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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
看江浅吟远去,明楚暮随即转身,明萱见此跟了上去。
洛雨不明所以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却突然被明楚暮支开去买莲子。
明萱怒视眼前此人,明楚暮的眼神沉了下来,他冷着脸同她质问“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不去打扰她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找她麻烦了。”
他只口不提话中“她”是谁,可是两人心知肚明。明萱不由苦涩一笑,小声反问:“师兄……你我兄妹何必为了她陌生至此?”
她的语气有些可怜,明楚暮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他若不呵斥明萱,只怕她会更加无法无天。
他望着明萱看似无辜的眼神,冷声吼道:“我们已经让阿吟失去父母了,你真的要杀了她才能解心头之恨么?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明萱撇了撇嘴,不以为是,她苦涩摇头,脸上倏地落下泪来。“师兄……”
见她如此悲痛,明楚暮心情也不好受 ,他想拍拍明萱的肩膀抚慰,却被她无情甩开。明楚暮怔怔的看着明萱怒不可遏的撕下脸上的假花片,将那道丑陋的伤疤露了出来。
“我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她的话字字珠玑,烙在男子心上。
明萱努力压制火气,尽可能平静同他诉苦。“你们不是我,怎知我心头之恨?又有什么立场劝我原谅她?”
被她一提,往日的记忆涌入脑海,明楚暮不自觉想到了小时候,当年三人因为偷吃被师祖责罚去山上挑水的记忆犹深。
那时明萱因为身子落在队伍后面,明楚暮就不急不缓陪在她身边,后来江浅吟开玩笑说,有哥哥真好,惹得明萱突然脸红。
沿路走着,小浅吟见路边花开的艳美,视线顿时被吸引。她放下水桶,兴高采烈拉着明萱去田里采花。
明楚暮见她想一出是一出颇是无奈,见她玩耍便没有制止,索性直接守在水桶这里等他们回来。突然听得江浅吟一声尖叫,他吓得一激灵,马不停蹄飞奔过去。
寻到小浅吟后,只见她惊慌失色站在一个捕兽洞前大叫,明楚暮不明所以,连忙问她:“阿吟,发生什么事了?阿萱呢?”
小姑娘指着那个悬崖式的深坑,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吓得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明楚暮探头往底下望去,只见阿萱血流成河坠落在里面。他回过神,细细问浅吟:“阿萱怎么掉进去了?”
“我推了她一下,她就……师兄,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有些自责,明楚暮不忍心追问下去。
后来回谷说清原委,他才知晓原来两个小姑娘在田里打闹,没有注意到被杂草覆盖的山洞。两个人互相推搡,江浅吟无意将明萱推了下去。
安抚好泣不成声的江浅吟,明楚暮跳下去将阿萱抱了出来。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坑底的石头却将明萱的脸刮花了。
从那以后明萱越来越自卑,甚至记恨江浅吟。
明楚暮叹了一口气,不想再提当年之事,于是缓缓说道:“当年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听他这般轻描淡写,明萱心如刀割。“当年若不是江浅吟将我推下去,我何必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就是针对我!只有你认为她是天真无邪。”
明楚暮的怒意一点点被明萱点燃,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样子,愤愤说道:“即使这样……如果你不想同南宫宥谦成婚大可以告诉我,可你怎么做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要毁了她的!”
明萱听他咆哮心里一酸,冷冷说道:“师兄不愿我这么做,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私心么?”
明楚暮有些错愕,小声问道:“你说什么?”
明萱扯着嘴角,踮起脚尖贴着他耳朵,小声威胁:“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洛雨长得像谁……”
明楚暮闻此大惊:“你想做什么?”
明萱苦笑,淡淡说道:“我只是替师兄不值,爱她爱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她却始终视而不见。”
看她疯癫的模样,明楚暮有些惶恐,他瞪大眼睛,紧张兮兮的说道:“明萱,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女子终究没有绷住落下了泪,她看着明楚暮冷漠的眼神,牵强一笑:“你就是认定了我非你不可,才会一次次伤我,我偏不让你得逞!”
她的话里太多心酸,可是其中真情实意只有明萱知道。她转身大笑着离去,笑声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碧落阁留方擎轩在这里养病也有两三日,期间苏木派出不少探子去打听,结果那些人都被天玑宫杀害,有去无回。苏木隐隐约约觉得天玑宫针对的或许只是碧落阁而已……
他揉了揉眉心,努力静下心来去想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阁主……”
楚钧枫轻唤了一声苏木,那人倏地睁开了眼。
“师兄,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暗探那边的消息是王妃的确没有同天玑宫来往的迹象,可是……”
见他欲言又止,苏木觉得他话里有话,连忙小声问道:“可是什么?”
“王妃与王府管事关系似乎很是亲密!前几日我去王府与她详说二公子遇害一事,她颇为震惊,还言谢了碧落阁的恩情。与她会话的时候,我留意到管事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般……”
楚钧枫这番话虽然说得隐晦,可是苏木还是明白他怀疑二人有染的嫌疑。
楚钧枫停顿半刻后,继续说道:“王妃的身上似乎有一个同二公子一样纹饰的荷包。”
经他提醒,苏木彻然大悟,回想当日他漫不经心询问方擎轩荷包一事时,他吞吞吐吐左右言其他的样子。原来这荷包的真正主人是王妃!他此番掩盖,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木淡淡饮了一口茶,小声问道:“我让你去查的火药一事可有结果?”
“火药出城,通关文批上必须要有镇南王府官印才行。可是王爷印章并未丢失过,所以不存在被人偷去的可能……”
苏木不由感叹:“既然如此,那就是府上人动的手脚了。二公子可曾说他为何怀疑王妃?”
“王府向来戒备森严,能有机会拿到印章的就只有王妃一人。可是我很好奇,王妃没有理由与天玑宫,她为什么这么做?”
苏木若有所思屈起双指往桌上轻轻一扣,了然的点点头。
楚钧枫见他不再问话,便打算离开。忽然又想什么,他又将身转了过来。
“方公子这几日因刺杀一事失眠难安,听晚容说他向她要了好些紫苏花煎药。”
苏木皱着眉头,淡淡回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禀告完此事后,楚钧枫还没有准备要离开的意思,苏木抬眸不解的看向他:“还有别的事么?”
“方公子最近好像找江姑娘找得挺勤快的,听说他们二人最近还一起出去逛集市了。”
心下一顿,苏木垂下眼眸会意,轻描淡写回了一句:“知道了……”
见他这般反应,楚钧枫颇为纳闷,小声回道:“我还以为你会介意……”见苏木不以为然,楚钧枫耸了耸肩。
后来房里只剩他一人,苏木开始慢慢推理方擎轩的可疑之处。王妃如果真的向天玑宫私通火药,那么她断不然会放由王爷让方擎轩经手此事。可是王妃没有阻止王爷这么做,说明火药的事情与她无关。既然如此,方擎轩就在说谎。可是他为什么说谎?
方擎轩说天玑宫那些人是王妃派来的,碧落阁也的的确确同那些人交过手,所以这件事不会有假。如果说,王妃要杀他并不是为了火药而是为了别的事呢?
思索之中,苏木又想起楚钧枫说起方擎轩与江浅吟逛集市的事情,顿时心烦不安。心中毫无头绪后,他来到后院闲步,却发现江浅吟正在田蒲里弯腰采花。
“你采花做什么?”
江浅吟起身,兴奋的冲他晃了晃手中的花草:“昨天夜里方公子与我说起他失眠一事,我忽然想起师兄曾与我说过这种花可以助眠。我便想给方公子采回去,插到瓶子里。”
苏木有些不自在,冷声问道:“你何时替别人考虑得这么周到了?”
江浅吟不以为意,反问道:“周到么?只是路过田蒲恍然记起,随手摘得罢了!”
苏木不再理睬江浅吟,神情暗淡下来,随后转身离开。
“阁主?……”
不是来找她的?江浅吟疑惑的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悻悻的垂下刚才举着花冲他显摆的手,耸了耸肩。
她拿着花来到方擎轩房里,没想到他见到自己亲自前来,一时间竟激动地哽咽。
“江姑娘竟然还记挂着方某昨夜说的失眠一事,有劳姑娘记挂了。”
江浅吟笑了笑,冲他摆摆手,叫他不必大惊小怪:“我就是路过田蒲随手采的,不成敬意,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方擎轩泪眼朦胧的样子,瞧着让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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