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嫡女

　　梦中惊醒的顾玉满头是汗，思绪仍然沉浸在上一世的痛苦中，双儿拿着手帕帮她擦着满头的汗水，无声的安慰着她，。

　　顾玉稳了稳心神，转头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双儿“无妨，给我拿些水”。

　　双儿急忙起身倒了一坏水端给顾玉“小姐，有些烫，慢点喝”。

　　“什么时辰了”她轻轻吹着杯子里的水。

　　“刚过寅时”。

　　“今天要去接母亲回府，把我的女装拿出来吧，母亲喜欢我穿女儿装扮”。

　　说罢顾玉翻身下床，利落的换上平日练武时穿的衣服，走到院中看着父亲曾与她一同练武的院子，心中酸涩不已。

　　她行至院中间像往日父兄皆在时一样，练起武来。一套拳法打完，天已经蒙蒙亮起来。

　　双儿看顾玉出了一身的汗，忙上前将披风给她披在身上“小心着凉，热水准备好了可以先去洗洗，小厨房热着早饭”。

　　顾玉拍拍双儿的手拉紧披风走了进去。泡进满是热水的桶中，顾玉都在想顾家还应不应该继续保卫这个国家，回想起顾家祠堂上的百位英烈，顾玉瞬间知道了答案。顾家儿郎皆英雄不能做对不起国，对不起家之事，但顾家的仇顾玉发誓一定要报。

　　清清爽爽的洗漱完顾玉身心通畅，平日她穿的女儿装扮都是改良过的，裙摆更类似于男装，这样行走起来可以迈着大步十分方便，如今穿着母亲喜爱的裙装还是有些不习惯。

　　“玉儿起了吗”？小院门外响起了三嫂于静妹的起音。

　　顾玉连忙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到小院门口，轻轻拉开小院的门，只见门口站着苏倾年，于静姝，顾山在后面底着头仍然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二嫂，三嫂，山哥，你们快进屋里坐”顾玉将她们引至屋内分别落坐。

　　“玉儿这是还没用饭呢”苏倾年柔声笑看着顾玉。

　　“是啊，刚刚摆上来，嫂嫂们用过没有，我们一起”。

　　于静姝笑着摆摆手“我在你二嫂那用过了”。用手悄悄的指了指低着头的顾山。

　　顾玉笑了笑走至餐桌前“嫂嫂们都用过了我就不客气了，我是真饿了”。她故意停顿下看了看顾山“山哥，你和我吃点呗，自己吃饭无聊啊”。

　　顾山起身走至桌边座下来机械式的端起碗往嘴里吃着。

　　“山哥，山哥”顾玉一连叫了顾山几声，他才缓慢的抬起头来。

　　顾玉拍了拍玉顾山的肩膀“吃饭要饭菜一起吃，吃完我们要去接母亲，你这个样子见母亲可不行”，说罢夹了一大块肉给顾山。

　　“好，我听你的”顾山的表情渐渐恢复了些，开始认真吃起了饭。

　　顾玉，顾山骑马，于静姝，苏倾年坐着马车，一行人前往别院去接顾夫人，走在京中的路上，顾玉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多了这么多乞讨的人，她和顾山交换了一下眼神瞬间明白过来，看来边疆失守，大批流民都涌入京中了。

　　再次见到母亲顾母憔悴了很多，但精神尚好，顾山见到顾母的一刻翻身下马跪在了顾母身前，顾母泪流满面，上前想要拉起顾山，顾山就是不起，直挺挺的跪着七尺男儿满脸是泪。

　　顾母蹲下身子与顾山对视“好孩子，别怨恨自己，不怪你，顾家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他们父子也不能回到这京中让我见这最后一眼”。

　　她拉着顾山慢慢起来，走至顾玉，苏倾年和于静姝身前“孩子们，走我们回家”。大家看着如此坚强的顾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顾玉，顾山带着顾家妇儒低调的行驶在回府的路上各自都想着各自的心事。

　　“你看见没，那个穿着女装，骑在马上的，就是死都要嫁我儿子不要脸的”

　　一个声音传到了顾玉的耳中，她在马上寻声望去出声的是一个老妇人正是梁晨的母亲。

　　“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呸，说完还向着顾玉的方向吐了口水，旁边的妇人拉了拉老妇人。

　　顾山驾马就要上前理论，顾玉轻轻的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继续前进。顾山沉下气来刚想继续前行。

　　“他李婶子，你不知道，当时那个贱哟，非我儿子不嫁，要不是看在她是将军府的，我儿子都不会瞧她一眼”。

　　旁边的妇人看顾玉她们并没有要追究的态度，也大声嚷嚷着“就是，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哪有个女人的样子”。

　　顾玉听着最难听的话琢磨着是不是要报复一下,她转头看向顾山“山哥，你带着母亲她们先回府，我出去一下”。

　　“小心点，去吧”顾山并没有阻拦，他知道顾玉决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

　　顾玉带着管家顾叔驾马来到老妇人身前“哟，这不是梁家大妈吗？刚刚你在骂谁呢，这么热闹”。

　　顾玉露出了平日在军营中的痞气，与她今日的穿搭十在不配，因此让人看着十分怪异。

　　老妇人最开始被顾玉的样子确实吓了一跳，她双手插着腰“就说你呢，小贱妇，这回将军府的男人都死了，你想嫁我儿子门都没有，死了这条心吧你”。

　　“你骂谁呢”？顾玉上前拿着马鞭抵着老妇人的肩胛骨。

　　“就骂你呢，怎么了，你还想嫁我梁家就对我客气点”。老妇人明显的心虚了。

　　“顾叔，你说...”顾玉拉长了声音“辱骂朝廷官员是什么罪”。

　　“无原因辱骂官员，杖责三十”。

　　“好，那送官吧”顾玉说完掉转马头离开，围观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身后响起老妇人的声音“就你，还朝廷官员，做梦吧你”。

　　“大娘，你快别说了，那是顾都尉，正经皇上封的武将，快想想怎么办吧”。围观中的好心人提醒着。

　　剩下的交给顾叔去办。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远，顾玉觉得心情终于不在压抑了，上辈子让梁家欺负了一辈子，她绝不能再窝囊的活一世。

　　回府的途中，她去了祥顺斋给母亲买了爱吃的糕点，给小侄子们买了糖果。

　　顾母站在院中看着府中的色，看着院中嬉闹的孩子们，也是欣慰的，至少顾家的孩子们保住了，这时她看着顾玉迈着大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后捂嘴笑了起来。

　　“玉儿，以后你还是穿回你的衣服吧，我不在掬着你了”顾母示意身边的丫鬟接过顾玉手中的东西。

　　“谢谢母亲，你看我给你买了爱吃的糕点，和孩子们的糖果”

　　“是，是，是，母亲知道你孝顺”顾母伸手帮顾玉捋顺乱了的头发哽咽着“玉儿，家中近日的事你嫂嫂们都与我说了，为了这个家真是难为你了”。

　　顾玉拉着母亲的手慢慢的住屋内走去，扶着母亲坐在了椅子上，蹲在母亲身下“母亲，为了顾家，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明白很多事，我也不相信父兄会是叛军，所以我会想办法为父兄报仇，相信我母亲”。

　　顾母用力的握了握顾玉的手，逼退了自己的眼泪“好孩子，以后这个家你来做主。母亲相信你”。

　　顾玉找了先生算出来日子，时辰便让人着手准备父兄下葬的事，转眼就到了下葬的日期，顾府没有通知任何人，然而在顾家人出门时，确在顾府门前站了许多人。

　　距离府门前最近的是一些平时来往频繁的一些官员和挚友，远一些的是曾经的将领和他们的亲眷，再远一些的是闻声而来的百姓，甚至逃亡的流民也加入了送行的队伍。

　　顾玉抬头慢慢看着这些人，有些人是熟识的，有些人是眼生的，有些见都没见过，远处穿着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人顾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皇帝李业。

　　然而她并没有将视线过多停留，只是向着他的方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转头又向着另一个方向的百姓鞠了一躬。

　　门里的顾母和两位少夫人牵着小公子们陆续走了出来，站在了顾玉和顾山身后。

　　小厮们将蒲团分别放到了顾家众人身前。然后听得一声高喊“跪...”

　　顾家众人纷纷跪了下去，而立于顾府门前的官员，百姓也陆陆续续的跪了下来，那长街两旁跪倒一片。

　　“开门迎棺...”

　　顾府大门缓缓打开了，露出了大门之内的景象。

　　顾玉穿着男式孝服头发梳起，立于棺椁之前，她身后八具棺椁依次排开。明明是个女儿身，此刻她亦是男儿，仿佛顶天立地般。

　　“祭祀诸公生平...”

　　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顾玉摊开手中的长卷，朗声诵出了她写了几夜的祭文。

　　她没读过很多书文采也着实不好，这八个人生于护国之家 ，死于战场。哪怕他们被贼人污蔑，可在明白事理的人眼中，是能看到顾家是多么的干净。

　　“父兄出征前，我曾央求带我出征，父亲笑着答，等他凯旋归来”。

　　“我不懂父亲为何一定要拼命去守住这边疆，并告知兄长不可恋战，更不可强守，更埋怨父亲固执”。

　　“兄长答我，愿顾家的付出能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

　　“众兄长皆点头同意，我再问，如得天下太平，那众兄何去”。

　　“与友谈酒，醉卧玉春楼，不过是过些平凡的日子，足够”。

　　顾玉的话音刚落，先响起了两位嫂嫂的哭声，那些压抑已久的悲切顷刻间爆发了出来，与周边百姓的哭声相交，响彻整条长街。

　　顾玉念完祭文时，她的嗓子哑了，可她没有哭。她将祭文放入火盆，立即站起扬起手中的灵幡高喊出声“起棺”。

　　棺材离开地面发出吱呀的响声，顾玉手中拿着灵幡和长明灯，带着棺材走出了顾家的大门，后面跟着顾山，顾母，两位嫂嫂和小公子们。

　　她们之后就是顾家的亲兵和仆从，长长的队伍站满了整条街，她们所过之处，都是哭喊声，零散的叫着顾将军，这个顾将军倒底是谁，谁也不知道，因为八具棺椁中躺着着都是顾将军。

　　白色的纸钱洒满了整条街，官员们自动的跟在队伍的最后，百姓们也自发的跟随着。

　　她们一路走出了京城，来到了顾家的墓地，这里葬着顾家的百位英烈，顾玉事先已经让人挖好了墓坑，棺椁依次下葬时，嫂嫂和母亲已经哭晕在了墓地，此时的顾玉和顾山都很平静，他们没有悲戚的哭喊着。

　　回到府中已经深夜，顾玉让人准备了热乎的饭菜，找来顾山，顾母和嫂嫂们商量，她和顾山要开始装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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