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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白月光
何昔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若琳会所先是死了人,再出现枪击案,还着了大火。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会所也被查封,里面被迫陪酒的人意外重获自由。
“阿昔,渴不渴,饿不饿?”
自从把何昔带到这个新的住处,景西就寸步不离守着何昔。
“想喝水。”
“好。”
景西立刻将一杯温水递到何昔嘴边。
何昔感觉自己嗓子里像着了火,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景西给的水。
“现在是什么情况?”何昔猛灌几口,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看向景西。
“我们都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慕知音从门口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粥,景西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何昔吃。
“你以前那个住处已经帮你转手了,”慕知音说着拿出一个新的身份证递到何昔面前,接着说:“身份证也帮你更改好了,名字没改,身份是新的。因为裘永昼这个变故,这个事件的性质变得更加恶劣,警察查封了那个地方,里面的人该抓的抓,该放的放,好消息是,若琳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坏消息呢?”何昔随口问道。
慕知音没有回答,跟景西交换着眼色。
“怎么了?”
何昔看两人的脸色,觉得慕知音和景西想向他隐瞒了什么,而且所隐藏的内容一定与他有关。
“阿昔,你先恢复恢复,等恢复好了,我们就……”景西安抚何昔的情绪,想敷衍过去。
“我现在就要知道。”何昔目光坚定,态度坚决。
“景西,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未婚妻,他有权知道。”
慕知音拍了拍景西的肩膀,觉得还是要告诉他,毕竟他早晚都得知道,与其让他瞎怀疑,不如告诉他真相。
一听到“未婚妻”几个字,何昔越发紧张,一种不好的预感生出来,他希望自己猜的不是真的。
景西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点点头。
“唐卓……没了。”
听到这个消息,何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他轻微地摇着头,觉得难以置信。
“什么……叫……没了?”
何昔自然知道什么叫“没了”,但他还是想听他们亲口说,他甚至还幻想着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现实并不会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走。
慕知音和景西低头不语,就当是默认了何昔想法。
“不会的,她那天离我很远,她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搞错了……”
何昔还是不敢相信,转而又颤抖地摇晃着景西的手臂,接着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说啊?!你说!!!”
说话间何昔泪流满面,他不相信,那个阳光明媚,陪伴了自己整个青春年少的女孩,那个总是嫌弃自己房间乱却又很快帮自己收拾好的女孩,那个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女孩,那个马上就要嫁给自己的女孩,从此跟自己天人永隔了。
“根据监控画面来看,本来她离得很远的,但是听到枪声就立刻跑过去了,刚到没多久监控就被打坏了。”
慕知音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音箱,向面前的两人播报着目前为止她调查到的事情。
“知音,别说了。”
景西看何昔伤心的样子甚是心疼,他觉得何昔这种情况下根本没办法冷静地听这件事情的相关信息,还是先让他休息比较好。
“你让她说,我想知道。”
何昔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情绪极不稳定,但他依然想知道,唐卓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我又黑了资管局的卷宗,她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法医好不容易对比了基因才确认了是她。
“后来我又回收了针孔摄像头的资料,在监控里,她消失的位置拍不到,所以……我们现在无法知道她具体的死因。”
“那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救她……”何昔靠着床头,眼底的光消失了。
“昔哥,你要知道,当时我们逃脱的时间只有三十秒。”慕知音解释道。
“你们那么聪明,怎么会救不了她?”何昔抬眼看着慕知音,满是质疑和绝望。
看他异常平静,景西皱了皱眉。
“我……当天的变故实在太多了,我时间根本不够,裘永昼去会所的事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查,这才没能阻止她……哥,我门尽力了。”
何昔的质疑在慕知音眼里是一种无理取闹,本来裘永昼和唐卓就不在这次的任务计划里,属于突发情况,在发生这样的突发情况下,他们要做到的就是保全组织和自身和保证任务的完成这两件事,至于其他的,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所以在这次的突发情况处理上,慕知音没有做错任何一步。
事到如今,这件事究竟是谁的过错已经说不清了,慕知音没查清楚裘永昼的所有计划是真,何昔情报汇报太晚也是真,景西就更别提了,当时场面那么乱,他眼里只有何昔。
“是的,是我的错……”
闻言,何昔点头,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裘永昼的事,如果不是我说得太晚,你们就一定有办法解决的对不对?!都怪我……”
景西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何昔这个样子却束手无策,眼圈微微泛红,哽咽得说不出话。他现在只想让何昔平静下来。
“知音,就到这吧,那件事的细节你再查一查,一定都要查得清清楚楚。”景西看出慕知音也有怨气,于理她没做错什么,的确,没理由要承受莫名的质疑。
只是如果让慕知音继续争论下去,恐怕对他两个人都是伤害。
劝了慕知音之后,景西又转过来劝何昔:“阿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
“你们难过?你们见都没见过她你们难过?你们哪来的难过?……滚……”
没有歇斯底里,但这种淡漠的态度更让人心疼。景西倒是更希望他能怒吼,能哭泣,能无情地责备这些人……这样,他的情绪宣泄出来,内心会稍微舒服一些。
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犹豫片刻,景西还是起身离开了。
“这几天……你多劝劝他吧。”
尽管慕知音对何昔的责备有些不满,但同时她也能理解失去一个至亲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会的,也辛苦你再调查调查了。”景西叹了口气,从门口看向床上的何昔,面色凝重。
两人正感叹着世事无常,沈航的电话打了进来。
SH组织,沈航办公室。
“任务完成了不回来复命,玩野了?”
他看了一眼这俩人,语气中略微有些责备。
“那哪儿敢啊,我们就是……有事儿,耽误了两天。”景西立刻说起了场面话。
“甭跟我贫……慕知音,赶紧把报告写好,给我交上来,景西,你……配合慕知音写报告。三天之后交到我这……另外……这次你们算是立了大功,我嘉奖你们休息三个月。”
沈航,刀子嘴豆腐心的典范。
“是!”慕知音和景西异口同声。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保持沉默,气氛非常凝重。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走出来。”
景西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在问慕知音,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
“以我多年的经验……”慕知音刚想自我标榜一下,突然感受到景西眼里的冷箭,立刻正经起来,“咳——我觉得何昔还得再消沉一阵了。”
“跟没说一样。”
景西本来就心烦意乱,再听慕知音无关痛痒的回答,便愈发烦躁。
“这两天你多帮我留意一下昔的状况,你会读心,能看出来他的想法,别让他有机会自杀就行了。”
一个人,没了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会有生的欲望。
“何昔这么在乎唐卓就是因为唐卓是他的曙光,他仅仅靠这一丝曙光就能活到现在,那如果你能照亮他的整个世界……”慕知音说到这,嘴角微微上扬。
听闻此言,景西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等两人出去了之后,何昔在窗帘缝隙透出的微弱光线中睁开了眼。现在的他睁眼闭眼都是唐卓,根本无法入眠。
蓦地,他回忆起他和唐卓小刚认识的时候那段时光,泪水从眼角滑落,在枕套上阴湿了一小块。
“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小女孩问身边的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严……严言……”他泪流满面,只想回到妈妈身边。
“严言”并不是他自己的名字,他记得他自己叫何昔,但是所有被送到这家孤儿院的孩子,都会被赋予一个新的名字。这是院长立的规矩,目的有两个:一来是为了方便管理,二来是为了让那些孩子忘记之前的生活,能够在这里重新开始。
“你别哭这地方也挺好的,有好多小伙伴呢!”小女孩很淡定,看来已经来了很久了。
“我也叫严妍,以后我们做朋友吧。”小女孩笑容天真可爱,向男孩伸出手。他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个女孩,跟她握了一下手。
从这天起,何昔就生活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或许是上帝还觉得这样不够“有趣”,于是在何昔八岁的时候,他和严妍一同被送到了一个叫“若琳会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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