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星海

　　罗伊出门时，阿尔杰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看到罗伊的装扮，阿尔杰有些惊讶，今天罗伊穿了一身洁白的政厅工作人员制服，不过把徽章全都取了下来，就是一套普通的白西装。虽然飞船配置的统一样式，但衬着罗伊浅蜜色的皮肤和黑发，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阿尔杰眯起了眼睛，想从罗伊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东方男孩与之前别无二致，温和文雅，带着些忧郁的气质，就像是少女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我们要先去政厅吗？”罗伊似乎有点不安，不断地拽着袖口，“什么演讲之类的，应该会提前准备好稿子吧？”
　　听罗伊这么说，阿尔杰才稍微放下了心。罗伊平时对装束并不在意，总是把自己的衣服和制服、工作服一起混穿，今天特地穿上制服西装，是为了公众面前的演讲吧？
　　毕竟这场澄清将在整艘飞船上的所有屏幕和网络上即时播放，受女孩们欢迎的罗伊也会考虑到自己的形象问题，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阿尔杰心里却不太舒服，总感觉罗伊的举动并不这么简单，又找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二人绕开广场去了政厅，舰桥的路德船长和马特上尉已经到了，正在发布室内讨论稿子的细节。罗伊刚到就被莫莉亲切地塞了一份稿子，还称赞了一句，“不错，知道打扮下了嘛。”
　　罗伊苦笑，“我就只有这套制服可以作为正装穿穿。”
　　“改天让生产区的姑娘们给你量身订制几件衣服，”莫莉自豪地说，“议会已经同意了生产区的改制，地球时代的设计师们就等着这一天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权力也是莫莉和巴泽尔交易的一部分，虽然罗伊对衣服这种东西并不关心，但女士们却对此十分敏感。只是跟在莫莉身边的萨拉却对罗伊今天的穿着十分不满，“你是该好好挑几身衣服，这个样子真不像你。”
　　珍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很帅吗？连制服也能穿得这么性感的可不多！”
　　萨拉白了她一眼，又挑刺地对罗伊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个刚毕业去找工作的学生。”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伊纳闷地说，“她今天怎么了？”
　　莫莉露出暧昧的笑意，“我们最受欢迎的男孩居然不懂女人心，小萨拉怕是要生一阵子气了。”
　　珍妮哈哈笑道，“我就说她怎么……唉，可怜的小伙。”
　　等女士们离开，罗伊还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转头问阿尔杰，“她们什么意思？我穿这个……很丑吗？”
　　阿尔杰突然有点理解萨拉的心情，也明白了自己今天看到罗伊时那股怪异而又未知的情绪。
　　不但不丑，简直帅呆了。
　　不同于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的电影明星，罗伊的美貌温和内敛，不会让人在第一时间发现到。只是今天这套类似正装的制服将罗伊的气质成倍扩大，要是他手上再拿杯红酒，没人会怀疑他可以就此自由出入地球时代的各种上流宴会。
　　阿尔杰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情绪中的异样，罗伊的存在太耀眼，让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这个黑发男孩身上，周围的一切就像是虚化了一样模糊不清。他想就此隔绝一切看向罗伊的目光，只让这个黑发男孩存在于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有这么难看吗？”罗伊皱起了眉头，显然曲解了阿尔杰的意思，对着旁边可以反光的金属墙壁照了照，“我只是觉得这种严肃的场合可能需要穿正装……要不现在回去换了吧……”
　　虽然心里强烈赞同，但阿尔杰也知道不现实，且不说时间来不及，莫莉她们肯定会马上站出来反对。他只能冷淡地给罗伊整了整原本就很整齐的领带，轻描淡写地说，“就这样吧，反正重点是议长和船长他们的发言，你也没几分钟出镜时间。”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多想把手中这条领带扯开，然后放任胸中的野兽撕咬掉这身碍眼的制服。下半身凶猛的野兽被束缚得发痛，阿尔杰只能凭着超人般的忍耐力面不改色地帮罗伊把领带整理好，然后握住拳头退出这个危险的范围。
　　罗伊感觉到阿尔杰的情绪不对，多看了他几眼，但这个男人的脸上一向静如止水，除非用精神能力侵入他的大脑，否则罗伊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罗伊并不喜欢用这种能力去窥探别人的大脑，在他使用这个能力的过度中，也免不了会受到别人记忆与情绪的影响，唯独阿尔杰的大脑却让他觉得十分舒服。
　　不仅仅是由于阿尔杰单调乏味的日常生活，还因这个男人的一切言行都忠于本心，没有人类特有的虚伪与险恶。阿尔杰愿意无条件开放自己的大脑供罗伊的精神能力试验，不仅仅是因为信任，还源于他正直的本我根本不会对别人的窥视有所畏惧。罗伊不由得想起东方的一句古话，“君子坦荡荡”，用它来形容阿尔杰再合适不过。
　　发布室内的演讲准点进行，罗伊也按稿件的要求陈述了“系统故障事件”当日发生的事，并简单回答了主播几个问题。罗伊的部分很快结束，不过罗伊今天的目的却尚未结束，他提前离开政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广场上。
　　广场上人们的注意力被屏幕中巴泽尔的发言吸引，边听边发出或愤怒或质疑的声音，没人注意到罗伊的到来。罗伊站在一个角落里，开始尝试他这几天发现的新能力，精神控制。
　　这种控制并不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傀儡，现在罗伊能做到的只不过是一些情绪干涉，但这已经能在今天这种场合帮助他达成目的。他早上在用精神监控观察广场上的人群时便发现了异样，有几个混在人群中充当信徒的男人来自于舰桥。
　　他们分布在人群中，不时煽动着人们的情绪，尤其是那些对事件一无所知，又对末日言论极其恐惧的女人。他们不需要掌握全局，只要在人群中点着几个火星，这些人便会自己开始燃烧起来。
　　懦弱的人们开始愤恨与绝望，在极端的环境下将信念转移到虚无的“神”身上，希望能出现奇迹拯救人类。于是强尼神父在这出好戏里意外获利，连他自己也没明白他磕磕巴巴的祷告究竟是怎样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信徒，便盲目而惊喜地接收了这一切。
　　此时，那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在信徒们观看演讲时仍不停地在人群中低声议论，不过他们尚未觉察到的时候，罗伊的精神能力开始发挥作用。
　　罗伊首先针对那几个人，逐一搅浑了他们的大脑，让他们有导向性的言论开始混乱，变得语无论次。一段时间下来，质疑的目光从屏幕上转而放到了他们身上，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错。
　　接下来，罗伊动用了更大的能力，用平静的情绪干涉广场上三百多人大脑。容易接受影响的孩子们最先得益，不再恐慌地哭泣，而是安静地蜷缩在女人们的怀里。
　　见孩子们平静了下来，女人们也随之稳定了心神，将注意力从身边人的议论转向广场上的大屏幕，开始认真地听巴泽尔议长的发言，和莫莉提出的一些飞船上的改制计划。
　　当在人群中占大多数的女人和孩子开始安静下来，男人们也不再窃窃私语，这群信徒中，只剩下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正焦头烂额地试图继续煽动人们的情绪。
　　接到阿尔杰通知的盖文派广场附近的护卫队员将那几个人抓了起来，在罗伊的干涉下，即使在这几人被捕过程中，人们依然没有被他们惊怒的胡言乱语所扰。
　　演讲顺利地进行着，广场上的信徒们慢慢开始接受了政厅和舰桥对事件的解释，并将注意力重点放到了莫莉提到了政厅、舰桥和女性协会三方改制的计划上。
　　广场上大多数都是女人，比起由男性领导的政厅和舰桥，她们当然更愿意相信莫莉。今天的演讲中有莫莉出面便已经争取到了先机，不被干扰的民众们情绪也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广场上的讨论也开始沿着莫莉提出的计划展开。
　　罗伊这才放松了下来，要知道一次性对三百多人的情绪进行干涉，这可是他目前为止做过的最耗神的事。虽然这种强度还没达到他测试中的极限，但大脑已经开始发出警告，隐约的头痛与晕眩让他的身形有些摇晃。
　　大势已定，失去优势的强尼神父被赶下了神坛，神喻时代的雏形也被打破。罗伊的目的达成，他用通讯器给阿尔杰和斐迪南留了言，说自己要先回去休息一会儿，便离开了广场。
　　当他走到房间门口，用指纹和声纹打开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危险的气息。罗伊后知后觉地想要避开，却根本来不及。他被对方拧着脖子迅速推进房间扔在床上，等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房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如毒蛇一样盯着他。
　　“比尔。”
　　比尔露出恶意的微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小猫。”
　　“你要见我的话大可以用通讯器联络，”罗伊平静地坐起来，开始悄无声息地用精神能力搜索比尔的记忆，“我们可以在餐厅里吃个饭，或者去街心花园里逛逛，你觉得呢？”
　　比尔咯咯地笑着说，“你还真浪漫，小猫，不过你的看家犬倒是一条比一条更讨厌。你觉得我不是阿尔杰的对手，就抛弃了迪夫跟他搞上了吗？啧啧，还真是个薄情的小猫。”
　　“我们何必说这些废话呢，”罗伊干脆地挑明，“你跟踪我很久了吧，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何不抓紧时间谈点正事？”
　　罗伊搜索了比尔这一周以来的记忆，除了比尔一直在跟踪他以外，还真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在比尔的记忆中，莫莉和萨拉她们也曾警告过比尔离罗伊远一点，不要再惹是生非，倒没见谁故意挑拨比尔来找罗伊，可见这是比尔自己的行动。
　　在知道“系统故障事件”和今天的“广场信徒事件”背后都有舰桥的影子后，罗伊最怕的就是威胁到自己的比尔也被舰桥招揽。现在看来比尔不过是一匹孤狼，与其让舰桥的人发现并利用，不如想办法让他成为自己人。
　　只是现在看起来难度有点高。
　　“正事啊……”比尔舔着嘴唇，一条腿跪到床上，将罗伊锁在他和墙壁之间，“小猫，你今天可真性感，你知道你这样出现在屏幕里，有多少人想把你扒光吗？”
　　那得看这飞船上有多少你这样的变态。
　　“别让我小看你，比尔，”罗伊丝毫没有接受比尔的挑衅，“你是只想当个坏孩子，还是个真正能把阿尔杰打翻在地的男人？”
　　语言的刺激与精神的暗示轻易点燃了比尔的怒火。他回想着那日被阿尔杰一拳秒杀的耻辱，牙齿咬得咯咯响。
　　“是啊，”比尔的脸彻底扭曲，“我怎么忘了，你喜欢强大的男人。”
　　罗伊轻轻一笑，“你跟阿尔杰比，就是个跟爸爸撒娇要糖吃的坏小子罢了，不过……”
　　比尔死死地盯着罗伊，他的神经已经彻底被罗伊拽在了手里。
　　“我不介意给他培养一个强大的对手，比起单方面受到保护，我更享受两个男人为我斗得遍体鳞伤的快感。”
　　比尔低声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邪恶的小猫。”
　　罗伊诱惑地说，“上次的交易依然有效，不过，先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你想怎样？”
　　“护卫队今天在广场上抓了几个人，你看到了吧？”
　　比尔一直跟踪罗伊，他当然看到了广场上发生的事。
　　“那几个人中有个浅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我有话要问他，当然，这件事要悄悄地进行，不能被别人发现。”
　　比尔皱起了眉，罗伊继续说，“当然，我会跟你一起行动，不过要知道，你不可能永远只凭武力得到想要的东西。再说了，你要再惹事，这次法庭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剑被锁到禁闭室里去。”
　　“我要怎么做？”
　　“现在还不是时候，准备好了我再联系你，你也不用担心我食言，你知道要怎么找到我。”
　　比尔眼神暗了暗，露出一个残酷的笑意。在罗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将罗伊按到床上，一把撕开了罗伊的衣服，然后埋头在罗伊的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鲜血将罗伊的衣襟染红才放开。
　　“没问题，小猫，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