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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隔日一早，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莫妄虚虚的抬了一眼，是司冀昀。
他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
咚的一声，司冀昀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莫妄......”
司冀昀的话突然说不下去，床上的莫妄当着他的面褪下睡衣，赤着上身打开衣柜，衣柜了一溜的白色T恤都不是什么名牌连款式都差不多。
他的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这些衣服至少他看不上眼。
莫妄穿好衣服进入卫生间锁上门，水声隐隐传来，仅仅几分钟，他出来淡淡道：“吃了吗？”
司冀昀点头。
莫妄不管他，剧组的午餐晚餐很丰富，但是因为剧组每个人戏的时间段都不一样，有的起床有的没起床，大厨做了几顿丰富的早餐后发现浪费很大，周导就他让他早餐随意准备。
莫妄就拿了几片面包与一袋牛奶，司冀昀按住他的手：“你就吃这个？”
“早餐罢了。”
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吃。
司冀昀面色不善，扔掉他手里的东西，随即打电话让林东升拿来一份早餐，又烧了一壶热水把牛奶热热递给他。
“先吃这个。”
“谢谢。”
司冀昀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面对莫妄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一屁股怼在椅子上，眼里浮现烦躁，看对面的少年悠闲的喝牛奶，心里又开始不爽。
他瓮声道：“我带病工作了三天。”
把我扔进湖里害他受凉，心虚愧疚总要有的吧。
他坚决不承认只是打喷嚏打了一天。
莫妄喝牛奶的动作停下：“五月的水不算凉，你身体素质不差，回去喝点姜汤即可。”
被揭穿的司冀昀：“.....”
他早晚要心梗。
第八十三场戏，是周渊的转折点，周瑶瑶被杀，宁静的小村子被屠。周导在制作上非常舍得花费，一景一物都是赶了三天工搭建的，今日拍摄还特意清空了周围的人。
洒水车变作大雨从天空落下，周导举手：“准备，开始。”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倒塌的房屋，大雨熄灭了大火，周渊站在焦土中，漂泊的大雨使得他睁不开眼，鼻尖分不清是血腥味还是焦肉味。
倏然，他的目光被一根断梁下的粉红色衣角吸引，他记得那是他离开时特意为瑶瑶买的衣裙，这件粉色是瑶瑶最喜欢的。
他疯狂的向前跑，没几步突然一下摔倒在地，周渊趴在地上，平日里冷傲的眼神显得无措。
“沈大娘？胖婶？”
他的声音很轻，失去血色的面容不能在笑着回应，周渊浑身颤抖，受到惊吓般转身向前爬去。
他的瑶瑶！还有他的瑶瑶！他的瑶瑶一定没有事！
滚开！别压着他的瑶瑶！
周渊不顾还在冒烟的断梁，用力推开他，露出下面的小人，小小的人儿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焦黑一片，两只手紧紧握着一只竹蜻蜓。
“咯咯咯.....”
周渊牙齿咬得咯咯响，轻轻掰开小人儿的手，竹蜻蜓被小人儿保护的很好，一点都没有坏。
这是谢檀送给周瑶瑶，平时谁都不能碰。
“瑶瑶！你看看哥哥！哥哥来看你了！”
周渊手足无措的清理周瑶瑶的脸，只是徒劳无功。
他把焦黑的小脸埋在怀里：“瑶瑶！瑶瑶！啊！啊！哥哥给你找大夫，对大夫，给你找大夫。”
周渊神情散乱，眼神飘忽平时冷淡总是露出傲气的眸子四处乱看。
假的！他在做梦！他一定在做梦
忽然，他抱起周瑶瑶跌跌撞撞向前跑，瑶瑶！快醒来！快醒来啊！
身后的谢檀终于忍不住从背后把他抱在怀里，少年的脊背弓着，贴着他的胸膛轻轻颤抖。
“阿渊，瑶瑶.....死了。”
怀里的少年颤抖，谢檀一只手捂住他的眼，他的手很宽盖住他大半张脸：“阿渊，你还有我，我们一起为瑶瑶，为沈大娘，为胖婶，还有这里所有人报仇。”
“报仇！”
周渊骤然挣开他，轻柔的放下周瑶瑶后，整理好的裙子，然后用力扯住谢檀的衣襟，被烫出水泡因为过份用力被挤破，烫伤的地方血肉模糊，但是他感觉不到。
“是你！是你！谢檀！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死了她们！”
砰！
一拳打在他脸上。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砰！又是一拳！
啪！
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当即半边脸肿了起来。
“是我！是我！我不该与你搭话，我不该听你的！我为什么要卷入肮脏的皇权！”
“阿渊......阿渊......”
谢檀抱住他，不停的安抚，握住他的手，谢檀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不停的踢打嘶吼：“滚！你滚！”
谢檀任他踢打，等他发泄够了才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扶住他软下的身体。
“卡！好。”
周导挥手急忙让人用被子裹住两人，自己盯着监视器中刚才的一幕，频频点头。
这场戏情绪外露，莫妄个性冷淡，他还以为要拍个一两次，想不到这么好。
就是......
周导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一幕，咳咳.....这个尺度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播放的时候少不得要剪掉一点。
他觉得有点可惜。
两人淋了水都有点狼狈裹着被子，莫妄一时间没有从戏中抽身，靠着司冀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司冀昀紧紧腰间的手。
又是那种感觉，分不清是在戏中还是在现实，似曾相识的心痛令他不自觉的抚上莫妄的后脑勺，喃喃道：“妄儿......”
妄儿两个字就像一道雷从莫妄头顶劈下，他近乎失态的推开司冀昀：“你刚才说什么？”
司冀昀皱眉：“我.....说了什么？”
“你刚才叫我......”莫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紧紧的盯着他：“妄儿。”
莫妄的眼神非常亮，带着不一察觉的希冀，刚才一瞬间的恍惚消失无踪，司冀昀勾起唇：“啊......”
他故意把语调拖得长长的，看他很紧张的样子忽然笑道：“原来你喜欢我叫你妄儿。”
莫妄：“......”
司冀昀把被子往莫妄那边扯了扯：“妄儿还冷不冷？妄儿喝不喝热水？”
莫妄：“......滚！”
他掀开被子罩住他脑袋，现在不太想看见这张脸。
妄儿？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叫他。这个人真的与他没有关系吗？
莫妄眼神微暗，还有两场戏，他走入化妆棚，化妆师看他的样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莫妄：“无妨。”
周渊与他太像，总让他戏里戏外分不清。
化妆师给他重新上妆，闻言笑了笑：“演员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很不容易，圈子里很多演技不错的因为出不了戏得抑郁症，小莫你可要好好调整心态。”
莫妄挑了挑唇：“谢谢。”
那边司冀昀看他与化妆师说说笑笑，心里不爽，裹着被子蹭过去，眼神一会儿瞄一下一会儿瞄一下，化妆师哆哆嗦嗦的化错了好几次。
莫妄忍无可忍，一眼扫过去，男人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他抿唇：“你有事？”
“那边冷，这里暖和，”司冀昀煞有介事的裹紧被子：“阿嚏，妄儿，你看我都打喷嚏了。”
莫妄：“......”
他瞎了眼才会把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认作那个人。
“那边的妆化好没有，还有两场开始。早结束早收工。”
周导在那边看时间差不多了，向两人大喊，化妆师加快速度，好在莫妄皮肤底子很好，修补了一会儿就好了。
“好了。”
拍摄继续——
镜头从数十个坟头，继而转回焦黑的村庄，最后转向漆黑的夜幕，时间已过两个月。
周渊已任丞相初掌权。
“瑶瑶！”
周渊惊惶的从床上坐起，额头布满冷汗，他的目光看向床头，一只竹蜻蜓振翅欲飞。
“皇上。”
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谢檀急匆匆推门而入：“阿渊，又做噩梦了。”
周渊神色微冷从床上起来行礼：“臣不知皇上驾临，请恕罪.....”
谢檀扯起他：“阿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周渊打断：“不知陛下找臣有何要事？”
门外的太监关上房门，把所有人赶到三丈之外。
谢檀：“阿渊，不是不报仇，现在不是时候。”
“皇上没什么要事请回。”
周渊躬身行礼，谢檀看着他的头顶沉默。
许久，他道：“好！你想怎么做？听说三王爷支持老大，勾结姓王的，杀了三王爷嫁祸老大？还是干脆找人一起杀了算了？朕都听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又是讨好又是哄。
莫妄抬起头：“？？”
“哈？”
盯着监视器频频点头的周导，一张懵逼脸
这是什么霸气陛下秒变二哈的情景？
过了好一会儿，他举手：“卡！错了！错了！司总，谢檀要苦苦相劝，也不是这样......”流氓样。
“我尽量。”
可惜——
“卡！卡！卡！”
一脸喊停三次，就算面对司冀昀，周导的脸色都是黑的：“司总，谢檀因为国库空虚，皇权受制，他要劝周渊一步一步谋划，不是.....”
周导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不是在周渊后面加油添醋与他拿着刀把人捅了。”
司冀昀很是不耐烦，又烦躁又憋屈，说不清那股憋屈从什么地方来，就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会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他摸摸口袋想要点一支烟发现是戏服，没有烟，转向莫妄：“你笑一下。”
回应他的是少年一记冷眼，但是不知怎么的司冀昀的心情变好了。
他懒懒散散的站着不以为意的道：“那谢檀当什么皇帝窝窝囊囊。周渊的妹妹都被人杀了还要一步步谋划？一刀把人捅死都便宜他，应该把人片成片扔进大海喂鱼。让编剧改剧本。”
周导嘴角狂抽：“......”
他果然放心的太早。
周导的眼神求助的看向他身侧的莫妄，接受道周导的眼神，莫妄捏捏眉头，有点想笑。，
他戳戳司冀昀的手臂，看他垂下的眸子，淡淡道：“这两场戏让梁思南来。”
“为什么？”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司冀昀：“......最后一次。”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很残酷，最后某人还是被人给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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