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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章
摄政王也的确是没辙了。
文素这样想着的时候,正抱着蜀王世子坐在西阁回廊边悠闲的晒太阳,。
御医说世子一路劳顿,饮食不善,又多日不见阳光,需要多出来透透气。
她抬头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摄政王,垂下头死命憋笑。
自作孽啊……
说来好笑,也不知为何,这小世子偏偏十分喜欢摄政王,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哭,一看到摄政王立马就停了。
文素起初还以为他是被摄政王严肃的表情给吓到了,再一看,这小子笑的欢腾着呢,叫她瞬间大囧。
昨晚准备入睡之际,文素本要好心的带这娃娃回自己那儿睡,摄政王也乐得撒手不管,谁知刚要离开,他便放声大哭,文素无奈,只好让他跟着摄政王了。
之后萧峥叫了一屋子的丫鬟奴婢来伺候这位小祖宗,谁知他偏就是哭,最后萧峥只好自己抱着他低声诱哄,惊的一屋子的人风中石化。
萧峥很郁闷,只好怏怏的把文素叫回头。
文素尴尬的不行,大晚上的跟摄政王同处一室,她的清白真的是一点沫沫都不剩了啊。
可是能咋办?这臭小子就是这么烦人啊,除了摄政王之外,也就她能碰一碰了。
萧峥说:“许是你最先抱了他,还救了他一命,他心有感应吧。”
文素于是诚恳的问道:“那他怎么也如此喜欢王爷您呢?”
萧峥摸着下巴想了想,回答的更加诚恳:“也许是觉得本王容易亲近吧。”
文素默默扭头,王爷,室内无风,不用担心闪了舌头,您尽管说吧。→_→
好在最后将这烦人精给哄睡着了,不过摄政王也不敢惊动他,便让文素带着他睡在自己床上,自己则去了隔壁的房间。
这一夜睡在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的床上,文素心中十分忐忑。
所幸这孩子睡觉很沉,直到日上三竿也没醒,托他的福,文素免了一日早朝,也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此时早朝刚结束不久,摄政王回到府中,朝服尚未来得及换下便又被这小魔王给缠住了。
他搁下手中的书籍,不耐的看了看文素怀中的孩子,“他睡着没?”
文素终于憋笑成功,严肃的摇头。
萧峥颓然,本王政务繁忙啊……
“王爷不打算查一查那些劫匪的来历?”见萧峥情绪低落,文素只好说些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连官家的车马都敢劫,想必不是一般来头啊。”
萧峥冷哼了一声:“今早蜀王的信件已经送到,言辞急切的询问他儿子一切可好,这一切昭然若揭,还用查么?”
文素愣了愣,“难道是蜀王自己做的手脚?”
“他不敢欺瞒本王用他人替换,便打算中途以劫匪的名义将人留下,可惜本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夺回儿子,简直妄想!”萧峥说着,眼神幽幽的扫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叛乱未平,你就在我这个叔叔这儿好生养着吧。”
小世子眨着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冲他没心没肺的笑。
囧的不像话的文素只好再次转移话题:“王爷,这孩子不是一周岁了么?怎么还这么小?”她说的是实话,昨日那卫兵将他挂在脖子上也不过就是个包袱的大小而已。
萧峥扫了一眼,淡淡道:“一看就是不足月出生的,与端儿出生那会儿很像。”
他说这话时,凝视着孩子的眼神十分温和,叫文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端儿”是指平阳王。
仿佛感受到了萧峥的友好,孩子张开小手依依呀呀的朝他的方向作势欲扑。萧峥皱眉,刚要起身离去,孩子就呜哇一声哭开了,嗓门大的出奇。
他无奈,只好弯腰抱住了他,动作生涩的很,简直像是夹。不过语气放的很柔和:“乖侄子,叔叔疼你,别哭了……”
文素又垂头抖肩膀。
“文卿,你是在笑本王么?”
“啊?”文素抬头,对上他阴沉的脸,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下官……下官只是在想,王爷对小世子极好,简直亲如父子啊,呵呵……”
萧峥闻言稍怔,语带感慨:“本王要有子嗣,还不知要到何时呢。”
“嗯?为何?”文素一时好奇,没注意就问出了口。
萧峥瞥了她一眼,将孩子递给了她,“你再受些累,下午乳娘就该到了。”言罢转身离去,刚才的话好像根本没有说过。
文素忽然觉得除去冷漠威严高不可攀这点之外,她对摄政王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
下午乳娘果然来了,小世子告别了一日的米糊生涯,正式回归合理饮食,表示十分欢欣鼓舞,心情大好,文素如蒙大赦,赶紧远远避开。
傍晚时东德卓依送了帖子过来,说要请文素去城中楚南馆一聚。
文素接到帖子时手抖了一抖,甚为惆怅。
谁都知道楚南馆是什么地方,那是妓院,不过里面却是清一色的男子,专为有龙阳之好或者图新鲜的达官贵人们所设。
她觉得自己那清白沫沫已经成了尘埃,于凌乱的风中消弭殆尽了……
虽不愿,使臣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文素知道自己仅剩的价值也就在此处了,不把她们伺候好了便是渎职,所以晚上还是慎重的换了官服,驾车前往楚南馆。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拂在面上只觉得一阵阵的舒适。
楚南馆于城中有名的花街一角静静伫立,大门洞开,华灯高悬,客人却不多,清清淡淡反倒显出一丝娴静淡雅。
文素提了裙摆下车,头一抬,正对面走来一道身影,白衣胜雪,眸中含笑,步步生莲。
“平阳王爷?”她愕然,僵硬的转头看了看旁边楚南馆的大字招牌,抽了抽嘴角,“在这儿也能遇上,真是有缘呐……”
萧端勾着唇笑,“看你这表情好像是误会了,本王只是经过此地,见你在便过来打个招呼罢了。”
文素尴尬非常,“啊,那可真巧,呵呵……”
萧端眉头一挑,看了一眼楚南馆的招牌,戏谑的道:“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进去吧。”
诶?文素愣住,就见他已经施施然朝门内走去了。
东德卓依是个豪爽之人,何况萧端又是个美男子,所以眼见着文素带他进了雅间也没有半分不悦,反而十分欢迎。
文素则有些惴惴,因为她完全不明白萧端来此有何用意。不过对方三人,她有个人作陪,倒也可以壮壮胆。
五人不分主次围坐一桌,气氛融洽,却并没有文素想象的那般有小倌前来作陪,看来东德卓依找她来是有话要说,并非为了寻欢作乐。
酒菜顷刻摆满了一桌,萧端起身,自发自动的为四位女子倒酒,神情自若,仿佛根本不觉得此举会折辱了他郡王之尊。
文素很惊悚,东德卓依则面色正常,好似一切都是应该。
“前些日子一直忙于两国交易,倒是对文大人冷落了,还望莫怪。”东德卓依朝文素举了举杯,笑的很友善。
文素赶紧也举杯回礼,“哪里,哪里,贵使能者多劳,本官钦佩。”
东德卓依露齿一笑,金晃晃的头饰在烛火下金光闪烁,“大梁推行新政不久,文大人想必也入官场不久,不知这正五品的官衔是如何得来的呢?”
萧端一直和煦如春风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僵硬。
文素知道,直到今日,真正的考验才算上场。
她抿着唇故作深沉,心里却一阵乱似一阵。
其实只要人家想找茬,总能找到说辞。如果官衔低了,便是不够尊重女子,但若是高了,又觉得来路不正。
怎么都不对!
“这……”她斟酌了一番,硬着头皮道:“其实说来多少还靠了些运气,陛下认为推行新政表面看来是尊重女子,实际却是尊重贵国之举,所以只要符合条件,给的官职都不低,便是与我一起的那位女幕僚,也是个六品官。”
这话故意将青海国抬高,使东德卓依十分受用,与身边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还算满意。
一旁的萧端暗暗松了口气,微笑着看了一眼文素。
“在下还有一事十分好奇。”前面一口气刚缓过来,东德卓依就又开了口:“听闻文大人如今住在摄政王府,既然是堂堂五品官,为何不另建府邸?难道说……”她故意拖着调子,半眯着的眼中露出点点精光,“文大人其实只是摄政王的傀儡?你的主子不是皇帝吧?”
文素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半。
萧端紧抿双唇,已经有些不悦。他本来来此只是为了帮衬一把文素,好拉近一些距离以谋后效。谁料东德卓依这只老狐狸根本视他如无物,字字句句针对文素,显然是对新政有诸多疑虑。
文素吞了吞口水,稳住心神道:“贵使又误会了,本官初入官场,府邸也不是一日即可建成,总要费些时日,加上摄政王提倡节俭,这才于府中辟院安顿本官,所以便有了眼下的情形,并无傀儡一说,本官的主子是大梁的主子,而大梁永远都是皇帝陛下的。”
东德卓依眼神闪了闪,不再做声了。
她如今这么问只是因为青海国内关于摄政王的传言实在太多了,若要她们的女王嫁给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帝,那还不如趁早作罢。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于他事,如今将要离开,才想起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位女官。
如今看来,大梁推行新政一事虽然还有许多不足,但能选出这么一位女官出来,也是费了些心思,苦劳也可算做一件了。
这念头文素自然不知道,她的手心还在冒着冷汗呢!很久之后,当她从东德卓依口中得知了这一想法时,唯一的感想就是:大误啊!
几人各怀心思的坐着,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高呼:“文大人,你在里面么?”
文素一愣,这不是齐简的声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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