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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奶奶安排的相亲
星期四早上。
张虹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换上蓝色纱裙，这条连衣裙，七分水袖，v领收腰，裙摆刚好到膝盖下一寸，长短适中。张虹从买了这条裙子到现在，一次也没有穿过，问题不仅仅在于穿这条裙子要配上让张虹深恶痛绝的高跟鞋，更主要的是这条裙子质地飘逸，剪裁合贴，穿在身上女人味十足，张虹总觉得和自己一贯的风格不相称。
张虹穿好连衣裙，化了一个淡妆，登上高跟鞋，拎着黑色手包和电脑包出门了。
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张虹走进教室，倒吸声此起彼伏，吹口哨的、乱嚷嚷的、伸脖子猛看的，最后发展成一片掌声，害得她差点华丽丽地仆倒在门口。
几节课过后，张虹大有震惊全学院男女学生之势。女学生们，上课的时候，窃窃耳语，下课的时候，轮番求证张老师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女为悦己者容嘛。男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专心致志，目不转睛，下课的时候，求知若渴，争着抢着问问题，表达出对本专业的无限热情。
张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老师的着装可以大大影响学生的学习态度。
四点整，张虹到了景华街的吴裕泰茶馆，关奶奶还没有到。张虹选了一张落地窗前的四人桌子坐下来，百无聊赖，端着下巴望风景。
茶馆内清雅幽致，朴质的摆设，柔和的灯光，悠缓的音乐，与窗外的繁华喧闹截然相反，闹中独静，别有韵味。
英国车总留给张虹一种传统的感觉，比如本特利、比如阿斯顿马丁，再比如缓缓停在茶馆门口的这辆劳斯莱斯银天使，豪华，经典，老而弥坚。
劳斯莱斯车门一开，关奶奶走了出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白框眼镜，一身纯白色套装，领口大大的山茶花别针，墨黑色的拐杖。关奶奶身后跟着一个男人，岿然稳健，皮肤黝黑，眼中盛满不情愿，鹰钩鼻子下，一张抿得紧紧的薄唇。
张虹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这个男人是——刘宇？！
关奶奶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张虹，高兴地摆手打招呼。
张虹抬起僵硬的胳膊，木讷地向关奶奶和刘宇摇了摇。
刘宇看到张虹，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是她？！走到哪儿都能遇到这女人。
关奶奶和刘宇进了茶馆，张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不是近来看见刘宇的次数太多产生幻觉了？这个男人只是与刘宇长的相像罢了？可是这也太像了，双胞胎吗？
关奶奶扶了一下眼镜，对张虹说：“小丫头，他是刘宇，我的小孙子。”
“哦。哦？”张虹愣愣怔怔地说：“他皮肤那么黑，关奶奶皮肤那么白…”
张虹在关奶奶和刘宇之间看来看去，相似的深邃眼部轮廓和鹰钩鼻子。
刘宇面色微澜，说：“我喜欢海上运动。”这女人，居然嫌弃我黑！
“小丫头，我们去楼上找个好位置。”关奶奶扔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往楼上走去，小丫头和黑小子，真般配。省医院的陈院长打电话告诉自己，臭小子为了帮一个女人借用了医院的直升机开始，到自己在医院里看到小丫头以后，老太婆等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等得花儿也谢了。
“打算一直站在这儿？”刘宇透过落地窗看到张虹的那一刻起，便无法忽视她今日的惊艳，纤眉清爽，浓密的睫毛护着琥珀色的眼眸，脸上虽然一片惊色，梨涡未现，却更显婉约。蓝色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张虹凹凸有致的身材，宽大的水袖垂在臂弯下，露出粉嫩嫩的皮肤，高跟鞋托起纤细的脚踝，显得双腿笔直匀称。面孔秀丽柔和，身材性感媚惑。
“哦。”始料不及的相亲对象，让张虹短暂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刘宇看着径直往楼梯方向而去的张虹，问道：“包不要了？”这女人，被人抢包可以追出五条街，现在自己把手包、电脑包丢在一旁，管也不管，起身便走，丢了都不清楚怎么丢的。
“忘了。”张虹庆幸自己还算镇定，走路没有同手同脚，又转回来，拿起包，跟在刘宇后面上了二楼。
关奶奶执意让刘宇和张虹挨着坐在她对面。
张虹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宇，宽肩撑起白色正装短袖衬衫，黑色皮带，银灰色西装裤，黑色皮鞋。周身上下只有一件配饰，白色圆盘黑色表带的手表，钉纹图案表圈，简约的十二个罗马字块，秒针辅助表盘，GENEVE字样上面标注了手表的出身PATEK PHILIPPE。这小子，随便捯饬捯饬就人模人样的没天理。
张虹问道：“关奶奶，我们是朋友吗？”
张虹认真的模样，严肃的语气，让刘宇暗暗吃惊，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公司，没有人敢这么和奶奶讲话，这女人，勇气可嘉，不过后果...。
关奶奶说：“当然。”
“既然我们是朋友，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张虹猜到关奶奶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病房里，刘宇高调送自己住进医院，必是被关奶奶听到风声了，想知道孙子和什么人来往，才会跑去和张虹聊天。
关奶奶放下茶杯，端直身子，回道：“朋友是应该坦诚相待。”
“张虹对关奶奶知无不言，相反关奶奶对张虹却是处处隐瞒。”张虹问道：“我们见面的第一天，您就知道是刘宇送我去的医院，既然我认识刘宇，刘宇和您又是祖孙关系，您为什么不向我表明身份？之后，我们在网络上聊天，您有意躲避许多关于您家庭背景的话题，又是为什么？”
“小丫头，我有三个孙子，除了大孙子已经结婚了，另外两个到了适婚的年龄却没有结婚，老太婆心里难免着急，就像你的父母为你担心一样。突然听说小孙子把一个女人送进医院，老太婆就想这个女人会不会是小孙子的女朋友？所以老太婆去医院，仅是以关心孙子的角度而去的。”关奶奶停顿了一下，看到张虹眼中的几分动容，继续说：“在医院里，老太婆发现这个女人并不是孙子的女朋友，失望之余，却发现这个女人有礼貌，对老人家耐心，性情温和又不失自己的原则。虽然这个女人误会老太婆是送盒饭的，不过老太婆却很喜欢她。所以老太婆决定交她这个朋友。但是当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老太婆家大业大，小心眼儿，怕有人贪图我们刘家的财产，所以在对这个女人有了一定了解后，才决定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小孙子。”关奶奶字字珠玑，条条在理，听得张虹微微点头。
张虹被关奶奶一席话顺服了，诚恳地说：“关奶奶，对不起，我说得话太重了。”
“小丫头，奶奶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关奶奶和蔼地看着张虹说：“奶奶交你这个朋友确实动机不够纯粹。”
刘宇眉头一皱，嘴角一抽，说：“我奶奶是送盒饭的？”这女人，随时随地雷人。
张虹心虚诺诺地说：“误会。”人家当时饿了嘛！谁晓得半路蹿出只老狐狸。
关奶奶问：“小丫头，还有其他问题吗？”
张虹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关奶奶讨孙媳妇不考虑门当户对吗？” 张虹想到郭琬婷和栾岳山的故事就一阵揪心。
“门当户对？往往看上去是锦上添花，最后却落个画蛇添足。”关奶奶深灰色的眼眸一转，说：“小丫头，不是在和奶奶找借口吧？也罢了，奶奶这个小孙子是没什么优点，黑面神似的一个石头人，不过你要是用锤子敲敲，还是能蹦出半句话来的。”
张虹笑着偷看了一眼刘宇，说：“关奶奶，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嗯哼”刘宇喉咙向下略微游动，沉出一个双音节。亲爱的奶奶，有这么说自己孙子的吗？
关奶奶捂着嘴笑了，说：“夸张吗？你看，老太婆刚才敲得轻了，一个字都没敲出来。”
张虹眼睛弯成一条，笑靥呵呵。这祖孙俩，配合度真高，不是在家里训练过了吧？
刘宇面无表情地对张虹说：“一次笑足了。”
关奶奶对张虹挤了挤眼睛说：“小丫头，还是你厉害，不用小锤子就敲出五个字来。”
张虹收住笑声，说：“关奶奶，你太可爱了。”奶奶古灵精怪，孙子却是个少言寡语的，难道刘宇是遗传了他母亲的性格？
晕，厉害婆婆吗？岂不是我以后也要和朱雯雯一般做个低眉顺眼的孝顺儿媳妇？咦，怎么会想到他母亲是我婆婆？我这是愿意和他交往吗？既然愿意，为什么会惴惴的？那就是不愿意了？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会失落？不对不对，他不是ＧＡＹ吗？他到底是不是ＧＡＹ？张虹神游了。
关奶奶叫道：“小丫头？”
张虹眼帘低垂，不语还羞的动人模样让刘宇有点乱，下意识地去摸裤兜，发现烟没有带出来。
刘宇今天是被奶奶从公司硬挖出来的，没想到相亲的女方竟是张虹。
刘宇用手肘碰了张虹一下，这女人，又蹙眉，又摇头，又沮丧，又疑惑，想什么呢？
“啊？”张虹轻叫了一声。这小子，说句话不费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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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上了一天的课，能活着活来真是不容易。
晚上去超市看到一欧一盒子的草莓，那叫一个高兴，不含糊，买了两盒回来了，结果后半夜拉肚子，唉，贪小便宜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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