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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
第二十三回:昔我往矣
许烟雨在京城又待了几天之后便与吴三郎回了江南。这次事件之后,夫妻俩的感情反而又深了不少,比之前更加恩爱了些。这让锦年十分不解?难道这个吴三郎是个受虐狂?不过自己也不希望自己小姑子感情不和啊。许烟雨这么回去了,锦年还十分的不舍得呢。可是又不能再留他们了。毕竟她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京城,还把吴三郎给拐了过来。吴家万一不高兴了怎么办?是以寒冷的初冬刚刚开始,许烟雨夫妇便启程回了如画江南。
锦年不舍得送走了小姑子,又陷入了长日无聊的境界。段惜若也到了议婚的年龄,世子夫人看上了陆路提督邵家的大公子,征求了一下段惜若自己的意见。段惜若也是挺满意的。这邵家公子家世清白,也不是平常京城的纨绔子弟,家族位高权重也配得起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是以两家就在初冬顺利的敲定了婚事,定在来年三月成婚。所以段惜若现在就被囚在了府里安心待嫁,门是出不去的了。
锦年现在是真的很孤独了。死党们一个个都走了,许衡晏又是有工作的人,平常起早贪黑的上班,也没什么时间陪自己。以前还有个羌族公主宋姨娘什么的来窜眼,可现在也失踪的失踪,老实的老实了。这日子真是没什么过头了。
所以锦年三天两头就以看望的由头往世子府跑那么一趟,跟段惜若聊聊八卦,打打叶子牌什么的。锦年对叶子牌这种东西有着深深的执念。她认识了段惜若后还仿照现代扑克牌的规则重新设计了一套打法,平常和段惜若趁着没人的时候就来两把,赌个小首饰什么的。每次锦年都能赢一大堆回去。可偏偏段惜若也是个不服输的,每次还非要打,最后输一堆首饰又心疼好久。
这天,她俩又开始了这个游戏。
“锦年!你快把我的嫁妆都赢走了!”
“谁让你总乱出牌呢?每次都赢不了我还非要跟我战斗到底。怪谁?”
“唐黎!”段惜若一生气了就爱喊锦年大名,而且喜欢动手。不过锦年跟她打的次数多了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所以现在对她一点恐惧感都没有了。
二人正在塌上笑闹着,叶子牌散落的到处都是。段惜若的侍女琅宁就匆匆跑进来回话了:“郡主,夫人,三姨娘来了。”
“三姨娘?”锦年从未听段惜若提起过这号人物,所以听见这个名字充满了陌生感。
一旁段惜若的脸上却一下子充满了无奈,对锦年解释道:“这是我娘亲母家的一个庶出妹妹,几年前嫁与孟家为妾。因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我们一般就叫她三姨娘。自从我和我娘来了京城,她就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打秋风。后来我娘烦了她,不给她钱了,她便常跑到我这里来坐坐,每次都要顺点东西回去。可关键她这个人说话还极其不中听,每次听她说话总能让人有想打她一顿的冲动。”
锦年无奈的抽抽嘴角:“怎么哪都有这种人?那你娘为什么还让她进来?直接让门口拦住她不就行了吗?”
段惜若一提这个更是惆怅:“还不是我娘胆小嘛。不想得罪了大理寺卿孟家,毕竟孟家也是京城显贵,又手握大理寺,这样的人家,我们一个边远地方的氏族怎么敢随便得罪呢?万一他跟皇上告我祖父一状,那我们南诏的安宁可就不保了。这才放她进来。今天她也是看我娘亲不在,才敢过来找我捞点油水的。”
京城就是这样,世家之间盘根错节,谁家和谁家之间似乎都能扯上亲缘的关系。
但锦年一听原来是大理寺卿的孟家心里就更加不痛快了。这许烟雨上次就是被他们孟家的女儿推下山崖的,为此差点丧命在这里。现在孟家的人还敢在她跟前窜眼,真是不知死活。
原本锦年也派人调查了一下孟流萤的去向。可经过那件事后孟流萤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任何消息。任锦年如何打听也打听不到。便也没再追查下去。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号孟家人,锦年真是比段惜若还烦。
段惜若此时气鼓鼓的饮了一口茶杯中的茶,烦躁的撂下了杯子,对着琅宁道:“去吧给她的茶换成雀舌!”
琅宁啊了一声,却不敢多问,端着托盘出去准备了。
锦年这时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对着段惜若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可真有一套。”
段惜若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才不配喝我的好茶呢!”
当然,很快的,锦年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三姨娘。果真......十分的窜眼。
孟家也是大户人家,虽然这个三姨娘只是一个妾,可想必也是衣食无缺的。可这位三姨娘来这里偏偏什么首饰也不戴,头发用跟银簪绾起来,旁边也是些素净的银饰,额前用一个刺绣抹额来固定。衣服也是拣了素净的来穿,外面还披了一件银灰色的织锦缎褙子,那样式花样,看着像是前年流行的款式。想来便知她是故意这样穿的,目的就是为了哭穷给段惜若看。而且这三姨娘真是十分的现成,来时根本就是空着手来的,什么礼物也没有准备,而且还准备从这顺走些回去。真是贪心不足。看她的长相便可以知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挑的眼角滴溜溜的四处乱看着,嘴上上了些正红色的胭脂,脸上虽扑了粉,可也难掩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就像个多嘴多舌的老妇人。
段惜若一见她进来就忍不住背对着她,跟锦年翻了个白眼以示嫌弃。锦年看了一眼门外,琅宁已经换好茶跟在她身后进来了。锦年微妙的笑了,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三姨娘进来。当然,是坐着等的。她一个一品诰命,京城里有几个女人是敢让她起身的。此时来这么一号不招人待见的,锦年更是没有心思。
三姨娘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只不过长相在那摆着,笑容就带着一种虚假的慈祥。本来是想趁着段惜若没出嫁再过来顺些好东西回去,谁知一进来就看到了锦年。她的目光就一下子被锦年吸引了过去。眼神赤裸裸的在锦年身上打量着。锦年感受到她那极其不礼貌的目光,也不做声,淡定的坐在塌边理着自己玉佩上的穗子。今日锦年的打扮极其的唬人。今年京城最时兴的杏黄色蔓草纹妆花缎子做成的袄裙,配上浅草绿的烟罗裙。颈边的白狐毛一丝杂色也没有,手上还抱个掐丝的金手炉。手炉外面的罩子都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蜀锦。看三姨娘打量了自己许久都不作声,锦年也不着急,淡定的扶了扶头上的和田玉梅花簪子,眼神一下子犀利的对上了她。
这时段惜若的侍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三姨娘,这是许夫人,朝廷新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您该行个礼。”
这时三姨娘才匆匆收回自己赤裸裸的打量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跟锦年行了个礼:“夫人抱歉,妾身不知礼数,今日见到夫人这般美貌的人,好像仙女一样。一时看呆了,都忘了行礼了。夫人莫要怪罪。”这吹捧的如此露骨,锦年觉得都有点假了。她哪里是在看自己,是在看自己身上有多少钱才是真的吧。不过人家在夸自己,自己也不好下人的面子。便点点头,也不说话,等待段惜若处理。
段惜若真是十分丢人自己家有这么一号亲戚,实在是太丢人了。自己强压住想让人把她扔出去的冲动,简单的笑了一下让她坐下了。一边示意琅宁把给她准备的“好茶”上上来。
琅宁赶紧点头表示明白,上了茶。
三姨娘看锦年又富又贵的,心里早就起了套近乎的心,此时喝着茶轻咂了一口,冲着锦年问道:“夫人博学多识的,能不能说说这是什么茶呀?清香怡人的,定是上好的茶吧?”
锦年看这搭话的方式太露骨了,在主人家问客人这是什么茶,她脑子是坏掉了吗?于是不接这个话头,将话头抛给了段惜若:“这就得问惜若了。”
段惜若只好简短的回复一句:“也没什么,就是雀舌。”
也不知道三姨娘在孟家这么多年怎么这么不识货?此时还倒真的吹捧起来这茶了:“我说嘛。就知郡主饮茶,自都是极好的。今日一品,真是不同凡响。”
锦年在心里忍不住笑。段惜若自是只喝好茶,但是不是给你的啊。
段惜若也在心里嘀咕:跟你没来我家喝过茶似的。每次都舔着脸喝上半天才走。
锦年看着三姨娘这不懂装懂的样子,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姨娘一脸诧异,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锦年想损一下她,又怕段惜若不好收场,想了想,说道:“我以前听过一首诗,就是讲雀舌的。‘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
这诗写的极其委婉,三姨娘也没听懂其中的意思。一时间不知如何接。想了一会感叹道:“真是好诗啊。”
这下连在一旁一直憋笑的琅宁也支撑不住了,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满屋子的人可真是被三姨娘给逗笑了。
三姨娘不知发生了什么。问众人也没人回答她。只好聊些闲话来转移注意力:“要说也很久没有我家大姐的消息了呢。真是,年纪轻轻的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换谁能受得了啊。”
三姨娘口中的大姐儿,自然就是孟流萤了。可是孟流萤不是失踪了吗?按理来说顾家不会不知道这事,可是为什么不告诉孟家呢?是怕孟家知道这件事?可是若人迟迟找不到是终究瞒不住的啊?锦年搞不懂他们家的脑回路了,难不成,顾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不能留下孟流萤?
锦年觉得这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绝对与顾家有着什么关系。
之后三姨娘又开始唠唠叨叨自己的事情,无非是诉苦自己有多么不容易,家里怎么欺负自己之类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什么的。可锦年在思索着孟流萤失踪这件事,也没有注意听三姨娘又说了些什么。
这次三姨娘没有成功从段惜若这里捞到什么油水,最后还被锦年下逐客令驱赶走了。锦年听了一会实在是没心情听这么一个苍蝇在自己旁边叨叨了,所以极其不客气的请出了门。段惜若看锦年帮她把人轰走了十分感激,她一走就让琅宁又去准备了几样点心给锦年端了过来。
“好锦年,你真是太伟大了。”段惜若毫无压力的吹捧着锦年。
锦年也是很淡然:“她实在是太烦人了,听不下去了就轰走了呗。不过,她说孟流萤的事,你清不清楚?”
“孟流萤?我跟她又不熟,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她不是嫁到顾家了吗?前几天顾家二郎去世,她估计现在情绪失控不愿见人吧?”段惜若对孟流萤的印象也就只能局限于这里了。
锦年可是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孟流萤在杀人未遂后就失踪了,许衡晏派多方打听都未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今日又发现孟家不知情这件事,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就听外面有人进来通报:“郡主,许少爷过来接夫人了。”
段惜若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不过此时锦年的眼睛却亮了。段惜若没法子,现在也不敢留锦年了。叹了一口气,送她出门。
她可是深切领教过妨碍锦年谈恋爱的下场的。那时候锦年就会如同黑化一样暴揍她一顿。真是,现在想想还是会毛骨悚然,是以只要听许衡晏来接锦年,段惜若就会立马放人,绝对不敢留。
锦年马上就笑嘻嘻的出门去找老公了。
段府外,许衡晏一身白玉色棉袍,头戴貂皮帽,一身素净的立在马车旁静静的等着锦年。初冬的天气已是寒冷的了,许衡晏一呼气都能呼出哈气来。但他还是坚定地站在马车旁。手里抱着一个水蓝色锦缎包裹的手炉,是为锦年特意准备的。一见锦年兴奋的从府里向他跑出来,赶紧迎过去,给了锦年一个厚实的拥抱,顺手换下来她手上那个不太暖和的手里,把自己刚添好炭火的递给锦年。
锦年收到暖暖的手炉,心里也温暖起来了。看着许衡晏被冻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吧嗒一口亲了上去。许衡晏也礼尚往来的回了锦年一个,然后牵着锦年的手,扶着锦年稳当当的上了马车。看着锦年坐好了,自己再跟着上去。
许府的马车档次是极高的。车身很宽大,冬日里会配上一个火炉子。车里还会放置一张简易的木桌,摆些做好的糕点或者果脯。此时摆的正是锦年平常最爱吃的青梅与荷花酥,还有一壶热腾腾的牛乳茶。锦年看见这些一下子就饿了,上去就吃了几块点心。
许衡晏搓搓手,又将手往炉子上方放着烤一烤火,哈出一口气来对车夫说道:“可以走了。”
车夫在外面大声的应了一声,马车便开始缓缓的前进了。
车内,锦年也慢慢凑到许衡晏跟前,从后面静静搂住他,往他嘴里也塞了一块荷花酥。许衡晏笑眯眯的回头,一口咬住了荷花酥。
“今天怎么来接我了?”锦年问道。
许衡晏不满意的反驳:“哪次我不来接你啊!这话说的真没良心。”
锦年笑嘻嘻的不说话了。许衡晏烤完了火,也起身坐到了锦年旁边,和锦年挤在一起喝着牛乳茶。
车缓缓的穿过长安街。经过闹市总归是嘈杂的,街上小贩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还在卖命的吆喝着拉生意,时不时还会有路人跟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秦楼楚馆莺莺燕燕的歌舞丝竹声。听着满是市井烟火的气息。
“嘶”的一声,马好似受惊了一般嘶吼了一声,牵动着马车也跟着震动了起来。然后就听车夫大吼:“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难道撞人了?”锦年听这动静有点慌张,急忙探出头想去看看情况。也不知这古代的交通事故是该怎么处理的?
许衡晏也赶忙跟着出去看看。
趴在车前的是名年轻女子,衣衫华丽倒是华丽,可是却被撕的有些不堪入目。头发也凌乱的很,此时看到马车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不肯撒手。
车夫十分恼怒,冲着底下的女子喊道:“你不要命了吗?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吗你就敢拦?还不快松手?”
可女子还是紧抓着车杆不肯松手。
从她跑出来的那座楼里,跟着冲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此时也冲着这里跑来:“站住!往哪跑呢!”
那女子听见这声音,惊恐的站起来就往马车的另一边跑去。
此时锦年也走出了马车,看到这群人后也明白了个大概。看那女子的身影,不禁生出了些恻隐之心。冲着来人喊道:“放肆,光天化日的,你们在这里欺负一个弱女子,太不像话了!”
大汉们显然没想到真会有人多管闲事,还是个看起来很有钱的。想来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不知该不该得罪。可自己收了钱,如果这样放跑了人,又该怎么交代......
许衡晏看这帮人如此不知好歹,索性谈起了价格:“这样吧,我出钱,买下来这位姑娘,可以吧?”
这时锦年才注意到他们刚刚跑出来的那栋楼,香春苑,京城最大的妓院。
原来是个被骗到青楼来的良家妇女,真是怪可怜的。遂也很是支持许衡晏的这个决定。
可是那些大汉们显然不为所动,执意要抓人回去。
马车后面的女人十分害怕,此时不断的在后面尖叫。
锦年也真觉得她可怜,不忍让她被这样抓回去。摇了摇许衡晏的手臂,示意他救救这个女子。
许衡晏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轻轻一跃跳下了马车:“先礼后兵,既然你们执意要抓人,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许衡晏成功的激怒了他们,这时大汉们也不管许衡晏的身份了,纷纷挥起拳头来,冲着许衡晏就抡了过去。
不过,他们显然是低估了许衡晏的战斗力。要说许衡晏在现代那也是学过跆拳道的人,对付几个蛮力的大汉,那还是有点把握的。此时几招过去,他们就倒下了三个人了。打得他们躺在地上直哼哼,可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第四个人看到队友们都倒下了,正欲上前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就看到对面的马车上,一个藏蓝衣衫的男子掀开帘子,冲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第四个人如释重负,连队友也顾不上了,撒腿就跑了。这男的一看就很能打,自己才不过去自取灭亡呢。
许衡晏看人被吓跑了,满意的收了手,扭头看向刚刚一直在观战的锦年。
锦年这时一脸崇拜的跳下了马车,跑到许衡晏的跟前道:“老公你好厉害!”
许衡晏受到了锦年的夸赞十分的高兴,牵着锦年的手跟她一起去看那个刚刚被救下的女子。
那女子此时以一种极其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锦年看不到她的脸,不过锦年从小也是看狗血言情剧长大的,知道这个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烂剧情最容易出现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禁告诫了一下:“你可以走了。这是我夫君,以身相许这种戏码就不要上演了,太老的套路,不管用了啊!”
此时女子缓缓的抬头,让锦年可以看到她的脸。只一瞬间,锦年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是你。”
“是我。”女子自嘲的笑了笑。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锦年一直追查都没有结果的孟流萤。
锦年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这么费力的去救人了。”她对孟流萤现在可是深恶痛绝。
孟流萤默不作声的拢了拢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此时一言不发的就转身离开了。锦年本想追上去抓她去官府,可是在她转身的一瞬看到了她后背上渗出的血迹,将衣裳都染的斑驳了。锦年想她也受到了惩戒,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是因果报应,自己何必再去捅上一刀。遂也不再追她,随着她去了。
孟流萤就这样穿过街巷,走过城门,一路走到了城外安静无人的杨树林里。此时已是冬季,树木已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地上有些许干枯了的落叶,踩上去会有脆生生的声响。孟流萤看到现在自己的境地,突然想起了幼时祖母教给自己的一首歌。现下就唱了出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一直长箭从身后嗖的一下射来。直直插进了孟流萤的心口。孟流萤低声呼了一声,倒了下去。她没有回头,因为她早知道会是谁。她的嘴里只是唱着: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莫知我哀。她的一生,都无人知其哀。
她的身后,男子悄然放下马车的帘子,对着车夫说道:“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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