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恶胆丛生
那只绿毛乌龟还是被枯月注入了三分灵力画的,想擦掉至少也得六七天的时日,谢隐在发现这点后,脸色更臭了,接连三日不管枯月怎么样逗他,都不见他同她说一句话。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乌龟,是你们蓬莱的神兽白目玄武,你有什么好嫌弃的。”
下了学,枯月紧紧跟在大步离开的谢隐身后,啰里啰嗦半天。
谢隐不理她。
“不就是六七日么,对你来说还不就是一眨眼的事情,有什么可生气的……”
谢隐不理她。
枯月悄悄翻个白眼,面对谢隐时又扬起千娇百媚的笑:“远洲师兄向来最是大度,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跟师妹生气呢?”
谢隐不理她。
“谢隐!”
她的声音带着七分嗔怪,像极了情人之间撒娇。
然谢隐还是不理她。
枯月耐心终于耗尽,看了他半晌,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反方向大步离去。
气吧气吧,气死最好,谁理你!
谢隐在她转身之后,脚步渐渐放慢,直到她的脚步声远离,才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呵!
就这么点儿耐心,还想哄人?
——
天色尚早,枯月同谢隐分开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七拐八拐一路问到藏书楼。
自从通过上次牙吞兽的事知道白目玄武并没有在湖底之后,枯月向周围一些蓬莱弟子旁敲侧击了多次,始终问不出白目玄武的下落,思来想去,现在唯一能让她找到白目玄武所在地的方法,就是从藏书楼寻找线索了。
蓬莱藏书楼位于山腰深林之中,远远看过去只能见着黑色屋檐的一角,路上一个人也瞧不见,看得荒凉得很。
倒正合了枯月的心。
快步穿过密林走到藏书阁,见大门紧闭,门口只有两名身着蓬莱服饰的成年男子守着,面色看上去并不十分友善。
枯月将头顶山茶花扶正,目不斜视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两旁蓬莱弟子立刻甩开扇子拦在她身前。
“令牌呢。”
枯月道:“什么令牌?”
“进出藏书阁,需得掌门亲赐令牌,否则一概不许入内。”
“??什么?”
进个藏书阁还要令牌,里面藏的到底是书还是金山银山?
两个人见她茫然的表情,便知她没有令牌,于是更往前一步,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
再一次在寻找白目玄武路上碰壁,无功而返,枯月心头憋了好大一团火,若不是幽境那个人还挺着尸等她去救,她都想一把火烧了这藏书楼。
从藏书阁离开后,生气归生气,还是得憋着想怎么从掌门手里骗个手令过来。
可是从一派掌门手里骗东西何其困难,尤其是时儒清那个顽固又老奸巨猾的,想了半天,总觉得还是烧个藏书楼来得容易些。
好烦,想杀人。
“哇,白师兄好厉害!”
枯月正在焦躁之际,忽听林中有人声传来,耳尖一动。
这不是陆红纱的声音么……
啧,正好她一肚子火没处发,这姑娘就撞上来了。
林中白之涣坐在一棵断掉的木桩上低头认真摆弄着什么,陆红纱和陆白雪就站在一边守着看得认真,时不时还要发出一声赞叹,跟见了什么稀奇东西一样。
枯月悄无声息地走近一看,原来白之涣正在做扇子,看他动作娴熟,手上扇骨雕花繁复,扇面寥寥几笔绘出一幅海棠图,看着十分雅致漂亮。
只是扇骨并不是能够再生愈合的蓬莱山玉,而是极为普通的木头。
一看便不是做给蓬莱弟子的。
“以安师兄可真是手巧。”
枯月突然出声将三人都吓了一跳,陆红纱反应最大,抬头看见来人是她之后,立刻露出一副极为嫌弃又厌恶的神色:“你来做什么!”
枯月两手抱在胸前,闲闲道:“这里被你撒了尿占领了还是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你才……你!不知廉耻!”
陆红纱自认是名门正派大家闺秀,决计不会如她一般将那些污秽的字眼随意挂在嘴边。
“呵,整日用个饿鬼似的眼神盯着谢隐,恨不得生吞了他,你倒是很知廉耻嘛。”
“……!”
心思明晃晃的被戳破,陆红纱瞬间气红了脸,眼中怒火燃烧恨她口无遮拦,抬手就想打她,陆白雪眼疾手快把她拉回来,警告地瞪她:不许惹事!
枯月忽然呵笑起来。
果然沉不住气的人就是无聊时最好的玩物,一激一个准。
白之涣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见枯月还要多言,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激怒陆红纱,忙起身拦在她前面。
“枯月,那个,你怎么过来了?这里荒得很,平时没几个人愿意过来的。”
枯月当然不会回答他,目光触及他手上未完成的扇子,轻易转移了话题。
“以安师兄特意跑来这里做扇子?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这个啊。”以安腼腆笑道:“是红纱说想要个扇子学学蓬莱的术法,正好我闲着也是闲着,便随便做了一个给她。”
“哦?”枯月目光一转,颇为不屑地看着陆红纱:“就你么,还想学蓬莱术法?我看,你不如直接学‘如何接近谢隐’术算了,这般迂回的法子,谢隐那个冷心冷肺又不解风情的,可不吃这一套。”
陆白雪将怒发冲冠的陆红纱按在身后,目光沉沉:“枯月,蓬莱山训严苛,还望慎言!”
又拿山训压她呢!
可惜了,她是陆白雪,不是谢隐,这招使起来,可对她没作用。
枯月嘴角一弯:“慎言啊,那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白之涣就觉手里一空,没待他们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扇子已经在枯月手里断成两半。
将断扇随手扔到陆红纱脚边,故作惋惜道:“啧!这扇子如此脆弱,若不是我帮你试上一试,你回头在人前使起来,必定要大丢脸面了。”
“枯月!你欺人太甚!”
陆红纱再三忍让,没料到她竟如此得寸进尺,若不是此时陆白雪还死死拉着她不让她有所动作,她定要冲上去同她斗个胜负!
“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去帮我教训她,还拉着我作甚?”
“教训我?”
枯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得是前俯后仰:“你倒是很有闲心呐,竟然还同我开玩笑。”
情况越加不妙,枯月却生怕气氛不够剑拔弩张似的,还在火上浇油!
白之涣不心疼扇子,坏了重做一个便是,他最怕的是她们要是打起来,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拉架啊!
“枯月说得极是,是我功力不到家,做出来的扇子不顶用,无妨,回头我再挑一些结实的木料重做一把,定会比这一把好上许多!”
话是对陆红纱说的,眼里却直直望着枯月,目光明显得就差没把“求求你别惹事了”七个大字写在里头了。
枯月找了别人不痛快,她就痛快了,此时心中火起已经消了大半,爽快地卖了他这个面子:“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做扇子了,回头做好了,记得也给我瞧瞧。”
送走这尊大佛,陆白雪和白之涣二人皆是默然。
谁还敢给你瞧,吃饱了撑着么?
陆红纱一把甩开陆白雪的手:“姐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你就这样看着我忍气吞声受人侮辱?”
陆白雪脸色也不好看:“若不是你是我妹妹,你以为我还会拦着你?红纱,你已经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该明白的就莫要装糊涂。”
陆红纱面色一白,心中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却碍着面子不肯服输:“我才没有装糊涂!”
“随你!往后吃了大亏,莫要来寻我。”
陆白雪一甩手大步离开。白之涣自觉留下来也没什么能说的,犹豫几番,捡起地上的断扇也默默走了,偌大的密林独留下陆红纱立在原地,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心口发疼。
“你很讨厌枯月?”
一道温和的女声猝不及防从身后传来,陆红纱没想到林中还有别人,猛地转身,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是你?”
“是我。”小荷歪着头浅浅一笑:“陆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红纱觉得古怪,皱眉道:“与你何干?”
小荷道:“如果是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教训她。”
“就凭你?”
陆红纱不相信,枯月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小荷不过是一个草包的侍女,怎么肯定是枯月的对手。
“不,还有你。”
小荷缓步走到她近前,摊开手,一只手镯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那手镯颜色血红,花纹诡异,细看还能发现镯身之中隐隐有微光流动,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陆红纱道:“这是什么?”
小荷笑道:“自然是能够帮你教训枯月的东西。”
陆红纱虽然冲动,莽撞了些,但是不至于连这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她与温越一向不合,同小荷更没什么交情,这番作为,不免让她心中生疑。
“你为何要帮我?”
小荷指尖微动,低眉道:“离开麓山之前,掌门便告诫小荷要好好照顾着公子,万万不能让他受到委屈,枯月生性霸道,三到四次欺辱我家公子,小荷自然是不能容忍她继续这般嚣张下去。”
这番说辞,配上她楚楚动人的神情,不免让人放松警惕。
陆红纱心头微动,却仍旧又顾虑:“你为何不自己来,反而要拉上我?”
“玉镯虽有神力,却需要极强的灵力去催动,小荷修为浅薄,面对这玉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说得头头是道,加上陆红纱正好在气头上,不曾多费口舌,便让陆红纱信了七八分。
终究是理智占了下风,陆红纱不再犹豫,一咬牙收下玉镯:
“我答应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