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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22.
展昭被白玉堂摆了一道，嗔怒地瞪他一眼，偏头不语。
白五爷却是心情大好，吆喝道：“靠岸！”
微风徐徐，凉而不冷，暖而不燥，虽是秋日，却好像春天般和煦。看着大好景致，我也被感染了，想抒发一下心情，可惜肚里没词儿，嘿嘿。
只听白玉堂自言自语：“青山五岭碧……”
忽听展昭低声接了一句：“绿水一江春。”
唉？！
我和白玉堂都看过去，白玉堂更是高兴，立刻又问：“瑞日祥云至……？”
展昭望着近在眼前的庄稼，一字一字答：“甘露嘉禾多。”
“好！”白玉堂用扇把在手掌上拍了一下。
展昭回过头，嘴角也微微带了笑影儿：“田园脱俗气……”
白玉堂何等人物，张口就答：“山水含清辉！”
“流水白云常自在……？”
“金风玉露一相逢！哈哈哈哈……”白玉堂大笑，又摆出他那把“笑傲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扇子“呼啦呼啦”扇个没完！
我无奈！展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直在那儿摇头。
说话间船已抵岸，白玉堂忘形地一手一个，拉住我和展昭：“猫儿、楼大哥，跟我来！”
白玉堂真是有心，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没有任意往高山上跑，只到一处小山丘，顶部还建有凉亭，登到这里来既不很累，又适于观景。
白玉堂早就吩咐下去，亭台上的石桌摆好了碧茶点心。茶是上等碧螺春，点心有四样，分别是杏仁酥、莲子酥、核桃酥、菊花酥。
白玉堂拾起一块：“楼大哥、猫儿，这就是我方才说的莲子酥，尝尝看。”
我咬一口，味道真是棒极了！
纯天然清香无污染，现代的小吃和这个简直没法比！
我开始和食物奋战，再不管展昭、白玉堂谈些什么。
待吃了一个回合，耳朵才渐渐恢复功能。
只听白玉堂笑一声：“无妨！”转身跳出凉亭，往一棵老松的歪脖虬干上一靠，嘴里吟：“闲看秋水心无事，坐对长松气自豪！”
“好词！”展昭由衷赞叹。忽见飘下丝丝秋雨，刚还在那儿“豪”的白玉堂赶紧钻回凉亭。
展昭忍俊不禁，白玉堂追问：“猫儿，你笑什么？”
“没什么，突然有了灵感。想起一句。”
“快说快说！”
“你方才的样子，不正应了——雨滋台砌绿，风过玉堂春？”
“好哇！你笑话我！”白玉堂跳起来，作势要打。
展昭一躲，那拳头奔着我就过来，我正喝茶，扑一下，茶水溅了满脸满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白、玉、堂！”
“楼大哥！”展昭脸一红，也不躲了，过来帮我擦。白玉堂一把攥住他手腕：“楼大哥这可
是展昭干的好事！说，认打认罚？”
展昭也晕了，糊里八涂就赶紧说：“认罚认罚！”
白玉堂眼珠一转：“认罚的话，我出上联，你来对，就以……”他一眼看到山下那片梅林，
手一指，“以梅为题。若对不出……嘿嘿，拳脚下见真功！”
还是想打！
我气不过，大嘴一张信口开河：“展昭别怕他，跟他对，你对不上来还有我呢！”
我那点墨水儿白玉堂早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也不点破，望着山下梅林，略微思索已成竹在胸。
“天地……心从……数、点、见，”
我听着，半懂不懂一头雾水。
展昭沉默。
半响无声。
我和白玉堂都在等着，白玉堂笑问：“怎样，猫儿？”
过了好久，展昭终于开口：“山河……春借……一、支、回。”
白玉堂的眼睛亮了，猛回身盯着他，展昭坦荡荡回视，眼神清澈无波。
我看着这两个人，忘了吃东西。在这飒飒秋日、微风细雨，展昭白玉堂，一蓝一白，并肩而立，衣袂翩飞，我竟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唯一背过的词：立身卓尔青松操，挺志坚然白璧姿。
*********
细细秋雨一会儿就停了，白玉堂引我们下山到他的住处休息。
白玉堂的住处我也是第一次参观，卢家庄有钱，够大够气派，除了五义厅那一组建筑，五鼠兄弟还都有各自的宅院。
白玉堂的院落，更是与别处不同。
进院门，一色方砖铺地，十分宽敞，两边是插满刀枪剑戟的兵刃架，周围各种树木花草。靠北面墙竟是栽种的排排劲竹，风一动萧萧作响。
两边有配房，中间是主屋。
首先进入厅堂，比五义厅要小，算不上特别宽敞，但是屏风、地毯、楠木桌椅，种种不少；立灯、吊灯、座灯样样不差。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正堂的一副对联。
上联是，斗室乾坤大；下联配，寸心天地宽。
“好气魄。”展昭看得频频点头，随白玉堂到内室。右手是卧房，陈设简单又不失精致考
究，中间也有一副对联。写的是：风云三尺剑，花鸟一床书。
看得出，都是白玉堂的笔迹，透着那么潇洒俊逸。
再进入左手房，原来是书斋。
白玉堂邀我们坐下，吩咐上茶水点心。展昭来了兴致，也不坐，一进门就去观赏墙上的对联，细细看去，轻轻念出声：“山上松竹梅，岁寒三友；室中诗书画，风韵百家。”
白玉堂手肘支着桌子，问他：“猫儿，如何？”
展昭回身：“联是好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只不过太嫌中规中矩，未能免俗。这只是展某拙见，玉堂不要介怀才是。”
白玉堂听了，右拳在左掌一击：“正是这样！猫儿倒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但是……怎样既有新意不入俗套，又能表达得淋漓尽致，一时还真难为住……”
展昭真的低头思索起来。
我不感兴趣，只顾和莲子酥奋战，偶一抬头看看对联，财务人员的职业病发作，随口就说：“抠字眼多没意思，就还用数字得了。”
展昭眼光一动：“玉堂……”
白玉堂点头：“不错，楼大哥说得有理！”
“不如将所看所想汇集一处……”
白玉堂脱口而出：“风月双清……”
“云霞五色！”展昭很快接上，灵机一动又念道，“诗书三味……”
白玉堂斩钉截铁：“山水八音！”
“风月双清云霞五色，诗书三味山水八音！就是它！”
两人对视，难掩喜悦之情。白玉堂一巴掌拍我后背上：“楼大哥，你帮了忙了！”
我被他拍得直咳嗽：“我帮什么忙了我？！”
白玉堂不再理我，吩咐备纸研墨，早有家人进来准备一切。
白玉堂提笔一挥而就，将刚才和展昭一同所作的词写下。
观赏了一遍，白玉堂想了想，又重新写出一副对子。
“喂，猫儿，这个送你。”
我伸脖子一看，只见纸上龙飞风舞写的是：笔酣诗意厚，墨舞挚情深。
这一次，展昭脸上浮现的是最真的笑意，他微微颌首，轻声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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