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结束
“我今天下午翻看了许多书,才知道,原来男子……”姜启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越来越不自然。“我还以为这样你就不疼了……”
“我开玩笑呢姜启,”曹环见他似乎真要难过了,连忙翻了个身去安慰,“你看,我这不是笑着吗?舒服得很!不过你去研究那些书啊,可真是难为你了。”
“还好。”
两人面对面聊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论是其它房内的鼾声、梦话声,还是门外那亮堂堂的火光与人影,统统没注意到。
第二天曹环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姜启,他光脚踩在地上,手肘支着膝盖,弓着的脊背向着自己,他顺手覆上了眼前的背:“怎么了?”
“醒这么早?”
“习惯了,早睡早起。”
“昨晚睡得可不早了。”
曹环略微有些尴尬,上下抚摸的手也伸了回来。
昨晚可真是别提了,自己一晚上醒了睡睡了醒,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谁懂啊!
“我一会去练兵,先帮你看看。”姜启的手已经触碰到了曹环覆在棉被下的身体。
曹环却触电般地跳了起来:“不用,这黑灯瞎火的。”
姜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干什么?不疼了?我看得见。”
“不疼。”
“那我帮你擦擦。”
“不用了。”曹环光脚下了地,越走越远了。
姜启看着他像一只猴般满屋子乱窜,也停下了脚步:“行,我不抓你,你也别乱跑了,乖乖来床上歇着。”
“说话算话啊。”
“好,说话算话。”姜启无奈地笑了一下,躺到了床上抱住曹环。
反正还早,再眯一会。
曹环入睡比较快,可姜启刚闭上眼就马上睁开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昨晚亲眼见着曹环去浴桶清洗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替他包扎一下。
他刚要起身去找些药悄悄替他上了,哪知刚一掀被子,曹环就醒了,他直接弹了起来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看着姜启。
“你……当心些,总归是受伤的人。”
“你想干什么?”
姜启哭笑不得:“你不会一直没睡觉就等着我吧?”
“言而无信。”
“……阿环,我不愿委屈你,你也不愿这样对我,你若实在心里难受,往后咱们便不做这事。”
“???我何时不愿意委屈你?我可愿意得很呐!”曹环说完便扑在姜启身上上下其手乱摸着,二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这会倒是精神了。”姜启笑着把曹环拥进怀里。
他没待多久便出门了,东西房各敲了一声就快速离开,也没管他们有没有听到。
嘎吱~
刚打开大门,门外许恪言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醒了。
“恪言?”姜启连忙小跑过去,“你在这待了一夜?怎么也没叫我?”他连搂带推地把许恪言带回了自己房间,“快回去暖和暖和。”
”多多,我是来找曹环的,他在哪?“许恪言嘴唇僵硬着说着话,话音刚落时,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曹环。
“找我?”
许恪言刚张开嘴,半个字都没蹦出来,身体就软倒在了姜启怀里。
“恪言?!”姜启一手搂着他,一手拍了拍他的脸。
曹环笑了笑,麻利地换了一套床褥,从姜启手中接过了许恪言:“他没事,受了些冻,一会我去熬些暖药就好了。你先去吧。”
姜启点了点头。
跨出门时听到后背传来的声音:“中午记得回来吃饭,昨天中午明明说好,都没见人影。”
这让姜启回过了神来,心底丝丝的甜又泛起了苦,不知云师傅去了哪里,他若中午回来,一定私下与他聊聊。
他不相信自己命短,也相信云师傅,若真能救曹环,他一定要试。
曹环熬了些汤药,好不容易喂着许恪言喝下,已经是出了一身汗。
他筋疲力尽地瘫倒在自己的摇椅上,心里念叨着,欢爱之事太费体力,第二天都缓不过来。
可姜启那小兔崽子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怎么丝毫不见影响?
他盯着院里的被褥,犹豫半天,终于决定不能送去浆洗房,还是自己手洗吧。
云景刚进门时,看到的便是曹环刚搭完被褥,双手通红。
“师父。”
仔细看的话,他走向自己的腿似乎有些不自然。
“哦,你在这没事做又洗衣又烧饭?”云景总觉得心中不太舒服,曹环这是来伺候别人的?
“没有。”曹环笑着说:“衣物一般送去浆洗房,今日恰好关门了,我才自己洗了的。至于做饭,原本请了一位师傅,可我嫌不好吃,就退了。而且也就我和姜启两个人吃饭,其他人在军营里吃。”
云景斜睨了他一眼,曹环却读懂了他的意思: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师父。”
——一杯腊梅花茶在云景刚坐下的时候端到了他的面前,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看云景笑了,曹环才腾出了眼睛看了一眼许敛。
咦?一日不见,他竟然已经老成这样?
“你……”
许敛笑了笑:“昨天还好好的,说不行就不行了。”
“我会想办法拖住他的命。”云景低头品着手中的茶。
曹环愣愣地望着许敛,松弛的皮肤,花白的头发,比当年的红衣人还要老上十分,如果没猜错,他平时的样子是易容而来。
他无暇去回忆往年的恩怨,第一次觉得看到了自己的生命,它也在随着许敛老去、死去。
可怎么办呢,我还有好多事没去做……
他下一秒就想到了姜启,他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那你们聊,我先回屋了。”许敛说完便准备走,嘴里还念叨着: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刚睡醒了又困了。
云景自然没有理他,曹环便叫住了他:“许恪言在这,他昨夜受了寒,刚喂他喝了药睡下。”
“哦,好,等我睡起来再去看他。”
许敛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隔壁屋子,合衣睡下了。
“师父。”
许敛刚走,曹环就神情复杂地撑在桌边,盯着云景,一只手还不知从哪拿出了扇子摇着。
云景也不急着问他,静静品着茶,等着。
过了好久,依然没有听到回音。
“你不冷吗?”
“如何止疼?”曹环一咬牙,躲闪着目光问了出来。
“你不是大夫吗?”云景终于抬起了眼,又问:“何处受伤?”
“不可说之处。”
噗!
一口清茶喷于地面,云景上下打量着他:“痔疮?”
曹环连忙摇头似拨浪鼓。
“便结?”
依然摇头。
“为师医术浅薄,也不懂这些个病症,不如你去多翻看医书。”
“我与姜启昨晚在一起了。”
噗!
又是一口茶。
干燥的地面瞬间形成了一片深色的水痕,云景盯着地上的水痕发了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院中搭着的被褥,心下明白了几分。
“修身养性,少做此事。”
“别无他法?”
“嗯。”
云景恨铁不成钢,怎么什么事都让你受了呢?姓姜的小子就这么轻松。
曹环好心情坠落谷底,看来以后只能与姜启亲一亲、搂一搂了,他一个人闷闷地回屋躺着去了。
这一趟,又睡着了。
姜启中午赶回来吃饭看到的就是不见丝毫炊火痕迹的房屋,和似乎又准备出门的云景道人。
“云师傅留步。”
云景停了下来,用他那摄人魂魄的眸子望了回去,淡淡笑着。
即使他还未说话,姜启也被这一眼看得心脏重重提了起来,如同被蛊惑,说不出一句话。
“没什么事的话……”
“有事。”姜启忙答道。
“云师傅。”姜启双手抱拳,单膝下跪,态度诚恳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我今后会同他一般尊敬您。只是如今他性命堪忧,若真有法子的话,晚辈冒昧,盼师父您一定救救他。“
”我自是想救,法子也正在寻找,你无需着急。“
“我能救他。”
云景正欲绕开姜启的脚步停下了,回头诧异地望着他。
“昨日我都听到了,不需要经过他的同意,我相信您。”
“你听到了,可又知道得不全。他不愿意你冒险是为着你的性命,也是因为他即使被你救了,也会忘记你,这样你还愿意?”
姜启闻言一僵,空洞的眼神渐渐被垂下的眼皮覆盖,他心头渐渐泛起了刺痛,喉间逐渐变得酸涩。
他调整自己的情绪只用了片刻。
云景眼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对面的少年抬起了头,笑得灿烂:“我愿意,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稍后又补道:“让他忘了我吧。”
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那模样令云景心下叹息,他摇了摇头,说道:“他不同意,我不会救。”
言罢就从姜启身旁走了出去,还不忘叮嘱:
“救治之法须得特定仙术,你若擅自为自己心头放血,只会白白丢掉一条命,不为自己,也该为他想想。”
“什么样的仙术云师傅可否告知?我救他,你只需装作不知晓,其余事情我来做。”
可那背影越走越远,未给他回答。
几乎就在一瞬间,姜启想到了陈沅:该去一次东宫了。
“谁?”姜启皱着眉看向左前方。
曹环之前住过的屋内发出了响动,除了云景,还住着别人?
他警惕地起身走了过去,推开了门——
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男子在床上趴着,艰难地想要翻身起床。
他十分费力才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是你?”
老人似乎刚刚发现有人进来,他扭头眯着浑浊的眼睛,却仍辨不清来人:“唉,越来越不中用了。”
“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姜启记忆中,许恪言的义父虽不至于多年轻,可绝没有这般老,这般……好似随时准备倒地西去。
就在姜启走上前准备扶他一把时,他睁大了双眼,盯着姜启,骨瘦如柴的臂膀死死拽着姜启的胳膊,借着他的力使自己双腿跪在了床上:“是你啊,曹环。”
“我不是。”
“我老了,心也善啦,”他胡言乱语着,“不对,我也没老。”“当年那么对你,是我的错。“”今天感觉很不一样,我想是日子到了吧。现在想想,何必执着于报仇?杀得完吗?”
许敛笑了一下:“你家里那么多口人的命,我今天要去偿还了。”
“什么?”姜启脱口而出,“你身上背着人命?”
不等回答,他已经揪起了许敛的衣领:“你杀了多少人,接下来还准备干什么?当年对沉南做了什么?别说你不知道。”姜启眼神凶狠,却是贴着他耳朵低声说的。
“恪言……”
“他在隔壁,你招了我带你去见他。”
许敛摇了摇头:我没脸见他。
“转告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见皇上。”
拽着姜启胳膊的手臂渐渐松开,耷拉在了身体两侧,许敛的脑袋也渐渐垂了下去。
“喂,”姜启轻轻一推,他便侧着倒向了一旁。
姜启皱了皱眉,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死了。
这下可让他犯了难,该怎么和恪言交代?
忽然,身后传来了声响——云景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进屋便关上了门。
姜启发现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云景着急,甚至是,慌乱。
“我刚进来,他就这样了。”
“嗯,”云景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喂许敛服下。
“他的日子就在这一两天,我与他都算得到。”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云师傅不必难过。”
姜启并不知道他与许敛之间有什么恩怨,可他着急的样子,微颤的指尖,渗出细汗的额头……都足以说明,他在紧张。
云景闻言轻轻转头,半启的薄唇间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似乎是在诧异。
那微愣的样子让姜启笑出了声:“我是说,他年纪也不小了……”
“他死了,阿环也活不了了。”云景长呼出一口气,闭着眼无力说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散尽十几年修为换来的药丸是否有用,可普天之下有四首三目八臂的,只能是斗姆元君。
斗姆只看了云景一眼,便知道此人日后定会成仙。
空骨,不是人人都有的。
“情蛊唯有以情化解。”
——除了姜启,没人可以救他。
复而又笑:“不过,你徒儿命骨在天,对他来说,放弃人间,才是好事。”
——听天由命,不必相救。
云景双膝下跪叩头:“非救不可。”
“你得以修道,日后成道,都是缘分。若执意救他,缘就断了,你想好了。”
“弟子一心向道,断了也想办法续上。”
斗姆将云景左肋下的空骨取出,用他十几年修为揉成药丸:此药只能保母蛊不死。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其实本来是想写孟黎一与肖沉南和曹环之间的纠葛,写着写着写歪了,姜启本来只是想写配角,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主角,ε=(??ο`*)))写作很难,我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