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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八
“你还愣在这里干甚么?”
温皇紧绷着脸,声音忽然间变得又干又涩,好像他已在大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却一直没能喝上一口水。
“事情问完了,你还不走?”
千雪孤鸣苦笑道:“是,是,我这就……”
他突然停下了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温皇身后那团锦被。
锦被在动。
从锦被里露出了一蓬如烈火般鲜艳的红发,还有一张如新雪般苍白的脸。
“且等一等,我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狼主。”
锦被里的人在说话。
他的声音虽已十分虚弱,但仍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定。
千雪孤鸣不禁怔住。
温皇霍然转身,伸手往锦被一角抓去。
他没有抓到被子,却抓住了赤羽信之介伸出来的一只手。
赤羽信之介连头带颈,还有两边肩膀,都已暴露在空气中。
温皇的脸沉了下来,眼睛里射出了寒光。
他冷冷道:“赤羽。”
赤羽信之介却好像一点也没发觉温皇的变化,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对千雪孤鸣道:“多谢你煲的汤。”
他笑得很坦然,很真诚。
千雪孤鸣惊讶的看着他。
赤羽信之介又补充道:“你来得这样急,找温皇必定有事,我终究是外人,不好旁听。不如你们先出去,去看一看凤蝶……”
他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温皇阻止了他。
温皇左手的五根手指,牢牢握在赤羽信之介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仿佛瞬间被套上五圈铁箍。
滚烫灼热的铁箍。
铁箍在不断缩紧,奇痛入骨。
屋内的温度并不高。
但赤羽信之介额头已现薄汗。
冷汗。
他咬着下唇,吃力道:“松……手……”
温皇冷笑道:“你既然是外人,又如何能命令我?”
千雪孤鸣看看温皇,又看看赤羽信之介,突然飞快地道:“我还有事,我这就走。”
一阵风吹过,他已消失在门外。
速度之快,就好像脚底抹了油。
赤羽信之介的一颗心,却也好似门口一样,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温皇的五根手指,仍旧握在他手腕上。
赤羽信之介感到一条臂膀都已痛到麻木。
他忽然冲温皇扯了扯嘴角,道:“你怎么不继续了?”
温皇斜睨着他,道:“你很想我继续?”
赤羽信之介道:“当然不想,我一点也不想。”
温皇道:“那你为甚么还要问我?”
赤羽信之介道:“因为我做错了事。”
温皇道:“你做错了甚么事?”
赤羽信之介笑得很艰涩,道:“我没有听你的话,擅自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温皇板着脸,道:“哈。”
赤羽信之介道:“你明明可以……可以……”
他清楚温皇知道他要说甚么,而且他也已不想再说下去。
温皇冷笑道:“你没有错,你一点错都没有。”
赤羽信之介仿佛突然被人往嘴里塞了一个酸橘子,酸得眉毛紧紧皱起,嘴唇不住颤抖。
温皇冷笑道:“你做得实在对极了,在见到你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竟然有这样一个人,做事能这样对我胃口。”
赤羽信之介额上的冷汗更多了。
“你故意叫住千雪,故意在他面前戳破那碗汤的来历,故意疏远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我们本来就没有那种关……系……啊……”
赤羽信之介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温皇手上力道之大,几乎能将他腕骨捏碎。
“你甚至还故意又一次提起凤蝶。”
“我凭甚么……不能……提……?”
“不错,你自然可以提。因为你所做的这些事,每一件都存着激怒我的用意,想让我生气,让我厌恶你。”
即便温皇的厨艺确实是一塌糊涂,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听到别人说,还珠楼主竟连煲汤也不会。
温皇凝视着赤羽信之介,淡淡道:“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被我撵出闲云斋。”
赤羽信之介道:“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容忍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纵然是还珠楼主也一样。”
温皇目光闪动,道:“只是这一次,你不仅低估了我,也低估了你自己。”
他终于松开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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