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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救
又过了些时候,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安宜方的体力显然已经恢复了许多,他一把拉住金梓移到门边,随时准备袭击闯入的陌生人。
见一片淡红色印花的裙角先飘了进来,金梓轻拍了拍安宜方的手,示意他没有异样。
榴姑将水盆和帕子放在架上,将门反锁好后,又将背后的布包裹取下来。
金梓上前将包裹打开,果然是一件靛色太监服。榴姑眼睛只看着地上,声音别扭而干瘪:“主子,拿来了。”
“嗯”,金梓点了点头,指着床沿对安宜方低声道:“去那边坐着。”
安宜方没有动,只用透着不信任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帮你擦干净”,金梓无奈解释道。她将浸过水的帕子拧干,握在手上仔细擦拭安宜方额上的污渍,虽然一旁忿然盯着的榴姑着实让她有些尴尬。安宜方的脸上实在很脏,金梓恐怕弄疼他,慢慢地便越发地小心专注了。。
金梓正仔细擦着,忽的手却突然被安宜方捉住。她蓦地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凑到离安宜方的脸不到三寸的地方,两人的唇鼻正对着,呼吸可辨。安宜方的眼神有些尴尬,金梓还分明看到有些别的东西在闪动,那些东西,也同样也在她的眼睛里。
“哼”,榴姑的一声干咳惹得两人忙从原处弹开。
“我自己来”,安宜方从金梓手上拿过帕子,向铜镜走去。
“哦”,金梓方才的尴尬未退,向榴姑看去,又对上她责备的眼神,只得兀自低下头去。榴姑见主子这般模样,也觉自己态度有些不妥,亦低头看向地板。一时间,寝殿里只有轻轻的水声。
“呀”,沉默之中,榴姑忽地低呼一声,蒙住了眼睛。金梓诧异向她看去,眼光却被安宜方吸引了去。
赤裸的上身,匀称的肌肉,冷冷的月光将他的线条凸显出来,使得金梓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安宜方很快已将太监服穿在身上,转过头来正捉住金梓仓皇逃窜的眼神。他嘴角默牵,向着镜子瞟了一眼。除了容貌以外,别的地方已经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夜晚昏暗,相信也没有多少人能看见他的脸。他转向金梓,眼中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挤出两个字:“谢谢”
金梓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不知道今日救她到底是对是错。也许这将毁了她今后的安宁岁月,也许这会为她今后某一次的幸运埋下伏笔。但她现在并不想想这些。他要走了,也许他在逃出重围的时候就会死掉,也许他会成功地生还。但无伦哪种结果,今后都很难再见到他了。
说再见吧,他只不过是个过路人。
“快走吧。”
她感觉到背后的他投来的短暂的目光,又听见他从窗口跃出的声音。风从背后吹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凉。窗外,火把仍然四处流窜着,那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金梓默默吸了口气,关上木窗,转身看着地上的衣物和盆架上的污水,对榴姑吩咐道:“陛下随时可能回来,我们赶紧收拾一下。”
榴姑闷闷地不肯看她,诺了一声,端着水盆和帕子出了门去。
从地上捡起安宜方换下的衣袍,正欲扔到床底,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翻找之下,只见袍口内缝了一个口袋,用手一捞,竟取出来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个材质奇特的卷子。卷子上写了很多字--虽然金梓不认得,但她知道那是字。
遗书?秘密?宝藏?秘笈?金梓的脑子里立马闪过这个卷子可能的用处。看它的质地,似乎已经很旧了,又用奇怪的材质制成,已经能证明这是个有趣的东西了。
可是安宜方为什么将它留在这里?他是忘记了,还是有意将它留给她的?
“主子怎么坐在这里,刚刚安...那人坐过的,脏得很。”榴姑已经将水盆清理好,又取了扫帚和撮箕将地上的泥屑枯草清理了。此时看见金梓坐在床头发呆,忙不迭地将她拉起来。
金梓随口“哦”了一声,坐到圆凳上继续发呆,任由榴姑一边嘀咕着一边收拾着屋子。
床铺刚刚铺好,便听殿外通报道:“陛下驾到。”
两人瞬即互望了一眼,飞速检查了四周,确定了没有异样,金梓才坐到床边。
楚禹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仔细搜。”金梓心下一震,抬眼看向榴姑,只得到一个同样惊惧的眼神。
快步踏进门的楚禹看见金梓坐在床边,脚步缓了下来。
榴姑与金梓忙向楚禹行礼,楚禹这次并没有扶住她:“重犯逃窜,让爱妃受扰了。”
“多谢陛下关怀。”金梓也惊异自己能这么镇定:“逃走的犯人是安世子?”
“是的”,楚禹盯着她的眼睛道:“孤已经封锁城门,正派人搜宫。”
金梓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孤知道爱妃一定更不愿贼子逃脱,”楚禹的眼睛半刻不离金梓的脸:“他出不了宫门,需要掩身之处,很有可能逃至后宫。”
金梓心底的恐惧陡增一层:“陛下是说,他可能会逃到臣妾宫中?”
楚禹嘴角的笑意得让人脊背发寒:“正是,所以孤要命人仔细搜查,爱妃可愿意?”
“当然。”金梓脸上镇定,心下却是后怕。若他早来一步,她与榴姑便死无葬身一地了。
“很好”,楚禹终于将视线移开,对身后的几个侍卫命令道:“这个屋子也要仔细搜查。”
很快,床底、衣柜以及所有可能容人的空间都被人翻了个遍。已有几个搜查正殿的侍卫进来回话,并没有找到可疑的形迹。
金梓惶惶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转眼看向楚禹,他正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而茶壶的口上,还残留着一些黄色的糕点屑。
“陛下。”金梓忙唤道。
楚禹看向她,却没有松开茶壶。
“臣妾害怕”,金梓突然用袖遮脸,嘤嘤哭了起来。她心下本就惊惧,此时倒也哭得真切。
楚禹方将手抽回,从腰揽住金梓道:“爱妃害怕什么?”
“那人狼子野心,谋害父亲,如今逃了出来,不知会不会又来害我”,金梓一边说着,哭得越发大声了。榴姑也正骇得一身冷汗,见主子应付了过来,方松了口气。
楚禹听她这话,似乎放心了些:“孤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陛下保证么?”金梓抬起哭红的双眼,嘟嘴看着楚禹道。
先前见金梓年纪尚小,却毫无少女的生涩幼稚,楚禹不免起了戒心,此时见到金梓的娇憨摸样,不觉戒心淡了许多。
“孤保证。”楚禹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不一会功夫,所有侍卫便都回过话了,在殿内的侍卫并没有搜到什么。楚禹遂站起身来,搭住金梓的肩上:“爱妃有伤,又受了惊吓,今日要好好休息。”又吩咐了榴姑几句,带着众人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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