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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为风生浪
董云飞听了把一双灵动有神的桃花眼向上转了半圈,认真思索道:“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估计三个哥哥各有顾虑,就都没告诉陛下。”
明帝听了就有些好奇,董云飞这语气似乎知道不少内幕,看来他回宫这几日一刻都没闲着啊,正好给她做个耳目,她拍了拍董云飞半袖睡袍露出来的小白胳膊:“快给朕讲讲,朕要听全部。”
董云飞听了眨了眨眼睛道:“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陛下先服药。”
明帝闻言就揽紧了董云飞,在他颈边耳语:“今个儿正好两年了,这药朕不服了吧?”上个月董云飞过二十岁生日,董家老正君进宫,跟她唠叨了两三遍,全是盼着董云飞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话,她当时没有应承,但心里却也觉得董云飞正在宜女之年,该生女育儿了,昨个儿算着今日正是董云飞受伤满两年,是以她一早就吩咐了宫侍翻董嘉君的牌子。
董云飞听了原本笑得上翘的嘴角就垂了下来,神色霎时间变得黯然,说出口的话却是一点不放松:“陛下不服药,臣侍也不敢勉强陛下,陛下若怜惜臣侍,就请陛下另传别人服侍吧。”
明帝没接话,她已经翻了他的牌子,此刻他人都在紫宸殿了,她再传别人侍寝,估计翌日整个后宫都知道董云飞忤逆天子的事了,天下初定,她就给董云飞没脸,是要告诉功臣们,她要磨刀了么?
明帝沉默,董云飞就有些惶恐,可他不想就此妥协,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口,那生女育儿的差事立马就压到身上来了,他还想趁年轻再逍遥一年呢。
殿中越来越安静,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个都没说一句话,虽没说一句话,两个却也都没放手,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董云飞双手抱着明帝的脖子,整个上半身偎在明帝怀里,明帝右手揽着董云飞的纤腰,左手拿了把团扇给两人轻轻地扇风。
又扇了一会儿,两个同时开口道“臣侍”“云儿”,两人互相看看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帝抚摸董云飞的后背:“云儿先说。”
董云飞却蹭了蹭她的脸颊,谦让道:“哪有后宫抢在天子前面的道理,当然是陛下先讲啦。”
这会子在她面前装贤良淑德呢,明帝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努力猜测董云飞的顾虑:“云儿你是担心身体没恢复好吗?朕传尚公子再给你诊治一下?”她说是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原因多半不在此,本来董云飞受伤的时候,史燕梦和尚然兮提出的不宜生育的时间就是一年之内,今年新年的时候,尚然兮给众人把平安脉,也说过嘉君身体已经康复如初,生女育儿在所不忌了,但董云飞坚持要恢复两年,她也担心万一康复的时间不够,董云飞再遇危险,便依了董云飞。可是今日已经满两年了,董云飞却仍旧要她服避子药,她就不能不怀疑董云飞不肯生女育儿的心思始终没变过,只是之前受了伤,让她以为董云飞是被迫避子而已。
董云飞噘着嘴巴道:“陛下也不必劳烦尚公子了,臣侍身体恢复得好得很,只是臣侍还年轻呢,晚一两年再怀凤胎也来得及的。”
明帝听了就忍不住想笑:“宝贝你确实还年轻,但再年轻也二十岁了啊,而且是二十周岁了,可不是到了做父君的年龄了?悦儿二十岁的时候,辰儿都出生好几个月了,从儿二十岁的时候,景儿都出生一年多了,玉儿二十岁的时候,也怀着应辰了。”
明帝才说完,董云飞就不乐意了,他往后仰了仰脖子,看着明帝的眼睛道:“陛下怎得只跟生育早的比,陛下怎得不说语哥是二十三岁怀了凤胎,皇后二十五岁才有身孕呢?臣侍早晚给陛下生一个就是了,陛下急什么呢?”
明帝耐心地劝解:“朕也不是着急,只是云儿正在宜女之年呢,眼下得凤胎容易,再拖上几年,拖到皇后怀乐安的岁数,就得服助孕的药了。”她这些年儿女绕膝,已经对男儿生育之事非常了解了,很不愿董云飞往后拖延。
然而董云飞却是一心想要再逍遥一两年,当下坚持道:“臣侍也没打算拖那么久,就再等一两年而已嘛,臣侍一怀上凤胎就得有一年不能服侍陛下,陛下难道不想让臣侍在年轻的时候多服侍陛下一阵子吗?”他说话间斜了斜肩膀,把本来就只系了一根带子的睡袍向一侧滑了滑,露出半边光泽如瓷的肩膀和隐在细腻肌肤下的精致的锁骨,承宠这么久了,他自然知道他对她的吸引力在哪里,果然也就片刻的功夫,他如愿听到明帝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明帝盯着董云飞看了一瞬,暗道自己果然做不到坐怀不乱,她轻轻拍了拍董云飞的纤腰,哑声道:“诱惑朕,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哟。”
董云飞眯起右眼挑衅:“臣侍几曾怕过?倒是陛下这阵子忙得很,不知身体虚不虚?”
明帝掰开董云飞的胳膊,起身去服药,边走边低声威胁:“云儿敢挑衅朕,朕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腰了。”
狂风骤雨之后,董云飞懒懒地枕着明帝的肩膀小声道:“陛下有催臣侍生女育儿的功夫,不如再让恺哥得个凤胎,陛下可知恺哥很想再养个孩子呢。”
这倒是明帝不知道的,她敏锐地问道:“你怎得知道的,悦儿跟你说的?”
董云飞打了个哈欠:“恺哥没明说,但初八那天,臣侍去恺哥殿里串门,恺哥跟臣侍商量,看能不能把小皇子养在他殿里,陛下想啊,他都想要养小皇子了,可不是嫌一个人在碧宇殿住着冷清么?那陛下再给他一个凤胎,岂不是给瞌睡人送枕头?”
明帝跟着打了个呵欠,坦诚道:“泉儿也跟朕说过让悦儿再得个凤胎的话,朕已经决定等悦儿回来就宠他宠得勤一些,让他再得个宝宝。这事没什么疑虑了,倒是那三家怎么就都看上了钱家公子呢,朕有点想不明白。云儿可知道?”
董云飞听了,便细细地跟明帝讲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初八那日臣侍闲着无聊,用了午膳去麟趾殿请安,才坐着说了两句闲话,安家正君就来了,臣侍就转去暖香殿,琼哥殿里也有客人,顾家正君正求琼哥在陛下跟前美言,后来臣侍去了趟碧宇殿,恺哥跟臣侍说赵家少正君在玉玉殿里。”
董云飞说到了这里顿了一顿,用疑问地语气提醒明帝道:“陛下想啊,外戚们每家每年也就六回入宫的机会,端午、中秋、自家殿下的生日、皇子公主的生日,就占了四回,余下的两回机会极为宝贵,怎得他们都赶在那一天把这两个机会给用掉一个呢?可不是其中有什么缘故?”
明帝点头称赞:“这必是有缘故,云儿想得很是。”自从允许男儿出宫,也就允许了亲戚们进宫探视,当然这进宫探视也不能随时随地,她和安澜、江澄几个商量了几回之后,定成了每年六次的标准,这六次中不包括正旦入宫贺年,故而外戚们都还算满意,当然因为机会实在是不算多,外戚们平日里也很珍惜,不敢轻易浪费。
“臣侍心中存了疑惑,就去各个殿里打听,这一打听就知道他们三家都看上了钱家公子的事。臣侍也觉得奇怪啊,怎得都看上了钱家公子呢?前个儿臣侍去了趟镖局,镖局的男儿们跟臣侍把这事说了个底儿掉。”
董云飞说到这里往明帝身上靠得更紧了些,方才悠悠地道:“男儿们跟臣侍说,这钱家和岳家是世交,岳尚书跟钱尚书提过几次,要结亲家,钱尚书原本也有这个意思,但自从岳思齐虐打楚遥,钱尚书就犯了嘀咕,她担心若是岳昉小姐也像岳思齐一般不懂怜惜男儿,她家儿子嫁过去,没准就要吃苦,因而不管岳尚书怎么说,她都没吐嘴,但她也没彻底拒绝岳尚书,只推托说孩子们还小,过两年再议婚不迟。那岳尚书一开始也确实不着急,可是今年上巳节,钱家公子又是弹琴又是作诗,很出了风头,安国公家的安珩小姐就看上了他,这安小姐性子腼腆,当时没说话,回家后悄悄地跟她父亲讲了,她父亲岂有不替她谋划的?当晚就跟安大人讲,但安大人却嫌钱尚书生了五个儿子,说她家的公子多半不宜女,安国公更想让嫡女承袭爵位,这安大人没同意,就让人给安小姐物色别家公子,奈何这安小姐一心想着这钱公子,母女两个闹了两个月,安大人拗不过安小姐,这才让人去说亲,这岳尚书一听说安家派媒人了,她就也派媒人,两家彪着劲儿,这钱尚书还没想明白答应哪家。这顾家也派人去说亲了,这顾家小姐看没看上这钱公子没人知道,但顾家上上下下倒是都看上了这钱公子,准确说是看上了钱家。据说那顾家家主公开说,她们倒不是看钱公子嫁妆多,她们家不在乎男儿的陪嫁,可是她们是做生意的人家,钱尚书那就是她们第一个要奉承的人,能娶到钱尚书家的公子,她家祖坟上都冒青烟。”
明帝听到此,就觉得给尔雅物色妻主颇为棘手,安珩是不行的了,顾家一心想和钱文婷结亲,怕是也不会乐意娶尔雅,这岳昉人品可疑,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当下便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董云飞听见了,疑惑地道:“陛下叹什么气呢?这事哪有那么难判断呢,以臣侍看钱家公子多半会嫁给安家小姐。”
“朕不是愁这钱公子,是愁尔雅,这三家都看上了钱公子,那尔雅怎么办呢?朕可都答应了惠王君,把这三家逐家问问呢。”
董云飞快刀斩乱麻:“这也不难啊,陛下把这岳昉喊来亲自考查一番,若是这岳昉人品不行,陛下就再去跟顾家家主磨磨嘴皮子,没准儿顾家家主会答应。尔雅虽然不是嫡出,但陛下赏了他保和皇子的身份,娶他就能做皇家儿媳,虽说私下里的好处比不上钱家,但明面上可比娶钱公子风光多了。”
明帝听董云飞这么一讲,便决定不去考查岳家小姐了,直接和顾家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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