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记忆
御风进入屋子就看到让他捧腹的一画面。男人的手和脚分别被拉起绑在床四个角的柱子上,这让他想起当时戏弄豹儿时的情景,想到豹儿,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最后师傅还是没有告诉他豹儿在哪里,自从豹儿把他引进林子就不见了,就好像是他来代替豹儿来陪师傅。而豹儿的使命完成了就要离开。想到这些,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再看小二,头顶水瓢,身前身后被着两口大铁锅,左手持勺,右手握刀,荷枪实弹,不,应该说是荷锅实刀的样子。御风刚刚回去的笑意又涌了上来。小二本来还有些不放心自己这身打扮,现在看到御风笑得样子,硬是感觉自己这样做值得!有着敢比神仙的容颜,就应该多笑笑为这个世界增加一份美,为什么要天天挂着那不达眼底的笑呢!
御风把“风起”放在床前的桌子上,“昔时”的药效要达到最好的效果要有付诸于内力的琴音相助才可以。“你不出去吗?”御风对着呆在床边还不走的小二说道。“我,我可以留在这吗?他杀死了我唯一的……”还没有等他说完,御风便再次开口,好像每次和这个小二说话都是被迫的,“如果不想死就站在我后面。”付诸内力的琴音一般人怎能忍受得了。琴声渐起,俨然是《忆故人》,御风在制药时就发现吃过“昔时”的小动物听这首曲子更容易陷入幻觉,“昔时”的药效也可以达到最佳。
恩?很强的毅力,曲子已经奏了一半,床上的人除了额头上隐隐可见的汗珠,愣是没有说一句话,御风让手上的内力加重一分,要是再不行,那这个方法就没有用了,太强的内力会把他的内脏震碎。在这个过程中,内力只是一个辅助,太强反而没有多大作用。
冽看着周遭破败的茅屋,很是疑惑,自己不是和公子叶拼命吗?怎么会在这里?死了吗?看着巷子尽头最破败的那间屋子,冽感觉没有什么能够表达心里的震惊了,那个唯一承载自己一生温情的地方就在眼前。推门而入,看到五岁时的男孩哭着摇晃娘亲的臂膀,床上的人没有一点知觉。娘亲走了,在那个红霞满天的傍晚,看着窗外的红日,冽感到那是多么的刺眼。不是已经把这段忘记了吗?原来只是埋在了心里更深的地方。
“傻小子,傻小子,没爹养,没娘要……哈哈哈……”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男孩扔石子,然后群起而攻之,你一拳我一脚的补在哪个已经快奄奄一息的男孩身上。“傻小子,傻小子,没爹养,没娘要……哈哈哈……”男孩看着那群孩子离开,靠着墙喘着粗气。感觉光线被挡住,入眼的是一双鹿皮靴。
男孩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爹爹以前是衙门的小小文案,然后他跟着他爹爹去拜访师爷时,师爷当时就是穿的这种靴子,还不停的向他爹爹炫耀,直到得到了不下三次的赞美,才闭口不提靴子的事。其实那次爹爹去拜访师爷就是想求他让男孩上县学,看着男孩家三分之二的财产,师爷满口答应下月县学开学就让男孩上。但没有等到下个月,也永远没有了下个月,男孩的爹爹突然猝死,连娘亲都没有熬过下个月。然后就是被赶出来,说那是县衙的房子,可那明明是自家的房子。
男孩想的入神,只是盯着那双鹿皮靴,“喜欢吗?”男人冷冷的声音让男孩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抖。抬头看见男人藏在阴影里的脸,苍白的可以,当时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也是过着这种日子,如果知道还会选择吗?谁知道呢!“想不想报仇?恩?”男人似乎很满意对男孩造成的这种效果。男孩坚定地点头,是,他要报仇。当时是这么想的吧!
一千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五百人,这是什么概念呢!但这不是最残酷的。如果相对于先前的杀死不认识的囚犯是难以忍受,那现在把刀转向你的同伴又要用什么来形容呢!“你们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你们不需要朋友,你们只要认我这个主人,你们的朋友会背叛你,就像现在你们把刀都举向了你们的所谓的朋友,同伴。只有我可以给你们你们需要的,也只有我可以掌控你们,放手杀吧!证明你们是最优秀的耶罗!”
五百人被分别关进五座钟塔里,没有水源,没有食物,没有阳光,只有最先决出前十名的才可以出塔。也许刚开始没有什么,但不要忽略人的劣根性,也不要低估在那种情况下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心。只是第二天,就开始有人死去。接着是大批混战。男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久到他可以想象的一辈子,又好像很短,似乎那个他喜欢的女孩才刚刚倒下,他一直以来的兄弟刚刚被刺穿了身体。钟塔的钟声敲起,那是决战结束的结束声。疲倦毫无预兆的袭来,脸抬下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就沉沉睡去。
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但从他眼睛里看不到青涩,有的是历经万事的沧桑。与有些稚嫩的脸庞形成强烈的反差。夜色包裹着大地,领口银色的鹰的标记微微发着羸弱的光,就像他们这类人一样,只有在黑夜才会显现。少年把身子尽量压低,烛光透过屋顶的瓦片打在少年的脸上,原本的稚嫩被隐藏,明暗的交替衬出刚毅的线条。
烛光下的少妇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她的上方那个隐藏的少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逃得了吗?作为小妾能够先得一子本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雇下少年的就是这家的夫人,一个不可能会有孩子的老女人。温柔的笑还停在嘴角,心已经停止了跳动,怀里的婴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地大哭起来,少年看了他几眼,用手捂上了婴儿的口鼻。这是少年第一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冽想了想,以后又干了什么呢!居然没有什么记忆留下,只是在反复的杀人,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自己,看着他们的瞳孔里充满恐惧,自己呢,更没有了方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门里开始有人说,门主要选新的继承人。那个曾经对他们说,“能给你们一切的只有我”的男人也老了吗?时间还真是不放过所有的人。那自己呢!
“最后一次任务,回来就由你接替我的位置,主宰他们的一切。”当初的那个男人也躺在床上和所有平常人家的老人一样,只有偶尔眼里的精光闪过才会让你记起,死在他手上的生命也是数不胜数!那双干枯的手,曾经就像海绵一样饮过血。冽沉默,脑海里回荡,最后一次任务。什么门主还真不是他想要的。任务是完满完成了,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愿。
回来老门主是死了,但是门主之位并没有按照老门主的吩咐传给自己。冽回来就被同门下毒,后来才知道,所有的耶罗门的人都中了一种叫锁魂应的毒。从此,耶罗门成为南王朝的走狗。每个月要定时的去取解药。按照王朝部分人的意志清除另一部分人。忠臣有,奸臣有,那个冽见过的皇帝,举着耶罗门的门主金牌。时而兴致高扬,时而满脸忧郁的对他诉说着他的苦衷,总之一句话,不遵从就会没有解药。
然后就是派人追杀公主雪,冽想不明白,没有多少子嗣的皇帝为什么会追杀公主,但这不是他问的,想来护国将军,皇后的亲弟弟现在没有了军权,跟在身边的亲卫也不会有多少,一路追杀,最后到鬼森林那里终要完手,变故又出现了。公子叶,冽是没有见过,但单单是那些二等杀手一个没有回来,还有没入那咽喉处绿的发亮的叶子,就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和还手的余地。
回去给皇帝复命,还以为会遭到惩罚,没有想到,他听了只是无力的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让他下去了,然后就是和公子叶的交手……
现在的小二嘴巴张得大大的,从床上的冽闭着眼睛开始说话时,他的嘴巴就没有闭上。御风可没有管他那个痴呆的样子,床上的男人那个孤儿生活已经引不起御风强烈的共鸣,对于那个男人,御风只有一点同情。他更关心的是男人口中关于南雪的那一部分。派人追杀难学的人竟然是南王朝的皇帝,南雪的父皇,南雪是南王朝的公主,那个荣宠超过整个后宫的公主。越来越有意思了,御风打算去会一会那个他一直通过御王朝的典籍了解到的君王。
御风回到天字一号房,月光透过窗,一部分打在床上的帷帐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床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御风在室内的桌边坐下,也不点灯借着月光,右手如刀,飞快的移动着,如果近看就可以看到手里的叶子每每在木头上拂过一次,木头的表达的形象就更丰富一次。没多久,一个缩小的版的南雪就出现了,然后就是缩小版的御风,接着就是hellokitty,流氓兔,嬉皮猴……用草药汁图好颜色,保证不会褪色,御风满意的提了提嘴角,似乎看到了南雪看到这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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