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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鹯雕鹗
屋子里,艾老太太虎着脸看孙女儿,简直捶胸顿足:“你回来干嘛?”
艾艾端正地跪在奶奶面前,脸色平静:“我想给您磕个头。”说着,她一个头磕了下去:“奶奶,这些年,您受苦了……”
看着地上的孙女,艾老太太倏地用一条大手绢捂住了半边脸,她坐在那里哆嗦了良久,终于擤了把鼻涕,把孙女搀了起来,脸色和缓了一些:“奶奶不是一个人。你睿姨虽然人不在,但时长不短地打发人过来看我。奶奶的白内障就是睿姨找大夫给做的手术。奶奶不苦,过得好,你放心吧!”
艾艾扶着艾老太太的胳膊:“奶奶,您不如去跟我走吧。我挣钱够养活您。”
艾老太太苦笑一声:“奶奶自己能养活自己。你看,这小洗衣店不是也还开着呢么。”
艾艾往外看了看:“您岁数渐大了,早晚有干不动的那一天。”
艾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不用操心我!这不是,前些日子雇了个伙计么。我看人还实诚。挺认干活儿的。你看,外面的衣服、被单都是他洗的。我这一个多月了,手都没沾水。”
艾艾苦笑:“奶奶,您这店能挣多少钱?够人家工钱不?”
艾老太太撇了撇嘴:“说也怪道,这小伙子就要管吃管住,工钱给一千就够了。可你别说,孩子手脚挺勤快咧。”
艾艾皱了皱眉,满脸不信:“他人呢?让我看看。”
艾老太太走到窗子边儿,扯着脖子叫了两声:“李儿啊!小李儿!”
没人答应,艾老太太一皱眉:“这哪儿去了?早起还见了呢!”
艾艾搀住了奶奶的胳膊:“奶奶,现在我回来了。您就别一个人住了。搬过来和我一起吧。我前些日子没来接您,是我还没呆安稳……”
艾老太太拂下了孙女的手指头,掉下脸子:“我要在这儿等你爸爸!”
艾艾叹了口气:“我爸十五年都……”
艾老太太一咬牙:“他会回的!我的儿我知道!”
艾艾微微挑了挑眉毛,看着窗外没人,探着问:“奶……这些年,难道我爸有信?”
艾老太太沉了好久,颓然摇头:“没有……”
屋子里,祖孙两个沉默了一会儿。
艾老太太又上下打量了艾艾一番,她擦了把老泪,点点头:“你睿姨……哎,我也没脸问人家待你好不好?不管怎么说,把你养大了,她就是我艾家的恩人。我给她烧高香。我就问睿姨现在可挺好的吧?”
艾艾点头:“睿姨好。”
艾老太太摩挲着孙女的胳膊:“听说……睿姨的儿对你好啊……”
艾艾怔了怔,木然点头:“好。”
艾老太太探着话儿问:“他……不嫌你?”
艾艾激灵了一下儿:“还好吧……”
艾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不挺好?所以你就更不应该回来!依着我说,你就压根不应该回滨海!人家要是肯要你,你就跟他吧。毕竟你……哎,你回来干什么?舌头根子底下压死人,你就不怕给他丢脸么?”
艾艾的脸白了白,抿住了嘴。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儿,艾艾垂头扫了一眼。
艾老太太推她:“走吧!回吧!早点儿回!别再来了!”
艾艾雪白着一张脸,捋了捋头发:“奶奶,我想去给爷爷烧纸。”
艾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去吧。给你爷磕个头也好。让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别再回来了。走,我带你去!”
艾艾摁住艾老太太:“奶奶,我自己认得。不用您跟着!”
艾老太太一愣。
艾艾走出去,她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免得我给您丢人!”
瞅着孙女儿的后背影儿,艾老太太忽然就哭出了声儿:“我的老天爷啊!”
艾艾爷爷的坟地在屋后不远的小河边儿,路近。
艾艾提着一刀纸钱儿,稔熟地穿过一条窄窄的小胡同往坟头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遮了天,这一路上阴风惨惨的。
铅灰的天底下,艾艾穿了朱红的斗篷,慢慢地走着路。她步履极轻,脚不沾地似地飘飘荡荡的,像个魂儿。她一边走一边听着身后若远若近的脚步声,她拨弄了一下儿手机,挑着殷红的嘴角儿笑了笑。
爷爷的坟地早荒了,坟包上都是草。
十冬腊月,荒草萋萋,可见爷爷也不是什么泉下有知的样子。
艾艾顺手拔了几把,不过怎么也拔不干净,她就不执着了。
这边点着了纸钱儿,一团红彤彤的火飞快地在她眼前烧了起来。
艾艾盯着河面儿上冰凌子反光,居然轻启朱唇地笑了。
冷不防有个人从胡同里蹿了出来,他拽住了艾艾的手:“宝贝儿!”
纸钱飞升,黑气飘荡。
艾艾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软绵绵地叫:“哥哥……”
被称了哥哥的人一把搂住了艾艾,臭烘烘一张嘴就要往她脸上亲过去:“心肝儿!”
艾艾一缕烟儿似地轻轻巧巧从他胳膊里转出来,她挑着眉毛看他:“文施,你胡来姨妈知道么?”
文施腆着脸嗤笑:“我妈哪儿管的了我?表妹,呸,艾艾,我喜欢你,打小儿就喜欢你,你别装不知道!来!让哥抱!我天天看着你,沾不上,心里有多苦你不懂!你哥心里日日都着火了!”
艾艾笑着转过头,一门心思往火堆里添着纸。
文施跟着她的身子转:“你嫌我?你嫌我没钱?”
艾艾只是笑,不说话。
文施慌脚鸡似地拽着她的手腕子:“你势利!你还不就是贪那姓燕的有钱?我稀罕你啊!”
艾艾扭头看着他,挑着嘴角儿问:“你稀罕我?你怎么稀罕?你把我带家去让你爸看见?你敢不敢?”
文施有点儿丧地松开了艾艾的手:“他妈的死老头……”
艾艾一个手指头摁在文施胸口上,歪着头笑话他:“别咒了!傻哥儿,离了他,你怎么活?”
文施却瞪大了眼:“我有钱。老子挣钱了!”
艾艾“噗嗤”一笑:“我不信。”说着,她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把烧纸,看着眼前的鬼火儿熊熊烧起来了,她有几分得意:“你能有几个钱?够养我一辈子么?”
文施大咧咧地塞给了艾艾个鼓囊囊的塑料袋儿:“拿去过瘾!跟着你哥,这辈子包你爽到翻!‘无边业海’的货都是你哥供,你还怕没饭吃么?”
看艾艾不接,文施把东西强塞到她手里。
这一下子动作略猛,他露出来一截胳膊,细细的手肘上长了一溜亮晶晶的小水泡儿。
艾艾眼色一变。
文施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水痘。妈的,还挺疼。”
艾艾回过头,拨拉着剩余没烧透的纸钱儿,闲闲地问:“滤膜是你拿的?”
文施不当一回事儿:“你那小白脸的东西,我凭什么拿不得?你还陪他睡呢!不是我说,你那个家,看着固若金汤,你哥我还不是脚面水平趟?”
艾艾阴阴地问:“你家化学工程师做出来了?”
文施摇摇头:“不稳当。”
艾艾回过头,一手搭在文施的肩上,娇声呖呖:“表哥,你不怕么?能量产的话,你家的量都够枪毙好几回了。”
文施一把拽住了艾艾的手:“不怕!为了你,我死当街也不怕!”
艾艾抽回了手,她凝神看着最后几张烧着的纸钱儿被加热的空气托住,打着旋儿飘上了天,终于化作一股飞灰儿随风飘走,渣儿都没剩……
艾艾才算心满意足。
她笑得很是妩媚,问:“哥,这可是你说的,爷爷在地下听着呢,你就是为我死了,也甘心愿意,是不是?”
三九、冻河、枯柳、荒草、坟头。
裹着朱红斗篷的艾艾,白净得像堆儿雪。
文施血往上撞,搂住了她,恨不得把她揉到肉里去:“愿意!死在你身上我都愿意!”
艾艾由他抱了一下儿,她缓缓地抽出右手,两根指头狠狠掐上了文施的颈动脉。
可怜文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白眼儿一翻,就倒在了坟头上。
艾艾踢了他一脚,冷笑:“年纪轻轻身子骨儿就空成这样儿了?哥,你也抽得太凶了!”
文施晕晕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艾艾四下看了一眼,她赫然发现:胡同的阴影里有个陌生男子正定定地瞪着她。
艾艾骇然,伸手摸向小腿的靴子。
那人却朝艾艾摇了摇头,做了个让她听的手势。
艾艾就听,远处仿佛是胡春在喊叫。
那人摆摆手,意思你快去吧,他说:“我不是坏人。”
艾艾蹙眉,飞快地拉上巫女帽遮住脸,一阵红雾似地从河边飘走了。
果然是胡春在喊叫!
艾艾家门口儿可乱呢: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拍着手儿围着艾艾奶奶的大门一边儿蹦跶一边儿嚷嚷:“小婊子!回家门儿!屁大功夫靠个人儿!”一边儿嚷还一边儿拿着零散的鞭炮,点着了往艾艾奶奶门里扔,院儿里一片狼藉。
胡春气得脸都红了,他拿着笤帚轰鸡似地轰这帮熊孩子:“滚!没家教的小瘪犊子!别在这儿放屁!”
艾艾的奶奶木头似地一动不动在屋里坐着,由着外面闹,不出来。
很快就有孩子的家大人出来,死命地把孩子往回拽,变颜变色,见了鬼一样。
胡春警惕地四外打量:果然,有四个小伙子从一辆普桑里下来,他们勾肩搭背,晃里晃荡地朝着这边儿溜达了过来。
这当儿,艾艾也走了过来,她低声说:“胡春,我们走吧。”
谁知胡春和艾艾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让那四个小伙子给围住了。
为首的一个人流里流气地伸手要勾艾艾的下巴:“哟,看看谁回来了?这是花魁不是?”
余者哄笑。
艾艾甩头,嫌恶地避了他的手:“艾文,你放尊重些!”
被叫做艾文的家伙哈哈一笑:“大闺女我尊重,可您不是啊。一朝卖,朝朝卖。哎!我说您还装什么三贞九烈啊?艾艾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今儿难得你回来,陪着兄弟们玩玩儿怎么样?几个P你挑,你的花样儿多啊……哈哈哈……”
说着,那四个人合拢了过来,七手八脚地要拽艾艾的衣裳。
胡春在一边儿气得眼珠子都红了,他大吼一声就往艾艾身边儿冲。
一瞬间,他也看见:艾艾木然肃立在人群的正中心,她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三分钟后,只听“嘭”地一声巨响。
被爆打过的流氓们趴在地上,哼哼着回过头:那辆普桑冒着黑烟,炸了!
胡春顷刻瞪圆了眼。
其实关于艾艾省亲这码事儿,燕淮是设想过几个不利的后果的,譬如说:不得不带回来个事儿事儿的奶奶需要他孝顺着;或者干脆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姓艾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找他要彩礼;又或者得给一票八竿子打不上的表哥表弟安排工作什么的……
但是燕总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得在凌晨两点带着李鑫、冯娉到公安局来捞人!
得亏有按察使家的公子爷在,否则这事儿还真不好崴!
警察同志说了:“艾艾聚众斗殴,致人轻伤,如果不能和解就得拘留。多说能判!”
燕淮脱口而出:“和解!我们和解!”
李鑫比较从容,把值班的警官请到一边儿,让自己老子电话里托付了几句,公务员的脸色就好看多了。
和解得很顺利,总不脱对臭流氓连哄再吓唬,警察同志没少帮忙。
好在燕淮是阔少爷,舍得花钱;李鑫是贵公子,有的是面子。
后事就很圆满,人放得也快。
头一个从滞留室里出来的是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胡春同志。
燕淮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含愠:“谁打的你?”
胡春撇了撇嘴,没敢说话。
艾艾出来的时候就好许多:朱红的斗篷还算干净,雪白着一张脸,好好看的一个手伴娃娃。
警察同志把燕淮拽到了一边儿,跟他嘀咕:“这是您女朋友?牛逼闪闪啊!摄像头我看了,你家司机净去那个拉架的了。四个流氓让你对象打得轻微伤了仨!卧槽这就是李局打招呼了,你们家也认头花钱,要不然这事儿且没完呢,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女朋友,不就让人摸了两下儿么,她不会跑啊?有点儿功夫她要上天啊!”
燕淮上上下下打量了警官同志一番,满脸不可置信:“四个臭流氓非礼一个大姑娘!还不许人还手了吗?这还不算正当防卫?”
警官同志就不爱听了:“怎么说话呢!是非礼又不是□□,受害人没有无限防卫权!再说她打得也太重了。干嘛啊,就是逮着流氓了,公民也没权力奔死里打啊。”
燕淮顿时气结:“四男对一女!还都是有前科的混社会的!臭流氓打不过赤手空拳的大姑娘,还嫌被调戏的女孩儿反击手重了,要脸不要啊?做人太难了吧?”
警官同志当时就呵呵了:“得了吧,燕先生,什么大姑娘啊?您女朋友又不是白莲花一朵儿!她有案底儿您知道吗?她可是被收容教育过的……”
燕淮脸色一变。
李鑫当即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警官的描述。
警官回头看了李鑫一眼,决定冲着他爸爸的面子咽下这一句,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这位警官看艾艾的眼神,是毫不掩饰地轻蔑不屑。
艾艾混若不觉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好像从来不曾听见他说了什么。
李鑫赶紧插嘴,企图换个话题:“普桑车是怎么爆的呢?”
警官嘿嘿一笑:“那四个傻逼把车停到没熄的烧纸堆儿上了!厚厚一沓子纸钱是闷着火儿的,再加上小孩儿放炮,明火儿着起来了不着炸车等什么呢?你还别说,现场勘查的时候挺瘆人的,车底下一堆没烧干净的纸钱儿。风一吹,黑的白的满天飘!阴魂不散一样。”说着,他看了李鑫一眼:“您放心,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流氓能跟您掰扯两句,车的事儿还真赖不着您的朋友。有监控,这二位光撕吧那四个流氓了。压根儿没往出事儿的车跟前去。车算自燃。”
李鑫还不放心:“那是车算谁的责任呢?”
警官笑了笑:“那还能是谁的责任?车主儿倒霉呗!乡下有年前烧纸祭祖的习惯,风刮火燃,大马路上的纸钱儿哪儿找主儿去?认便宜吧你们,这就算是老天爷给你们出了气了。反正那四个也不是好种!在场的老人儿都说,这就叫活报应!”
自燃?爆炸?
胡春突然眨巴了眨巴眼,他好像隐约对什么事儿有了点儿头绪,可是还不能落实。
此刻心里突然空空荡荡的,挺难受。
仁爱医院
胡春盘腿儿坐病床炕头上,看着神经科大夫给自己处理外伤。
他看着李鑫。
李鑫看着他。
然后俩人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李鑫指着胡春的脖子说:“这儿,这儿,这是流氓给打得吧?哎,流氓下手太狠了。胡春咱可以告他轻微伤了。”
胡春拨拉脑袋:“这是我拦着艾工把一个人眼珠子抠出来的时候,让艾工挠的。”
李鑫撇嘴,撩开胡春的病号服,看看他肚子上的淤青:“这总是流氓踹的吧?”
胡春摇头:“这是艾工要把流氓肠子踹出来的时候,我帮着流氓挡了一下儿。”
李鑫叹口气,翻了一下胡春的手腕子:“这挫伤总是流……”
胡春实话实说:“这是艾……”
冯娉实在听不下去了:“胡春,你等会儿,燕总一个月给你八千块,好容易赶上场乱仗,你怎么净去挨打的啊?还是替流氓挨打!你哪头儿的啊?胡春同志?”
胡春委委屈屈地看着大伙儿:“那我得拦着她啊!您知道艾工有多猛吗?她眼珠子都是通红的!高跟鞋敢踩人家太阳穴!那是往死里打!我去!要不是我拦得快今天必出人命!你还寻思给流氓点儿钱这事儿就能善了?”他搔了搔脑袋,简直语重心长:“燕总,你也是有钱没处花,艾工都牛逼成这样儿了,您还雇我干嘛?咱家艾工功夫不善。您当初说得对,我也配给她当保镖吗?”
燕淮看了胡春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她……太不稳定……”
李鑫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燕淮,你真得好好管管艾艾了。我看了那四个流氓的验伤报告,我觉得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啊,艾艾这个状态,有点危险。”
燕淮苦恼地摁着太阳穴,说不出话来。
然后屋子里的人就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燕淮问李鑫:“她睡了吗?”
李鑫点点头:“药足够她睡到天亮的。”顿了顿:“她来的时候看起来还好,就是不说话。”
燕淮揉了揉脑门子:“胡春,到底怎么打起来的,你再给我好好说一遍……”
胡春犹豫了一下儿,声音很低:“他们说……艾工是小婊……子……卖的……”
燕淮一伸手打断了他:“不要说了!”缓好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了……”
屋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胡春识趣儿地咽下了一肚子的问题。
其实都那么大的人了,好多事儿也不用明说。
胡司机觉得这事儿还真是不能深问了。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鹅绒被,白色的大枕头。
艾艾浮在云朵中一样闭目沉睡。她的脸也是雪白的,乌黑长发散在枕头上,只有朱红的嘴唇是这个场景里唯一的颜色,看起来有点儿诡异。
燕淮走到她的病床边儿,歪着头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把手伸进她的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
在这么厚的鹅绒被里,艾艾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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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未来会更新的稍微慢一点。写到了他们开始复仇的段落,很多思路要重新理顺才可以。作者比较笨笨蛋蛋的,对不起啊,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