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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桥下的吻
叹息桥是座全封闭的拱桥,连接着总督府与监狱,这座巴洛克式的建筑设计的十分精巧。萧子泓与小绵乘坐的贡多拉摇摇晃晃经过了这座桥下,皎洁的月光倒影在水面上,给清澈的威尼斯河撒上了一层清辉。
船夫行到叹息桥就停了下来,听从萧子泓的吩咐肚子上了岸,只余下他们两个坐在贡多拉上。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小绵问道。
“没什么,觉得此处风光不错,吃完晚饭就来散散步。”
“可是我们坐在船上怎么散步啊?”
面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木小绵,萧子泓颇有些头疼,他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忽然愿意接受我了?”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很差劲,长得不好看脾气不太好,又毒舌又难搞,还有严重的洁癖。”木小绵如数家珍般说起了萧子泓的一系列毛病,仿佛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什么优点了,“我仔细想想之后,发现如果我不接受你,可能你这辈子就只能单身了。”
“唉,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牺牲小我,让你不用孤独到老啊。”说到这儿,木小绵仰头远目。夜风吹起她的裙角,月光为她披上洁白的纱,此刻的她看上去如此悲天悯人,好似圣母降临。
萧子泓嘴角抽搐,“那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用了,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我要怎样做才算对你好呢?”萧子泓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她。
“不许嫌弃我做菜不好吃,不许嘲笑我胖,还有......我也想不起来了。”
萧子泓听了她的话,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是把她虐狠,要不怎么她会对他这么没要求。
“啊,对了,不许和林语君多说话。”
要说当年跟在萧子泓后面追的姑娘可不少,暗地使绊子的也不只林语君,但木小绵唯独记着这一个大boss了,可见当年这家伙给她留下的阴影是有多大。
“小绵。”
木小绵还在努力思考着怎么趁机改善自己生活水平,萧子泓突如其来的温柔称呼把她吓了一跳,她杏仁般的圆眼睛一闪问:“干,干嘛?”
萧子泓没有继续说话,他的脸却离她越来越近,小绵有些紧张,下意识得闭上了眼睛。
意想之中的吻却没有出现,小绵感觉一个冰凉的唇印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倏尔睁开了眼睛,萧子泓的薄唇缓缓离开额头,与她对视。
木小绵绽开一个笑容,如春日午后的樱花,柔软的花瓣包裹着阳光的温暖落在掌心。萧子泓的呼吸一下子滞住了,这天地似乎都空了,只剩下他们两,凝视彼此,胜过沧海桑田。
她忽然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木小绵那如羽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萧子泓感觉自己所有的血都再往上冲,那果冻般的樱唇与他相依,无与伦比的美妙。这世界以温柔轻吻他,木小绵就是整个世界。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萧子泓的脸上被水珠打湿,他才发觉木小绵一边吻他一边在流泪。
他慌忙放开她,手忙脚乱地找着身上的餐巾纸,“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木小绵看见他的动作,脸上依旧在笑,却散发出淡淡的忧伤。
“很多年前,我就在想如果与你接吻,那应该会是世界上最棒的事吧。我经常幻想你和我表白然后吻我的情景,在图书馆、在教室里、在后湖边......我设计了许多桥段,把几乎所有能发生的时间地点都想了个遍。”木小绵的眼睛渐渐放空,叙述着那一段青葱岁月,“原来爱一个人的心情就可以转变成如同原子弹一样的大的能量,我每日乐此不疲地追逐着你,看见你就开心,看不到你就难过,想尽一切办法与你靠近。”
“小绵......”自重逢以来,萧子泓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木小绵,瓷器般脆弱却又无比坚强。
“不,你让我说完。”她阻止了他的话,有些话憋在她心中太久太久了,“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铭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爱你爱到自己都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分开我该怎么办。于是我去看你爱看的书,去做你爱好的事,我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你,我的青春仿佛就从我爱你开始。”
“我几乎要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你,我的青春仿佛就从我爱你开始。”这句话如一把利剑划破时空,让萧子泓隐隐窥得他脑中丢失的校园记忆,他看到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为爱勇敢。
木小绵手不经意揪起了自己的裙角,她下巴的那一点圆弧上划过了晶莹的水珠,“我从没有想过这过程原来要这么久,直到我心死你失忆,才会实现一直以来企盼的事。”
萧子泓心疼地上前抱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爱的太迟。”
他捧起她的脸颊,以痛入情,狠狠吻了下去。他们的双唇紧紧贴在一起,捻转,甚至能感到唇齿碰撞的痛感。压抑多年的感情就在彼此的舌尖绽开,轻易可以嗅见其中的腥甜。
几千公里外的桌上散乱着几行旅行笔记,上面潦草地记着:传说情侣在叹息桥下接吻,爱情就能永恒......
***
从意大利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萧子泓还在床上昏昏沉睡中,木小绵冲到他的房间把厚重的窗帘一把拉开,刺眼的阳光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萧子泓用手遮住阳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木小绵揪住他被子的一角,在手上晃着说:“早上好,萧子泓同学!”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你忘了么,你答应要陪我去金慧寺还愿的啊。”
萧子泓这才恍惚想起在威尼斯时,木小绵兴奋地说她一回国就要去金慧寺还愿,还要他一起去,当时佳人在怀,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困。”萧子泓握紧被子,难得露出央求之意,“再让我睡会儿吧。”
“不行,再睡就到中午了。”木小绵拽住被子就不撒手了。
清晨的“拔河比赛”最终以萧子泓认输告终,他放开被子说:“好,听你的,我马上起床。”
谁知他这一端的力量忽然没了,木小绵失去平衡,拽着被子一头栽倒了床下面,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把萧子泓下了一跳。他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将在地上滚了又滚的木小绵捞上床,给她轻揉额头。
木小绵晕乎乎地将头靠在他的大腿上,眼中晃来晃去的吊灯渐渐不再有重影,她终于看清楚坐在一旁的萧子泓。
“啊!”她迅速坐起来,“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我刚刚在睡觉啊。”
呃,裸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怪自己大惊小怪。木小绵尴尬地笑了几声,摸摸他结实的腹肌,体贴地说:“小心着凉,嘿嘿~”
萧子泓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好似要将她吞没,“这么早就把我叫起来,是不是要给我一些补偿。”
“嗳?你别乱来啊~”萧子泓的头在她眼中迅速化为狼头。
“只是稍稍补偿一下。”萧子泓含糊不清地说道,环住木小棉的腰后,那唇精准地覆在了她的唇上。与上一次在威尼斯痛彻心扉只知道贴紧不同,萧子泓的舌尖探入了她的嘴里,所到之处无不燃起一把熊熊火焰。
木小绵的眼睛忽然睁开,透过根根分明的睫毛,她看见萧子泓的眼中也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
***
无论萧子泓怎么旁敲侧击她当初在金慧寺中许的什么愿望,木小绵都守口如瓶,不愿意告诉他。
到了金慧寺,木小绵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心中默默道:菩萨,当年信女许愿如果能与萧子泓在一起,愿意吃一个月斋菜,如今信女愿望达成,特来还愿。”默念完,她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子泓哥哥?”
磕完头后还没站起来的木小绵回过头,看见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俏丽小姑娘惊喜地看着站在边上的萧子泓。立刻又转过头,双手合十快速说:“菩萨,信女还有愿望想许,我希望我的爱情一帆风顺,直到结婚,情敌什么的都是浮云!”
等她许完愿望,那个贝雷帽姑娘已经将手攀在了萧子泓的身上,娇嗔道:“子泓哥哥不记得我了,我是唐永诗呀,阿诗!”
木小绵腹诽道:阿诗......我还阿诗玛咧~
萧子泓礼貌地笑起来说:“当然记得世妹,好久不见了。”他正好看见眼神不善盯着他俩的小绵,便招招手,让她过来。
“这位是我的世妹唐永诗。”萧子泓为他们引见,“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木小绵。”
“咦,子泓哥哥,你都有女朋友了?”唐永诗对木小绵视而不见,急急地问道。
一见这个态度,木小绵基本就确定了对方的阶级立场,她接过话茬道:“我们也是刚在一起的呢,小唐。”
“小,小唐?”唐永诗被这土爆掉的名字给雷到了,“叫我阿诗就好,大木姐姐。”
“噗~”第一次有人喊小绵大木,这称呼听得怎么像日本鬼子的名......
“你们也来烧香么,待会儿要去哪呀,子泓哥哥?”唐永诗不再理会木小棉,将目光转向萧子泓。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萧子泓的情商十分高,眼瞧不对,赶紧将皮球踢给木小绵,“小绵,你说去哪儿呢?”
“当然是回家了。”
唐永诗听到她的回答,快速接道:“是B城的那个家吗?”
“不是。”萧子泓答道,“是我在这儿的公寓。”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没有恭喜子泓哥哥乔迁之喜呢,我有幸能到新家去看看么?”唐永诗顺着杆子往上爬。
木小绵仰天长啸,说好的二人世界的周末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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