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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惊变
这一觉睡的甚是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老是听到有什么东西乒乒乓乓撞击在一起的声响,身前的人工暖炉也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去。我全身发冷,哆哆嗦嗦醒过来,一睁眼,恰恰好见到一行血斑刷的溅在车窗上,映着森冷月色缓慢向下淌。
彼时我脑子还不大清明,隐约猜到是什么,却又不敢细想,人越发觉得冷,伸过手去勾角落里的丝绸薄毯。
突然一双手从后方伸过来,捂住我的口鼻将我向后方一拽,低声道:“不要出声…”然后就见一柄剑身叱的一声穿进马车来,将将刺的就是我方才坐的那个位置。幸得这辆劳斯莱斯级别的马车做得极为坚固,那剑身堪堪只插入了一只手掌的长度,可即便就是这个长度,已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遇到匪徒了啊,这真真是遇到匪徒了!
乐胤松开我,道了句“抓紧了”,然后便一手抓过我的暖炉,一手摸索着要过去打开马车门。
我委实有些惊讶,不晓得他这个举动是何用意。我们俩,一个是整天捣鼓药的,一个整是天吃药的,联合战斗力几乎为零,出去等于是送死,他却要端着个暖炉往外冲,我实在是不晓得他揣着这么个稀有武器怎么跟人家的刀剑比。
我觉得蹲在这辆劳斯莱斯里等救兵的存活几率都大些,至少这马车,比人皮肉坚固。
然就在我心思一转两转之间,他已经摸到了门口,一拧,门应声而开,立马就有一个黑影窜进来,一道寒光闪过,是黑衣人执了长剑当头向他劈去。
我吓得不敢看,也不知道劈中了他没有。片刻只听得耳边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有个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我这才转过头去,见乐胤安然无恙地立在那,手上握着刚才黑衣人拿来砍他的长剑。他挥剑削了一边的马车缰绳,然后剑柄往前一送——扎进了前边的马屁股里。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方才跟我说,要我抓牢了。
方才他为了保持马车的平衡,削掉了其中一匹马的绳套。然就是剩下这一只马,也生猛得着实让我惊异了一把。汗血宝马日行千里而不倦,加之屁股上又插了一把凶器,于是吃痛拖着我们一路狂奔,倒是轻易将那些匪徒们甩开了去。然我在马车里被颠得滚来又滚去,好几次与那插在马车壁上的剑刃擦肩而过,吓得我一身身出冷汗。
我好不容易爬到马车门口,摸着一颗忐忑的心肝担忧道:“明月他们…”
“已经死了。”
我一顿。虽然明晓得他们生还的几率不大,但听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心里忒不舒服。另外,我们这半夜遇劫遇得实在是匪夷所思。匪徒明显也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而是要我们的命。我出行带的那一队护卫已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却竟然这么轻松的就被人灭了去。这些劫匪,绝对不一般。
可我不过是个不世出公主,谁会这么阴狠,逮着机会要我的命?
“不过死了两个小宫女,哪值得公主千金之躯为她们难过?”
我听这话,一愣,抬头怒目向乐胤瞪过去,却见他根本瞧都没瞧我,视线死死胶着马车顶的方向,薄唇紧闭,根本没有开口的迹象。
我于是也顺着那道视线望过去。这不望还好,一望望得我心肝又是一颤。
妈呀,这是在拍动作片吗。那马车顶上竟然还趴着另外一个人。那人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左手握着一把剑柄,剑身没入马车顶部,右手则拽着那一串糖葫芦般的夜明珠,身子服服帖帖粘在车顶上。剧烈颠簸的马车丝毫没有将他甩出去半分。
方才那句让人颇不舒坦的话语,便是这人说的。
这黑衣人长得甚为粗犷,方脸上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乐胤,而乐胤也是一脸严肃,目光凶狠地回望过去。他这眼神颇有几分杀气,让身为旁观者的我生生一愣。但愣过之后我还是面对现实——即使他装得再怎么气势磅礴,他也只是个弄药的医生。
一个身份不明的刺客或杀手,一个装腔作势的私人医生,在这高频率起伏的马车上,两两相望,旁边还趴着一个挂在车门上荡来荡去的残病之躯,这气氛,万分诡异。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汗血宝马终于不支,渐渐停了下来。
我趁着暴风雨前的一小段宁静,扯扯乐胤的袖子,低声道:“逃吧。”
他很淡定:“我们逃不掉的。”
我皱眉:“谁说我们一起逃了?你自己逃吧。他们要杀的是我,你一个大夫不必白白把命搭进来。”
眼下这情况,那黑衣人必定是身手不凡,医生若与他相斗,必定是要败的。其最后结果不是我死,就是我们俩一起死。我斟酌良久,还是觉得前者比较划得来。
他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来,然嘴角却勾着笑,似是颇为苦恼。
“你还是如此…”话不说完,却曲起食指亲密弹了弹我额头。
我差点跳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好心要他跑路他不跑,不领情就算了,竟还在这气氛诡异的情境之下调戏于我?
我们这一来二去的讨论,那黑衣人已经是一个轻巧翻跃落在十步开外,向医生一拱手,说:“听闻王爷自小习武,身手一流,皇宫无人能出其右,曾经的御前侍卫总领也败在王爷手下过。在下此次能与王爷交手,乃三生有幸,愿领教一番。”
我有些忐忑地听着这疑似挑衅的开场白,刚想开口拖延几句,那死心眼医生却已真的不要命地跳下马车走上前去。然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从怀中扯出一方绣帕,递给我说:“替我保管好。”然后手往腰侧一摸,摸出一把不过小臂长短的短匕。
我顿时有点崩溃。先前是暖炉,现在是匕首,连武器都要比对方的矮上几分气势。我虽然对武器装备没有特别的研究,但也知道,短匕虽灵活,能守能攻,但只适合近身作战,哪里比得上长剑有杀伤力。医生只怕还没接近那黑衣刺客,就要被人刺穿了。先前我听那黑衣人如此恭维他,还燃起了几分生的希望,现下,这希望又被脆生生地浇灭了去。
果然医生还是不敌对面的专业刺客。不过几个回合,他身上就被划了几个口子,一身原本整齐洁净的长衫细细碎碎地开了边,有的地方甚至能看见血迹渗出。
那黑衣刺客身手奇快,一剑若在左边刺空了,下一瞬间又能转到右边继续进攻,招招都阴狠至极。医生一把小匕首招架得极为吃力,身上零零落落不断添着新伤。那长剑在空中宛若灵蛇,突然一个增力向医生面门削去,他抬起匕首阻挡,那长剑却没继续往前劈,而是一个急转往旁边刺去,堪堪扎进了医生左胸。
我惊得呆住。眼睁睁看着一圈圈暗色血迹从白袍里晕开来,心头突突直跳,尖叫都抑在喉咙口。乐胤望了望自己胸膛上的剑,又撩起眼看我一眼。那眸光似深潭,将我看得一惊,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滋生出来,甚是慌乱。
突然他又动作起来,飞速向前边跨了两步,直抵黑衣人跟前。黑衣刺客断没料到乐胤被刺中要害还有力气反击,并且不退反进,让那长剑顺着胸膛穿透到底,然后扬起手,将一把短匕推进了黑衣刺客胸膛。片刻之后,黑衣人瞪着双目向后倒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我目瞪口呆。
以前我听人谈论武学,曾评论说,所谓高手,功夫不一定要最好,只要够狠就可以了。
当时我不甚明白,现在却顿悟,原来这“狠”,指的不是对对方狠 ,而是要对自己狠。若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地去比斗,又有谁会是对手呢?
将将指的就是乐胤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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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古穿而非武侠,因此这些打斗场面,轻功不会有,内力不会有,飞檐走壁更不会有。
请照着最原始的打斗方式联想,一切皆是拼力气拼技巧!(好吧我承认我对这种打斗很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