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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除了下来的两个人,车上还有其他人,驾驶座熄了火,随即那人摇下车窗,缓缓点燃了一根烟,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耿杨很快就走到了陈渡身侧,却不说话,身上的酒气熏人,陈渡的身影被笼罩在耿杨高大的阴影里,明明暗暗的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西装男明显是醉得比耿杨还要厉害,走路东倒西歪的,先是眼皮撩了下陈渡,站到了耿杨旁边,满嘴酒气,“耿杨,这是你朋友啊?”
耿杨没回答他,西装男又接着嬉皮笑脸地勾着耿杨的肩膀,“我说这车改装得不好吧,你偏不信,这轮胎还得改一下。”
耿杨依旧没理会他,盯着面前这个深色冷淡的男生,勾了勾唇,“陈渡,你还真是两边都不耽误啊。”
西装男闻言一愣,脸色都变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陈渡看,“什么?他就是陈渡?”
说完了似乎还不信,酒似乎也醒了大半了,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觉不好的陈渡背脊僵硬了一下,西装男走到他面前,伸手推搡了陈渡一把,“原来你就是陈渡啊?”
陈渡往后踉跄了一步,勉强站稳,他知道耿杨这两个人出现是准保没好事的了,陈渡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你们想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西装男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捧腹笑着蹲了下去,摇头讽笑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还挺有性格,怪不得能把行舟迷得东倒西歪。”
“你那头才把俞行舟迷得不像人样,这头又想来勾搭谁?”耿杨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小楚?还是你丧心病狂到连未成年也不放过?”
陈渡听不懂他说什么,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没想到耿杨反而加大了力度,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陈渡放弃了,抬眸直截了当地迎上耿杨侮辱性的视线,“学长,请你不要乱说。”
“学长?”西装男戏谑地吹了个口哨,“哟,还挺会装。”
“拖上车,速度开到一百八十码,把他开吐了再打一顿不就完事了!”车里有人喊。
“磨磨唧唧什么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调戏良家妇女呢!”
“哟~还是说耿少今晚想玩个新鲜的?”
黑夜是他们的遮羞布,不堪入耳的话语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人明显就是找他茬儿来了,车里看热闹的那些人一唱一和的搭起了戏台似的,张口闭口都是些轻佻的话语,陈渡眼底的怒火烧红了脸庞,但他却暂时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他现在势单力薄,不能硬碰硬,眼下赶紧脱困才是正事儿。
陈渡告诉自己要冷静,压低了声音,“耿杨学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西装男听见了,提高了音量,“水性杨花的误会还是见异思迁的误会?”
耿杨脸色更沉了,扫了西装男一眼,“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然后又转头看向陈渡,“俞行舟为了你,跟他爸公开反对了他跟杨家妹妹的婚事,你跟我说有误会?”
陈渡惊愕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脱口而出,“什么?”
耿杨也被陈渡的当下反应所惊讶,连紧紧攥着他的手,都开始不自觉地放松了,“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以为他自己已经跟俞行舟说得很清楚了,他们是不可能的,俞行舟应该听进去了才对,更何况,俞行舟怎么会为了他,拒绝了与杨思琦订婚的事呢......他应该不是这种人。
陈渡越细想越觉得离谱,耿杨看他茫然震惊的表情,也开始慢慢相信陈渡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陈渡将音量压到只能让耿杨听见的程度,语气也放软了一些,“学长,怎么会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
这几天烦心事多,俞行舟反悔跟杨思琦订婚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杨思琦把自己锁在家里哭哭啼啼了好几天,祁楚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整天玩消失不见人影,耿杨今晚约了几个人出来喝酒飙车解闷,祁楚岑家里别墅这边夜色撩人,他们顺道上来兜一圈,没想到居然遇见了陈渡。
耿杨把这几天的不顺心都归在了陈渡身上,坚定地认为都是因为他,才把所有人都搞得不得安宁。
耿杨习惯一向仰起来俯视别人的脸如今平视着面前的陈渡,眼眸里漆黑一片。
一时间静默无声,感受到气氛有些缓和,陈渡顿了顿,又试探性地开口,他知道耿杨本质不是什么坏人,要是能让耿杨这一刻冷静下来,他还是能先脱困的,其中的误会缘由,他可以日后再慢慢解释,“学长,我是今晚才知道这件事的。”
“上回我被张骏打,还是你开车送我去的医院,我一直都记得。”陈渡开始慢慢打感情牌,“所以直觉告诉我,学长你是个好人,你要是心情不好,单纯想找个人泄愤打一顿,你大可以直接对我动手,但是希望学长你气消了之后,能让他们不要再乱说了。”
这些人基本都是玩世不恭的二代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脾性,大家都知道。陈渡这么一说,就是表示他信任向他伸过援手的耿杨,相信耿杨不是跟他们一路的人。
“你回车上等我。”耿杨对西装男说,口气不容反驳。
西装男本来还憋着一肚子的话要骂,被耿杨这么一下令,一下子没地儿发作了,只能把气撒在轮胎上,他抬起被擦得发亮的皮鞋,踢了踢轮胎,“这破轮胎,我说改得不好吧!停到在半道找什么晦气!”
陈渡心底暗松一口气,这下就剩下他和耿杨一对一了。
没想到,耿杨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倒是想以退为进,你就不怕我真的要打你一顿?”
陈渡抬眸看他,没有丝毫退却,“那我只能跟学长打一架了。”
耿杨一愣,随即一拳头就毫不留情地招呼到了自己脸上,嘴角热辣辣的滚烫中带着一丝似乎裂开了的疼痛。
“学长,这一拳是为了告诉你,没有谁天生就有资格去侮辱谁。”
耿杨一时间竟没有还手,错愕万分地盯着陈渡倔强的脸庞,漆黑的夜色中,陈渡眼底闪着异样的光。
这一拳力气太大,揍得陈渡的手有点生痛。说实话,打下去那瞬间,陈渡就有点后悔了,万一事后耿杨气不过跟他寻仇怎么办,他根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但是这群人当下的戏弄嘲讽,点燃了陈渡的怒火,他不能因为一时伪装出来的低头,就真的永远低下了头。
陈渡见耿杨像是被他打傻了一样没反应,抓准时机转身就跑,不远的前面就是门禁了,就算他们追上来纠缠,在有人的地方,相信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更何况快到点了,他要是还没准时出现在易嘉祎面前的话,机智如易嘉祎,也一定会主动联系他的。
耿杨看着陈渡单薄离去的背影在夜色中被拉得纤长,嘴角露出一丝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意。
引擎声重新响起,一道剪影驶上了半山。
西装男已经酒醒,给耿杨递了张洁白的帕子擦嘴,瞧着耿杨面色没有丝毫怒气,琢磨出异样,从口袋里摸了个口香糖丢进嘴里,试探地开口道,“那小子还挺会端姿态,怪不得能把咱们的俞少爷给迷得找不着北。”
耿杨随口应付道,“说不定也是俞行舟空窗太久,一时寂寞罢了。”
西装男细细回想着陈渡的模样,刚刚夜色太深,他没看太清,如今才能慢慢回忆,“哎,不对,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像谁?像那个谁来着?我一时间还真想不来是哪个人了操!”
耿杨沉声打断他,“专心开你的车!”
西装男还想再说两句,见耿杨脸色异常,也不再吭声。
耿杨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车窗外的晚风呼啸而过,刮得他嘴角生疼。
回想起刚刚路灯下的陈渡,即使是被羞辱嘲讽,也能面色淡然,丝毫不屈于人。
耿杨相信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猜到了假装不知道,耿杨还是持怀疑态度的,那么多年,耿杨看人还是很谨慎的,嘴上说是一回事,心里还是不随便就给人下定论的。
只是俞行舟这小子,明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人,要是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保护不了他,就不要招惹他,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待会儿下半场再喝一圈?”西装男提议道,一副全然把刚刚的小插曲抛诸脑后的模样。
耿杨说:“我今晚喝够了,不去了,再兜一圈就送我回家吧。”
西装男听到他说不去,有点惊讶,“别这样啊,是不是那小子把你打得心情不好了?是的话告诉一声,我待会儿就堵他去。”
“不是。”耿杨立马喝止住他,“没他什么事儿,我心情不好,去了也是扫你们的兴。”
西装男也不知道他今晚怎么了,只能胡言乱语安慰一通,“别生气,陈渡这种人,穷窝里的纯种山鸡,任他再怎么闹腾,也飞不上枝头当凤凰。我跟你说,都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他这种人要是出了风头,自然有人会把他摁得死死的,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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