七次向上八次向下的循环往复运动。
红红火火,多么幸福的字眼。
如今在我屋里更像是将要吞噬我的火兽。
她们难道就不能理解7岁小孩的婚礼有多么荒唐吗?
当硕大的喜字贴在门上后,老鬼含笑出现在我的房中,一脸得意,见我一声不吭地坐在屋角,得意的神色有一刹那的僵硬。
转眼间,老头已立于身前睁大眼睛看着我。
“老鬼前辈。”他倏地一抖。
“何事?”神情戒备。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诉您老人家,可时日一久难免……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长叹一口气,抬头悲楚地望向老鬼,他又是一抖,我忍。
“我其实……其实并非逐漠。”
房内忽然一片寂静。
“我是逐漠的双胞胎妹妹逐沙。”
半秒后,房内复又一切如初,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完全不再理会我。
惟独眼前的老鬼神色僵硬地盯牢我。
我重又清了清嗓子,“我自小与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因为天资聪颖得到鹤童老前辈的赏识,后来就在崆峒山拜师学艺,后来……”神色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诶……诶……你们别走啊,别走啊,前辈……”
可惜观众极度不配合,片刻之间人去楼空。
门房合上的瞬间,不知是谁的低语飘入耳际:“败笔啊。”
立刻石化。
教主,逐漠给您丢脸了。
哀怨复哀怨,哀怨何其多。
我开始胡乱拽着床上的嫁衣,嘶咬,拉扯,无济于事,四处寻觅剪刀,却不见踪影。
既而把嫁衣扔在地上狠劲踩,踩它个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可它却依旧坚韧如初,丝毫未破,没出息的我重又把它捡起来把灰拍拍干净。
明天还要穿不是。
颓丧地倒在床上,昏昏沉沉,脑中旋转的依然还是北漠草原的蓝天白云。
刑战,既然你身为男主,不就应该不远千里地赶来在危机关头英勇献身铤而走险不顾一切地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中吗?
然后我俩不就按照剧情发展成就一段轰轰烈烈至死不渝难分难舍的旷世奇恋吗?
怎么穿越搁我这每次都成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呢?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眠,思及自身,难免怆然心酸,一颗心顿时间拔凉拔凉。
曙光透过窗棂照在我浓妆艳抹的脸上,昏黄的铜镜里依稀只是一彩色调色盘,我穿着嫁衣坐在房内像叫卖的小丑。
“新娘子,该上轿了。”
喜娘低哑的声音适时响起,说话间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已拉过我的手。红布瞬间隔开了我与外面的世界。我急急拿掉盖头。
“喜娘,我有话同你讲。”
眼前高大的蛮妇诧异地望向我。
“其实我是男人。”无比真挚地对望。
倏地,一片红色重新弥漫眼底。
“姑娘还是快些走吧,别误了吉时。”迅速拉过我脚步不停地迎我上轿。
“其实刚刚我是开玩笑的,呵呵。”我自己配合着干笑两声,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真相是我喜欢女人啊……”
“起轿。”轿身开始稳稳前行。
“真的,我真的喜欢女人。”继续呐喊。
“真的,不骗你。”坚持就是胜利。
“真的!卖你个大八卦好了,其实刑战是女人!”杀手锏出击。
“姑娘还是歇一下吧。”略微不悦地声音传来。
可耻的我竟真的乖乖闭了嘴。请不要问我为什么,纯属身体自然反映。
喜轿落地,咚咚几声闷响后,喜娘来拉过我的手,可这来人的手明显小很多。喜娘,难道还要换人吗?我一边瞟着地面一边缓缓前进。人刚站定。
“一拜天地。”喜娘尖细的声音回绕大厅。
“且慢。”一声大喝。
请大家不要急着感动,王子没有出现,那声正是本姑娘的杰作。
我一把扯下盖头,众人呆楞。可惜灵华山人丁不旺,没有达到规模效应。
“你们看。”
我手指向厅外的天空,众人顺我的手指齐齐向外望。
“今日乌云压顶,黑云满空,说明老天爷心情狂躁,实在不宜操办婚事,惹怒天颜。”我坚定地开口,瞬间无数白光向我刺来。
红色再次落下,背部还传来迫人的压力,逼我屈下我的黄金膝。
“二拜高堂。”
“等一下。”
不用怀疑,又是我。
“我爹,我娘,我师傅呢?”我扭,我扭,扭不动身子,我扭脖子,我摇头晃脑。
“我要师傅,我要师傅……”你能奈我何?
“从今起你就是我徒弟,我就是你师傅。”老鬼的声音分外不耐。
强大的压力复又迫我屈膝。有你的,要是让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夫妻交拜。”
“暂停。”
大家还是不要再存在什么幻想啦。
“我要尿尿。”静谧的空气中仿佛嗅到一丝尴尬的气息。
“呆会去!”冷酷到底。
“等等。”悦耳的声线。
请大家尽情幻想吧。一旁的小豆苗终于争气了。
“我要尿尿。”没创意,收回前言。
没有悬念的再次被拒绝。
黑手再次袭来,倏忽之间,凛冽的剑气擦过脸旁,世界瞬间清晰了。
明白了吧,高手出场是不需要台词的。
老鬼勃然大怒,起身出掌,似一阵狂风来袭。
“来者何人?”怒气扑面而来。
“魔君七夜。”潇洒的回击,冰冷的开口。
教主大人,小的永远拥护您。我目光灼灼地望着那挺拔的身影心中默念。
话说七夜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面对老鬼的攻击虽说不能游刃有余,也绝不会吃亏。
我正赞叹间,一灰球直直撞进我怀里。
“多多!”我惊奇地叫起来。
我的神奇小宝,你可回来了。诶。等等,你怎么这么脏?多多灰白的毛还残留一股腥臭。我转眼开始瞪着七夜,崇拜的泰坦尼克已然撞上冰山一角,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的多多,不可饶恕。可眼前两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完全无暇顾及周围。
“小心!”我一声惊呼。
只见老鬼忽然闪身到七夜背后。七夜躲闪不及,吃痛地挨了一掌。七夜连忙转身,袖口一挥,屋内顿时黑烟四起。
“有毒!”不知是谁一声大喝。
朦胧中感觉有谁的手忽地抓过我,向外飞去。
“七夜!”我焦急地望着身旁一脸铁青的大侠,“你还好吧?”
“无碍,我们必须赶快离开,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七夜拉着我直往后山飞去。
“丫头!”老鬼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我正想回头,“别回头!”七夜慌忙阻止。
我点点头,紧跟他的步伐。过了一会儿,七夜停在一处山崖前。
“七夜。”我慌忙地拉住他的袖口。
一望不见底的深渊,傻子才会想到要跳下去。
“逐漠,抓牢我。”
不是吧,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快。”分外焦急。
背后已隐约听见脚步声。我心一横,紧紧握住他的手。
“啊……”凄厉的叫喊随风飘散在天际。
你竟然跳得这么果断?接着我们怎么办?我盯着七夜妄图与他眼神交流。
倏地,七夜一把揽过我紧紧抱住。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突然天外飞鞭。一根软鞭紧紧缠绕着腰部以惊人的力道拽向一旁的峭壁。
撞山?我的天啊!我怎么着也不能生生把山砸穿吧。
“啊……”再次放声尖叫。
七夜收紧手臂把我压向怀中,浓浓的药草香气蓦地使人心神安宁。越靠近石壁,迷雾渐渐变薄,视线越发清晰。一座山洞赫然呈现眼前。
“咚”
身子被扯进洞中,狠狠坠地。
奇怪,怎么不疼还软呼呼的?
“教主!”
长老们从四面八方慌忙涌来,一把提起毫无所觉的我,赶紧查看七夜的伤势。
“七夜……”我愧疚地奋力挤进重围,“你还好吧?”
怎么又是这句,自己先鄙视一个。我探上他的脉搏,他慌忙甩开。
“无碍,我们还要赶紧离开这里。”他起身示意长老。
火把点燃,照得洞中通亮,一行人缓缓摸索前进。
“七夜,你中毒了。”盯着前方高大的背影,我悠悠开口。
无人附和。回头望见长老们了然痛苦的眸子却硬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七夜,你身上那么重的药草味。你以为你能瞒过我吗?”在他身后大呼大叫。
许久,“无碍,调理得当,假以时日,定能痊愈。”说得好似事不关己。
“七夜……”话在喉间顿时又觉无话可说。
不知是责备他的固执,还是我的愚蠢。刹时间,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回响洞中。
阴湿的走道尽头,白光乍现,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青草里夹杂着点点白星,弥漫着旷野的自由气息。可是难得的轻快氛围却因突然闪出的身影戛然而止。
老鬼橛着胡须眼露凶光,气急败坏。
“丫头,别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掌心。”
说话间他身后的白翼忽地上前欲拉我,陈长老快步挡在我身前。
“逐漠姑娘是我魔谷医师岂容你等禁锢。”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正气凛然。
我站在他身后不住点头。
一番交谈之间又是几名灵华弟子上前摆好阵势,俨然一副群殴的架势。长老们也一点不含糊,挺身而出。我站在他们身后,集体主义价值观的血液沸腾着,忍不住踏步上前与他们并肩站在一起。
身侧不远处的七夜警觉地盯着老鬼,须臾之间,利剑出鞘,寒气大盛。
老鬼大怒,出掌的力道与速度已非先前可比。七夜疲惫地应付,连连失手。见状我焦急地冲入打斗圈却被七夜挡了出来。
“快走!”一手把我推出老远。
又是这样?不可能!我倔强地跑回来,不顾七夜的怒视。
“你非要气的我急火攻心才罢休吗?”说着又是一掌把我推的老远。
我不甘心地又欲往回跑。
“医师你先走,否则你再被抓住,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这里我等还能应付,我们一定护教主周全。”慌乱中传来长老的高声大喝阻止我的行为。
心领神会,我一咬牙转身跑向前方茂密的森林。你们可要说话算话。
奔走间不时回望,只见老鬼已然发现我的逃离,停止进攻。
神色慌张地不停地挥舞手臂,嘴里大喊着:“丫头,快回来!快回来!不要进森林!不要进森林......”
但是很不巧地,此时此刻的我的一只脚已踏入森林。刹时间,周遭一片宁静。我往后退出一大步,却仍置身林中,茫然四顾,尽是古树参天,远远的似有飘渺的歌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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