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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手
厢房的门关着,是刚才那个轮椅上的人出去的时候关上的。
然后我就听见了玉乞回来的脚步声,心道不好,看着黑袍男人摆出的架势不是闹着玩的,一会儿玉乞一推开门,凭她的反应速度是躲不开这个黑袍男人的一剑的。
想到做到,一瞬间也容不得我多想,只是眼下先要做的就是拦住这个莫名就抓狂了一样的黑袍男人再说。于是我“嗖”的一下抽出腰间的软鞭,一个腾步站到男人面前,背对着厢房的大门,做出要与他大干一场的样式。
开什么玩笑,玉乞是我的手下,又没有连秘术是什么都不一定知道的清楚,什么可能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伤了。
随着玉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两脚一前一后稍稍分开站成迎击的姿势,双手擎着软鞭横在胸前,心里想着的是:稍稍的随便过两招然后逃跑的话,回去说不定就可以唬住檀滉那个追踪人家十几天却连个背影都没看到的人了。
但是现场好像出现了个比较尴尬的情况,呃……虽然我知道身为男装的我此刻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条软鞭来衬的气氛十分诡异,但是黑袍你也不用这样一副吓死人了的表情盯着我吧。
他脸色一瞬惨白,我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表现的这样子上的事,他却突然被人踩了痛脚一般双眸泛红,显出一副十分嗜血的样子厉声问我:“这软鞭你从哪里偷来的!”
他这一问本就有些莫名其妙,又是这般凶神恶煞的神色,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声气:“从我腰间抽出来的自然就是我的软鞭!你看不见?”说起来,一眼看出这是软鞭的人确实不多,世人多分不清软鞭和鞭的区别,故而通常的人是分不清此二者的。
“哼!一个粉面无力的公子哪里配有这样的软鞭!”说着把手中利剑一横,“速速老实招来!”,说时迟那是快,我听得玉乞脚步已到门口,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突然向那黑袍攻了过去。
其实由于双方早已摆好架势,我这样攻过去也算不得乘人不备这种为人不齿的行径。似是我的突然进攻终于惹怒了他,我只听他冷笑一声:“找死!”,接着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心中暗叹以他的修力能把江湖功夫与秘术结合的这样天衣无缝的实在是颇为不易了。
但此时对我却没有什么好处,我一定心神,屏气挥鞭就欲缠上去。突然面前光线一暗,一个温软的身子猛地将我撞到后面。本来我是卯足了劲向前的,此时被这么一撞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趔趄的倒在了厢房门槛上。
我撑着地面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那黑袍一剑贯穿了玉乞的左胸。黑袍一手执剑气势凌厉的站在玉乞前方,玉乞则坐在地上,手撑着半支着身子。鲜血从玉乞的左胸汩汩的流出来,顺着从她后背突出的剑尖淌了一地。剑尖金色的花纹和鲜红的血浆细流相互缠绕交织,我竟被晃得一阵眼花。
不知玉乞与此人有何仇怨,他怎的这般凶狠一剑贯穿了玉乞的胸膛!再怎么说,玉乞也算是陪着我长大的,虽说其间十年没见面,但情谊一点没变,在燮宫里对我无微不至又春风化雨般温柔体贴。怎么此刻就这样被一个才见面两次的黑袍一剑惯胸!
此人修了秘术,纵然玉乞的江湖功夫不错,可有怎么敌得过此人一身凌厉的杀气,他身上背负的命债绝不下百条。若是由我一斗,尚有大半胜算,玉乞这样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中气血翻腾,脑中一阵阵眩晕,手脚竟提不起半分力气,耳中一片轰鸣,眼前一黑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我正是十分惊讶以我的修习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柔弱的样子,现在莫说站起来为玉乞报仇,我就是连掉落在手边的软鞭都捡不起来。一定是刚才坐在轮椅上的人搞的鬼,我竟没有半分察觉。
但我没有真正的晕过去,只是晕倒,脑中仍旧十分清醒。只是身上重的再也无法动弹,连眼睛都没有力气去睁开。然后,我就听见了下面一段对话。
“不知我家公子哪里得罪了您,竟要您这样拔剑相向……”声音断续无力但轻灵依旧,是玉乞。
“不要再说这些无谓的话了,今天我一剑结果了你,也算是为你家长君报了仇,你还在装什么?玉乞。”我心一惊,他认识玉乞!听得出黑袍强压的怒气和话后的凄凉意味。只是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说是为我报仇?我好端端的在这里,需要他来报什么仇。
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玉乞在调息。玉乞一声冷笑,“追究到底,谁才是凶手难道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吗,若不是你……唔……”玉乞说到一半,黑袍猛地拔出没在玉乞身子里的剑,玉乞疼的一顿,转而又笑,“孽缘罢了,孽缘……”
“这里哪有你胡言乱语的份!下去陪你长君吧!”
话尚未完,我就听见外面一道劲风重来,“叮呤”一声,直中黑袍手上的剑。听声音倒是把好剑,“狂徒放肆!”一声爆喝从门外的长廊处传来,中气十足,是檀滉。顿时我心中一轻,檀滉来了。
“哼!”黑袍一声冷哼,“玉乞,这笔帐本王早晚找你算清!”然后就是黑袍破窗而出的声音。檀滉一个腾飞到我身边,探了探我的鼻息,我心里就骂,这么晦气的动作他倒一来就做上了。明确我性命无忧后,他轻轻的将我扶起半身倒在他怀里,又悉悉索索的响了半天从衣兜里掏出个什么,我鼻前一阵清凉然后身体就如解了什么束缚一般。
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檀滉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我气的直转过脸去,我这样子倒在门口也没见他问一问要紧之类的话,反而这样似笑非笑的。“一探鼻息就知道你是中了香药,这会儿装什么死。”话里尚有笑意,我没力气和他斗嘴,心里挂着玉乞,遂急切的对他道:“玉乞的伤……你快去看看。”
檀滉一撇嘴,把手里的青瓷瓶子收进怀里,又慢悠悠的把我扶好靠在门框上,说着“玉乞的伤不要紧”之类的话。我这次是真的气着了,玉乞的血淌了一地八成是刺着心脏了,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檀滉还在这里吊儿郎当的。
我抬起手一拳打在他胸口,怒视他:“快去!”但是因为中了香药的原因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出拳软绵绵的,更不要说能起到威胁檀滉的效果了。檀滉闷闷一笑,握住我的拳说:“这就去——”
我紧张的看着檀滉走过去探了探玉乞的鼻息,心里再次为这种晦气的动作暗骂一声。檀滉又轻轻拍拍玉乞的脸,唤了几声,见玉乞没有反应,我急了,挣扎着要站起来过去看看。檀滉听见我这边的动静,冲我嚷嚷:“你别动,我帮你仔细看看就是了。”檀滉的修力我是无需怀疑的,加之我要动起来也是很麻烦,故而听了檀滉的话坐在原地靠着门框焦心的盯着玉乞的方向。
檀滉看我又坐好了,才又转过脸去看玉乞,默了片刻没有任何动作,我急的要拿下身上的玉佩去砸他,却看见他伸手松了松玉乞的领子作势就要撕开。
玉乞自小跟着我,到现在自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说起来我连玉乞的脚都没见过,可见玉乞平时是很在意这些的,檀滉此刻这动作着实吓着我了,我冲他“哎”了一声,他转过来看着我,没说话,但眼里冷清的没有任何情绪,我一瞬明白了此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看了眼地上昏迷的玉乞,闭了眼把头靠在门框上不再说话。
耳边是檀滉“嘶啦嘶啦”檀滉撕开玉乞衣服的声音,然后听见檀滉“啧”了声,“睁开眼睛吧,我又不是在做什么!”我张开眼睛看着檀滉,他一边掩上玉乞的衣服一边道:“这侍女的运气好,还有半寸就毙命了。”说着又向我走过来,“得了,你放心吧。撑了这半天,你中的香药配方被人改过,要睡就睡会儿。这儿不能再呆了,得找个地方给你去去毒。”
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玉乞,伤口被檀滉简单的处理过,不再向外流血了,只是她这副没有包扎昏迷在血泊里的样子要让我怎么放心。遂对檀滉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去帮玉乞包扎了再说,檀滉笑了笑伸手帮我捋好散乱的头发,我奇怪与他这突然又无意义的动作,突然眼前一黑最后的感觉就是落入了一个散着鬼香暖气的怀抱。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下着雨,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直响,看样子雨挺大的,檀滉坐在点着一点豆大的灯桌前,昏黄的光晕下檀滉一脸专注的看着桌上的一直青玉碗。
稍稍转动了下头,就看见玉乞躺在离我不远的一张床上,伤口已经包扎了,那纱布打结的方式是檀滉亲手包扎的无疑,我心想着这事儿最好不要让玉乞知道。动动手脚发现力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就自己掀了被子下床,才发现我的外衣已经被脱掉了,心里再次暗骂一声,好在檀滉的人格是我已经认同了的,不然此时要扑过去给他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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