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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顾一粟推着人下楼。医院的电梯格外宽阔,轮椅进去一点都不费劲。因为是住院检查,基本上不用排队,到了做胃镜门口跟大夫说一下姓名便让进了。
“大夫。”顾一粟推着人进去,忽然开口。
大夫抬头看向他,“怎么事?”
“那个,他这个胃镜是无痛的吗?”
“无痛的得排队,这个不是无痛。”大夫低头看了看电脑上的纪录。
“啊?无痛得排多长时间的队?我们还是做无痛的吧。这位患者特别怕疼。小时候磕破了层油皮,哭了两个多小时。”
“顾一粟,你瞎说什么!”曲海航被他说的很没面子。
“我没瞎说,这是不是事实吧。”
“狗屁事实,你比我小五岁,你知道个屁。”曲海航气得够呛。
“我妈跟我说的。”顾一粟转头看向大夫,“我要求做无痛。”
“胃镜总共能做几分钟,这么大的小伙子挺一挺就过去了。”大夫不以为意。
“就是。”曲海航嘴硬的附和。
“不行不行,我以前做过无痛的。太遭罪了,他受不了。无痛的得排多久?我要求做无痛。”顾一粟说什么都不同意。
大夫皱眉,看看眼前的两个大小伙子。“等会我问问。”
大夫身后的护士上前调出预约做胃镜的诊疗纪录,“今天最早预约的是七点五十。”
顾一粟看眼时间,“大夫,现在才七点半,您不行给我们先做呗。”
“麻醉师还没来呢。我想给你做无痛也得等麻醉师到场。而且你单子都没开。”大夫最不喜欢这种临时变卦的情况。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但是昨天我没来,这家伙自理能力太差,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我现在立刻马上去补手续,立刻马上,辛苦您看着给我们安排。”顾一粟说的真诚又有礼貌,大夫看他那样,实在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你快点吧。你手续办的快我们这可以先给你们做。指不定不用排号。”
“好,我现在飞奔去。”顾一粟答应一声,将曲海航推出去,安排在走廊边上比较安静的地方。
“航哥你等我,我去补手续,一会儿回来。”
“费那劲干嘛。就做普通的呗。”曲海航不爱折腾,听着补手续都闹心。
“那不行,普通的遭罪。你等我,很快的。”说完,顾一粟立马转身走了。
十几分钟后,一脑门热汗的年轻人出现在走廊尽头。
“这么快?”曲海航刚玩会手机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嗯,快进去。时间还来得及。搞不好能第一个做。”顾一粟推着他进了屋,“大夫,麻醉师来了吗?我手续补好了。”
大夫看着风风火火进门的两人,笑了起来。
“患者跟我进来,你门口等着去。”
“好嘞,大夫,麻烦帮他看的时候轻一点哈,这家伙矫情,特别怕疼。”顾一粟不放心的拜托。
“都全麻了,他还知道什么。”大夫无语的说。
“是是,但我怕他醒了以后不舒服,拜托拜托。”顾一粟一脸恳切的说。
大夫向天翻个白眼,推着曲海航进去。
顾一粟被一脸带笑的小护士赶出门,“家属门外等着,喊你再进来。”
曲海航被大夫推进里屋,看着冰冷的医疗器械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心里忽然有些紧张。
“自己能起来吗?”屋里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大夫问。
“能。”曲海航暗暗咽口口水,扶着诊疗床的栏杆站起身。
也不知道是因为低血糖还是紧张,腿居然微微有些颤抖。
大夫见他慢吞吞的,知道他紧张。
“都给你改成无痛的了,还害怕?”刚推他进来的大夫问。
“我不是,我低血糖。”曲海航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门外那个是你男朋友?”
曲海航本来半边身子已经沾上了床,闻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不是!他是我弟。”
大夫一脸莫测高深的笑,也不知道相没相信,只是点点头。扶了他一下,让他躺在床上。
曲海航不明白到底他们两个做了什么让人误会?他自问跟顾一粟之间行的正坐得端,怎么会引起这样的误会?
“麻醉告知书你弟帮你签好了,一会儿直接上麻醉了,有些检查前的注意事项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医生将所有的注意事项讲了一遍,曲海航左耳听右耳冒,一个字都没进脑子。
“好了,没问题现在开始要实施麻醉。”医生将常规程序走完,退开,麻醉师上前。
“那个大夫,麻醉疼吗?”曲海航从小怕针,每次打针对他来说跟渡劫差不多。
麻醉师让他问愣住了,“呼吸麻醉,哪疼?”
“。。。。。。”曲海航无语,这丢人真是丢大发了。
半个多小时以后,门被打开,之前的小护士喊道:“曲海航家属,过来。”
“来了。”顾一粟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一个包,迈开大长腿,三步两步跑了进去。
“怎么样?”顾一粟关心的问。
护士指指里头,让他进去问大夫。
“护士小姐姐,给您两块巧克力,辛苦了。”顾一粟从包里掏出两大块巧克力塞给护士。
护士一愣,“不用,我这都是应该做的。”
“这也不是啥值钱东西,肯定不犯忌讳。我看小姐姐人美心善,特意给你买的。”顾一粟最擅长哄人。
护士让他哄的一脸娇羞,没等再说什么,顾一粟已经进了里屋。
曲海航麻药还没完全过劲,人虽然醒了,但手脚还有点不听使唤。坐在诊疗床上,整个人呆呆的。
顾一粟一进屋,先过去问他怎么样。曲海航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怔怔的摇摇头。
“大夫他没啥事吧?”顾一粟转头问大夫。
“怎么叫有事怎么叫没事?”大夫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顾一粟被怼的无言以对。只得漾起笑脸,从包里掏出巧克力。
“这大早上,辛苦大夫了,买了些不值钱的巧克力,您别嫌弃。”
大夫看眼他手中的巧克力,“你这准备给他吃?”大夫指着还没回神的曲海航。
“不是,他刚做完胃镜不是不能吃东西么。”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下场检查快开始了,麻醉师进门准备。
顾一粟走过去,又拿出两块巧克力送给麻醉师。
“你们回去吧。住院不打报告,你们直接找主治医。”
顾一粟知道问不出什么,扶着曲海航坐回轮椅,“谢谢大夫。”推着人走了。
麻醉医师莫名其妙被塞了两块巧克力,回头笑着问:“这算新形式的行,贿吗?”
被问的大夫撒开包装,倒出一块巧克力。
“可能还真算,这一盒巧克力好几百。”
“就这,好几百?”麻醉师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对于巧克力什么的实在不了解。
“嗯,你手里两盒应该有五百块。”贵的巧克力确实是好,入口即化,口感绵密香醇,吃一块满口巧克力的香气。
“这孩子出手够阔绰啊。”麻醉师把巧克力揣进兜里,感慨地说。
“他跟患者什么关系?”麻醉师问。
“说是患者弟弟。”主诊医师笑着说,“应该是那种关系吧,不好意思说。”
“你怎么知道?”麻醉师惊讶的问。
“刚才本来应该做普通胃镜,结果那个更年轻一点的,非要做无痛的。说患者怕疼。”主诊医师八卦的说。
“这说明什么问题?”麻醉师不解的问。
“说明他俩就不是兄弟,我弟要看见我因为什么疼成狗,他能乐抽过去。”
“。。。。。。”麻醉师无语。
顾一粟推着曲海航见过主治医师,得到的结论是问题不大。出血点基本上已经止血。昨晚上吐血大概率是辛辣刺激的黏膜出血。只不过胃炎引起的胃疼还需要继续打几天针。
“他什么时候可以吃东西?”顾一粟担心再不给他东西吃,他可能先被饿死。
“回去观察两个小时吧。没什么问题吃点流食。”医生交待。
“谢谢大夫。”两人道了谢,顾一粟推着曲海航回病房。
“顾一粟。”
“啊?”
顾一粟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不明所以的看向曲海航。
“我是胃疼,不是腿疼,我能自己下地。”对于他伸手就要抱,曲海航有些不习惯。
“哦。”顾一粟直起身,“你不是低血糖么。麻药劲过了?”
曲海航扶着病床自己站起身,躺回床上。“差不多了。”
只是起身又躺下这一系列简单的动作,累的他气喘吁吁。
顾一粟知道他在逞强,也不拆穿。
“我去给你洗个热毛巾,擦擦脸。”
“我哪有毛巾。”曲海航昨天来医院检查,直接被安排住院,随后便是一系列检查,等顾一粟到的时候,他刚做完检查回病房,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我刚在楼下买的。”顾一粟弯腰从床下拿出洗脸盆、毛巾和暖水瓶。
曲海航竖起大拇指,“你牛。”
顾一粟让他逗的笑起来,“我动作快点。一会儿护士该来给你打针了。”
曲海航将自己的左手举起来给他看,“埋的针,一会儿打针我也不怕。”
“昨天埋针的时候吓够呛吧?”顾一粟忍不住逗他。
“胡说八道!”曲海航不承认,“我能怕这个?”
“是,小时候咱俩一起去打疫苗,我妈不让我哭,让我跟你学勇敢点。结果护士那头刚把注射器包装撕开,你就开始嚎啕大哭。”想起那时候的事,顾一粟快笑死。最后的结果是,打针的过程中他完全忘记害怕,一直在看着曲海航没命的哭嚎。
“什。。。么时候的事?你少污蔑我。”曲海航扭开脸不想搭理他。
顾一粟不敢把人惹恼,闷闷的笑了两声。
“我去打水。”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曲海航只来得及看清他的背影。他完美的继承了霞姨的基因。细致、周到真会照顾人。
曲海航躺在床上,困倦的闭上双眼。很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航哥。”
曲海航迷蒙的睁开眼睛,看见顾一粟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嗯?我睡着了?”曲海航刚想起身,左手传来一阵刺痛。
“你别动,打着针呢。”顾一粟眼疾手快的抓住他左手腕,“可别滚针了,还得重新埋。”
“什么时候打的?”曲海航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居然对护士来打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个多小时了。”顾一粟扶着他起身,在他后背垫了个枕头,让他可以半靠在病床上。
“我给你买的粥,你起来吃点。”顾一粟将保温桶的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米香味弥散开。
“哪买的粥,这么香。”曲海航不相信医院有这么好的伙食。
“外卖点的。”顾一粟特意嘱咐粥要煮的稀一些。米粒沉在桶底下,顾一粟倒的时候也没有搅拌,因此倒出来的基本上只有米汤。
“这啥粥啊,我哪能吃饱。”饿的时间久了,闻到食物的味道,曲海航的胃抽筋似的疼了起来。
“这样行了吧。”顾一粟拿着勺子在桶底捞了勺米粒放进去。
“你糊弄鬼呢?”曲海航无语。
“先将就吃点。等你好了给你买好吃的。”顾一粟轻声哄着。
曲海航没办法,接过米汤喝了一口。浓郁的米香味充斥口鼻,饥饿的胃得到食物的熨帖,疼痛的感觉逐渐消失。
一碗米汤下肚,曲海航绵软的四肢有了点力气。
“你先少吃点,怕你吃多了难受。一会儿没什么不舒服的,再给你来点。”顾一粟接过他喝光米汤的钢碗,用水冲干净,盖在保温桶上拧紧。
曲海航食欲一般饭量也不大。一碗米汤下肚他基本上快饱了。
“这桶粥不便宜吧。”
顾一粟把保温桶放好,“不算贵。”
曲海航家里条件只能算是中产,跟顾一粟家比起来差了一截。
“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一件事。”曲海航觉得自己穷极一生可能都想不明白。
“什么?”顾一粟好奇的问。
“你是怎么跟褚亮成为朋友的。”
顾一粟刚想说什么,被曲海航抬手打断。
“行了,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俩那破事我没兴趣知道。”
顾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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