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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决心已定
那样的时候应该是在飘雪的冬天,下雨的秋天这样百花凋零,寒冷沁骨之时发生的,可是偏偏在阳光极其温暖极其明媚的夏日。
画青看着那一只莹白的纤细的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指甲修的很圆润,没有像其他的小倌那样涂上艳红的凤尾花汁,干净的肉色,透着透明般的粉色。他还记得,左手的无名指靠近指甲的地方上还有一小块因为护着他留下的半月形的疤痕,很难看,让他一度很是自责,什么护肤的药水都用在他的手上过。
“公子,咱今天不吃燕窝之类的东西了吧,画青给你炖银耳吃吧?那个也很好吃呢,炖的浓浓的,加上大枣,再加几粒枸杞,也要给你放上碎冰糖。您说怎么样?”画青晃晃芸香的手,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像是一只在对着主人摇着尾巴的小狗,让芸香嘴角的那个微笑不受控制的扩大了很多。
“好啊。”芸香淡淡的应了下来,嘴角一直带着那个让画青稍微安心下来的微笑。
画青乐颠颠的被芸香牵着手,就这样晃呀晃得想着应该在做些什么来吃,只是芸香的下一句话却让小画青愣住了。几乎是从来不敢相信的话,不,画青想过,可是直到自己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实现的机会。他就那样呆住了,张着大大的嘴,瞪着大大的眼,呆呆的看着芸香,或许应该是等着芸香的嘴唇。
他希望在听到一次,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没有听错,在他的心如同擂鼓的时候,他盯着的那两瓣红唇微启,他可以看到那白如编贝的牙齿。
“小画青,我说的走,是离开琦纭馆,离开南馆。”芸香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可是听在画青的耳中,却是如同一声炸雷一般,只把他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公公公子,”画青紧张的差点咬到了舌头,眼神更像是小狗了,看的芸香更想掐他那张包子脸了。
手已经在想法之前作出动作,在画青那张白嫩的小脸上一揪,一拧,松开以后便是红红的印子。画青倒是还是愣愣的傻样子,看的芸香有些良心发现的又在他的小脸儿上揉了一揉,可是刚放下手看到那副傻愣愣的小样子还是忍不住坏心肠的再掐上一掐,然后再良心发现揉一揉,再然后又是看不下去那个傻兮兮的样子……
如此反复了几次,画青终于从刚刚得来的消息中清醒过来,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再一看某人来不及收回的爪子,不由就是一声痛喝,直把个芸香吓得手一哆嗦,力道没有拿捏好,重重的便落在了画青的那张原本白皙,现在绯红一片的脸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就是画青近乎撕心裂肺的一声“公子!我恨你!”
纵然是短暂的幸福之后,却依然要面对现实。
画青对于终于要离开这里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这倒是真的心情了,只是多年以来的希望突然实现都会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画青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芸香是不是真的事情了,只是芸香存了逗弄他的心思,每次都会给一个否定的答案,看着那张兴奋地小脸上亮晶晶的眼珠子暗淡下去之后再告诉他是真的。骗的次数多了,画青自然不会再相信,看着芸香的眼神中便带了气愤一样的鄙视。
芸香自是不去理会,看着他将那些包袱箱笼打开以后合上,合上以后打开,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陷入了冥思中。
走是真的可以走了,他有了足够的钱了,虽然不是他自己的,可是,那人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便将钱送了过来。他要考虑的是,怎么跟云楼说清楚,还有江临墨,他想着那个翻身上马的俊美男子,云楼说他对他动了情,可是,他自己知道或许并没有。他的心里一直跟江临墨有着差距,这不仅仅是江临墨同他的距离,也是他为自己的心设定的,他无法说服自己。还有的就是,云烟的事情该怎么办,当然,还有柳爷,柳初繁,到底该怎么办呢。
芸香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要走,在画青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好了留给云楼的信,希望云楼可以给画烟找一个安身之所,也希望云楼以后可以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离开的念头像是野草一样在他的心头疯长,一直蔓延,让他无时无刻的想要就这样直接走出去,什么也不用管,可是,芸香的坚忍是在这里一点一点的磨砺出来的,这让他有足够的理智安排下一些事情。
芸香同画青一直在琦纭馆待了四五日,除了要处理好他们两人的卖身契和贱籍之外,还要想好怎么跟云楼说。户籍的问题已经有人为他们处理好了,他想要的就是再确认一下,至于留在这里跟云楼谈清楚是他想了半天以后才决定下来的,不管怎么样,当面说清楚了总比纸张上的内容来的清楚的多。
芸香再一次看到韵慧的时候确实吃了一惊,韵慧的那一张小脸相比以前显得更小了些,脸色有些惨白,衬得那一双眼有些不同寻常的大而无神,一身白色的衣服更有些飘逸的样子了,当然不是说他的气质,芸香撇嘴,是说这个人瘦的不成样子啊。他倒是听过画青最近打听来的消息,再看看他现在一根腰带可以缠上三圈真是由不得他不信。
先不说顾爷那人的脾性暴虐,韵慧在他那里肯定得不到好的,为人狠辣,行事颇有些不计后果的意思,比柳初繁更粗鲁,比江临墨更难缠。再说说,韵慧身边服侍的,画烟被云楼收了下来之后,就只剩下了名暖一个比较顺手的小侍。
芸香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他面前抬高下巴看他的韵慧,真的有种形销骨立的感觉了。吩咐画青给他倒了茶水让了座便等着他先开口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要走了?”韵慧捧着杯子好久才看着芸香有些嫉妒地问。
芸香不想惹什么是非,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是因为柳初繁的关系?”韵慧一看芸香点头便不管不顾的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了芸香来不及躲的手,滚热的茶溅出来落在两人的手背上,即使只是几滴也让芸香不禁瑟缩了一下想要抽回手来,可是这个动作却是让韵慧误会了什么。上前更紧的抓住了芸香,眼神里面的狂热更像是疯癫。芸香抽了几抽都没有成功的将自己的手夺回来不由泄了气想看看他到底疯成了什么样子。
“肯定是因为柳初繁吧?他为了让你相信他是无辜的竟然为你赎了身?!”韵慧的声音猛的拔高,有些尖利的嗓音刮在芸香的耳膜,让他不赞同的额皱眉,不满的看着站在芸香椅子后面的名暖,本以为名暖会为了韵慧的形象而顾及,竟让他看到的了名暖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真是奴大欺主了!
“你想得太多了。”芸香努力的抽出一只手来压住了韵慧的肩膀,想让他平静下来。
“是这样么?”韵慧空洞的眼睛里闪出寒冷的光,嘴角勾起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么回事,看起来凉凉的有些瘆人。“你还真是好骗哪,这样就相信了么?当然,走出南馆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听说还要带走画青?哼哼,为什么要带走?难道,柳初繁为你赎身的同时要收了画青?”韵慧因为嫉妒声音像是带了尖利的刺,让芸香的心中莫名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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