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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世迷梦（四）
《彼世迷梦》
>>>地久天长
“梦境破碎后，你没有消失？”
“原本是会消失的。只是，也许是我诞生时被赋予了允许存在，所以才会在万物湮灭后，仍然获得了一个不死的灵魂。”
“最开始你说我和然然之间注定不会有孩子。这样一来，那岂不是现实里的过去未来，……真的没有你。”
“父亲想在现实里见我？呵呵，倘若这件事发生了，您立刻就会后悔的。其实说到底，绯红尘也不过是个梦境的产物。在不存在的世界里诞生的不存在之人罢了。”
“可你现在明明就存在于此处。”
“因为梦境既是虚也是实，能是真也可是假，其特性与我契合。故我能借此现身，见你一面。”
少年此时已是八九岁的幼童的模样了。
他还穿着那件鸦青色的袍子，金红异色的瞳孔熠熠生辉，银发微卷搭在肩头，精致脸蛋漂亮得让人难辨雌雄。笑红尘定定地看着他，觉得这孩子真的像极了然然。
但绯红尘永远不会出现了。
他存在的可能性已经被他亲手扼杀。
“你们经历了很多次分别才得来了这个结局。”
孩子用变得稚嫩了的声音说，清澈的目光像是看透了他的心。“大抵就是因为我的存在太过危险，师傅才会将我从结局里彻底剔除出去。”
“她强改了你们的命盘，将部分厄运转到别处，布了很多局，甚至算计了天道，虽还有阻碍，但这已是最好的安排。”
“擅自更改命盘，终究触犯了天道大忌，是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的。师傅在梦境里不断重复死亡，现在真身也死了，且死的不得其所。尸骨灰烬都不剩，灵魂还要遭受烈火焚烧。她已死的事你不要告诉母亲，否则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说到这里时站起身，走过来把某样冰凉坚硬的物什塞到了笑红尘手里。
“其实我本不该来。只是师傅走了，我也该跟着她离开。之所以来见父亲你，只怕是换作母亲她定不肯让我走。选择这个时候来，也是因为今年的三月十四，也就是你待会醒来的这一天，在那个消失掉的世界里，是我降生的日子。”
孩子说到生辰时的表情明显黯淡下来，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好像是外貌变小了，连心智也跟着变成了小孩子似的。
绯红尘幼体的身高正好与坐着的笑红尘视线相平。孩子那既哀怨又委屈的小眼神，看得他爹心脏忍不住一抽，钝痛与沉重的罪孽感油然而生。
“这个日子……”
“其实我在别的梦境也出现过。”
孩子撅起嘴，毫不客气打断了父亲试图补救的话语。“只不过大多时候我并非人形。上回梦里你送给母亲的星光蓝指环就是我。一直以来，我都有在看着你们。”
“虽然……只是在梦中。”
>>>虚妄光影
黑暗如潮水般蔓延过来，将一切无声吞噬。
笑红尘已看不清楚分明近在咫尺的孩子了。他如开始来时那般缓慢地倒退回黑暗里，眉眼鼻口渐而浸没，消失不见。
然后他睁眼再看见光芒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依稀记得做了个黑魆冗长的梦，醒来时那些记忆却如泥牛入海般快且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头有些昏胀胀的疼。
笑红尘抬手，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何时捏紧了拳头，还攥着什么硌得生疼。
摊开一看，手掌间赫然躺着一枚黑色棋子。
笑红尘愣了愣。
恍然间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帧帧模糊的画面。棋盘上的黑子困局，坐在对面的少年捏着黑子，一下一下敲击出清脆节奏，开始了沉声诉讲……
关于命运与抉择，关于不甘与执念。
笑红尘心里有些茫然。
那个人是谁？
他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的。
这些疑问都没有消失，反而是压抑着梗在了心间，并且在他终于跨越师兄墙的阻碍见到唐水镜之时，猛然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心悸，牵引着他的心脏发苦生涩。
笑红尘伸出手抱住了他的小姑娘。顿时唐门众人的怒吼就响彻起来，撸起袖子抽出武器就差再拉他打一场了。这些他全置若罔闻，因为根本不重要。
感受怀里的柔软与温暖，笑红尘忽然就觉得安心。
曾经那些遗忘的、抛弃的可能性里，他究竟遇见过她多少次、又有多少次失去了她。
真好啊，笑红尘此刻还能拥抱唐水镜。
小姑娘喊他名字的声音带着疑惑：“笑红尘？”
他埋首在她脖子间，身后敌意如针芒在背。他翘起嘴角，轻声道：“没事了。”
于是小姑娘也回抱住他，开心笑出来：“嗯！(o^^o)”
>>>黑铁之城
曾经有座地下城市，名为杀戮之都。
我知那实是修罗之神选拔继承者的舞台，曾经我的母亲从城中地狱路走出，成就杀神之名。只是后来杀戮之都陨落，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无人知晓。我最初听闻时，便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深感兴趣，还为其消失而表示惋惜。
离家游历时我曾去寻找杀戮之都，希冀能找到它的废墟也好。但时间已过去太久，万年的岁月更迭，铜墙铁壁也会腐朽成一堆随风即逝的废渣。况且大陆之上沧桑巨变，哪还找得到曾经的杀戮都市？
我为自己生错年代而感到遗憾。
不过后来我转念一想，杀戮之都找不着便算了，我也能创造一座地下城市，在其中自立为王。往后但凡是入我城中之人，都是我的子民，要行我的规矩，贯彻我的教义。
只是城市皆有其名。我的城当叫什么好？我仔细考虑过了，不如就叫黑铁之城吧。
如何找出梦境的主人，我其实是一点头绪没有的。但这无妨，反正只要杀掉就好了。况且我也不全相信白绮罗。这可是个爱好坑人的主，像我曾祖就被她玩弄得很惨。我敬佩她的手段，但我并不想做她局中棋子。虽然我到后来还是被死去的她给摆了一道。
实话说，我想做的事与毁灭世界本身没有区别。因此我得到了一些助力，也遭遇了许多反对。不过没关系，最终我都会解决掉的。
我遇到了徐天然。他蚕伏着伺机而动，野心勃勃从未放弃过想要得到母亲。我从心底里厌恶他，所以找了个机会把他杀了。圣灵教的教主认出我是谁，对我继承的不是血魔武魂而感到非常失望。
「不过要是抓住你，唐水镜不来也得来。」钟离乌狞笑。
虽然我不屑与邪魂师同谋，但圣经教残党还算有些用途。屠戮这种造杀孽的事他们来做正好，用得对了何尝不是好刃，为此我稍微妥协也不是不可。
只是钟离乌好运不多，才遇着我不久后便遭到史莱克监察团围剿，还是海神阁主亲自领队。圣灵教在劫难逃，教主怀疑就是我引来的灾祸。我能说什么，唯有感叹时运不济。之后我被救出魔窟，师公得知钟离乌还打着拿我胁迫他们的算盘，更加不会放过圣灵残党。
我有点可惜，毕竟要再找一把相同用途的好刀有点难。但若是自己造，想来用着也会更顺手吧？
后来我真的造了一座黑铁之城。
金灵武魂不愧是能被誉为生而为神的奇异存在。她是金石矿物这类死物衍生的人格具象化，本身就具有神性，其最大效用，是赋魂予灵。向往活人灵魂与生命的钢铁之躯，难道不是最好的刀刃么。
黑铁之城，奉我为主，听我号令，忠我不弃。
其实我对父亲撒了一点小谎。
我没有找到昔日陨落的杀戮之都。那些关于梦境世界的真相是母亲告知我的，她比我更早察觉到了，这一切都是虚妄。
「要使她从梦中醒来，杀了我。」
唐水镜就是这样对她的孩子说的。
我一直没有动。黑铁之城里她与我相立对望，那双眸子里的东西，时至今日我也不能理解。大概是因为我永远——永远也不会为人父母吧。
所以我问她会为我留下吗？
母亲的怀抱是柔软而温暖的，除此以外的拥抱都冰冷且僵硬。我是知道答案的，但我还是忍不住问起。明知母亲绝不会避开不答、或是说谎骗我。
她是爱我的。
这点我能够自信地笃定。
只是这份爱，尚且不足以留住她。她的执念里没有我。
为了得到一个足以慰籍不甘的结局，她奔赴死亡，一次又一次，拉着整个世界和历史都做陪葬。而这一次的殉葬品里，包括了我。
或许父母的结合是错误的，被世界判定不可逆转的错误。那他们现在正做的，就是在无数个不通行里，寻找唯一被允许的出路。多愚蠢。
我是错误的产物。
这个世界也是当被抛弃的错误的选择。
那一刻我想我真正知道了白绮罗遗信的用意，在这个世界，身为人子我是做不到弑母的。但梦境应该有结束之时，母亲总有一天将死于他手。
既不能使其生，那便赋其死。我就姑且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本以为梦境破碎了我也会随之湮灭，但没想过黑暗蔓延后，我会看见白绮罗。
游荡在不真实的世界里，见证过父母那些悲剧收尾的结局，我也分辨不清，得到了一个不死的灵魂，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了。
诞生绯红尘的可能性世界有且仅有一个。我猜是白绮罗彻底将我剔除掉了，毕竟我是个恐怖的危害，不适合出现在和平完满的结局里。
我在虚实交错的缝隙里重建了黑铁之城。于无涯的时光里，沉默等待着。
白绮罗有时会来拜访。最后一次我陪她下了盘棋，她说使命已完成，她该走了，问我是否同行。
我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下来。
身为人子，临走前我应当与长辈辞行才是。于是在城中见过父亲，且聊起了往事。我知道那些过去已被忘却，轮回的岁月太长太长，原本的历史在循环往复里遗失，无人记载无人吟咏。
梦境里交谈的话语，醒来就会烟消云散了吧。
只是那个时候，当你再度拥抱所爱，要记起你曾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其中包括一个名为绯红尘的孩子。
「再会吧，自私至极的父母。」
《彼世迷梦》-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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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写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头顶青天脚蹬地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百六十度疯狂旋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赶上了！！！普天同庆！！！
整整三天没好好睡过觉，肝《吾妻》事都没肝到这个程度……话说为什么越写越长啊！我果然好啰嗦啊！话怎么那么多呢！原本只是想写个辞行啊！这么多的长篇大论和前情提要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好废……我不会写文了……
痛哭出声。
最后，生日快乐啦，绯绯大魔王。
悄悄咪咪地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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