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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梦(四)
三军将士齐聚校场,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在交头接耳,相互讯问。阿济格刚回来,听到号令飞速赶来,一见九儿,便问:“是不是宫里出了事?”九儿说:“太后把王爷软禁起来,看样子是凶多喜少了。”阿济格惊道:“我们手握三旗兵马,据守在险要的地带,前可控制京城,后可直通盛京,她敢轻举妄动,不怕我们翻脸?再说,总得有人理由吧,摄政王手握兵握,政务无不过问,她说关就关,真是妇人的见识,不知轻重!”九儿瞟了他一眼,冷笑道:“进驻永平府、屯兵、操练,摄政王的动机路人皆知,太后聪明过人,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就是理由。擒贼先擒王,王爷被软禁,我们再有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阿济格急道:“难道我们坐以待毙,等她来拿人吗?”
九儿没有回答,缓步走上高台,朗声说:“将士们,你们说,王爷平时待我们怎么样?”众人齐声说好。九儿点了点头,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王爷蒙难,我们要不要去救他?”听到这句话,众将士全都惊了,纷纷讯问详情,九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最后愤然说:“王爷忠肝义胆,为了大清的江山,枕戈待旦,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了十几年,如今天下平定,太后便要鸟尽弓藏,囚禁王爷,你们说公不公平?”众将士齐声喊道:“不公平!不公平!”九儿一听,挺起胸,历数太后的失德和摄政王的贤德,将士们听得群雄激奋,齐声喊道“解救摄政王,解救摄政王”,霎时呼声如雷,震彻山谷。
九儿让士卒把所有的酒都抬出来,亲自斟满,捧到众将官的面前,又把剩余的尽数分给士兵们,不管分到的,没有分到的,将士们都感染到了酒气,热血沸腾。众将官一饮而尽,把碗摔在地上,点齐各军将士,在九儿和阿济格率领下连夜赴京。
大军还没到城下,早有探马飞报到朝庭,一时间朝野震惊。郑亲王济尔哈朗和多尔衮都是辅政大臣,但多尔衮有太后支持,有多铎、阿济格等一般亲、郡王忠心相随,又有范文程、何洛会、洪承畴一般文人出谋划策,势力非常强大,几年来,济尔哈朗屡排挤,威望远远比不上多尔衮。接道军报后,他连夜召集众臣到武英殿,商议对策,可是话还没说完,大臣们已经分成两派,争执起来,一派是多尔衮是死党,主张释放多尔衮,平息众怒,理由是南方没有平定,东有孙可望,南有郑成功,明朝的桂王朱由榔盘踞在云贵,唐、福、鲁三王虽然已经被打败,余部却在边陲地带流窜,准备伺机兴起,在这个时候,八旗自相残杀,正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天下必将大乱。一派以济度、熬拜等一干年轻的满臣为首,主张作战,理由是多尔衮被囚,九儿是女流之辈,率兵的只有阿济格、何洛会四个人,不足为患。只要速战速决,不会给明逆以可乘之机。
济度拍着胸口说:“给我三个旗的精兵,不到天亮就能把他们平定。”刚林反唇相讥:“你有多少年的作战经验,敢口无狂言!我看你是娶不成九儿,便怀恨在心,想乘机报复!”济度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道:“你血口喷人!”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济尔哈朗急忙呵住,说:“外患没除,你们又起了内讧,这仗还怎么打,还不都给我住手!”两人一听,悻悻地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分列两旁。
济尔哈朗见索尼和范文程一直没开过口,便问:“你们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索尼看了范文程没有回答,范文程缓声说:“这么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看,不如先禀告太后,看看太后是什么意思。”索尼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见。”一般汉臣都点头称是。济度不禁皱起双眉,碍于自己辈份低,又见父亲不住地冲他使眼色,便住了口。济尔哈朗见众臣没有异议,起身上了慈宁宫。
当值的太监说,太后已经起驾奉先殿。济尔哈朗又赶到奉先殿,通禀后,他一进门,却立刻愣住了,只见太后和多尔衮端正坐在炕上下棋,苏麻喇姑等侍女静立一旁,凝神观战,殿里灯火通明、香雾缭绕,安详而宁静。济尔哈朗把进了半截的腿硬生生地收回来,恭立在门边。
过了一会儿,只听太后说:“这局棋,我们又和了。”多尔衮微微一笑,说:“棋逢对手,自然是以和为贵了。”太后笑道:“这一局本该你赢的,开局不久,你便将了我一军,要不是我眼急手快,把卒子滚过河,怕是输了。”多尔衮含笑不语。这时,太后看见了济尔哈朗,便说:“郑亲王来多久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济尔哈朗忙上前请安,太后抬手把他扶起来,赐了座,说:“不是在殿上,不必拘礼,坐吧。众卿家商量得怎么样,有没有拿出个对策?”济尔哈朗把过程叙述了一遍,说:“请太后示下,该如何处置。”说完,迅速瞅了多尔衮一眼。
多尔衮没有理会,从一旁拿起茶慢慢品着。太后笑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挡也挡不住,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是吧,摄政王?”多尔衮还以一笑,还是没有说话。太后说:“摄政王怀疑身边有人图谋不轨,便设了一计,假装被软禁,以引诱这个人现形,因为事情紧急,怕走露风声,所以除了我、摄政王、范先生外,没有告诉别人,让老哥哥您及众卿家受惊了。”济尔哈朗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见太后气定神闲,也不敢明问,只好闷声喝起茶。
话还得从那天拒婚说起。多尔衮进宫请婚,太后宛拒,依着从前的个性,他纵然不大发雷霆,也必然会生气,可是,出乎竟料的是,他只是笑了笑,便拂袖而去,几天后,便率兵进驻永平府。她疑惑地想,是不是我衰老了,他起了厌心,借请婚打打幌子,便把心思转到九儿身上?想到这些,她不由地生起闷气。这时,苏麻喇姑却说:“太后,奴才觉得九儿有点可疑。”
苏麻喇姑年仅16岁,却聪颖灵慧,善于察言观色,很得太后的倚重。听了她话,太后问道:“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苏麻喇姑说:“第一,摄政王公开收她为义女,这就意味着她已身份百倍,可以嫁个年龄相当的贝勒或者贝子,以一般女孩子的心境看,应该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她为什么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偏要嫁给摄政王作侧王妃呢?元妃以善妒出名,九儿再得宠,也是侧室,红颜一老,元妃再寻个不是,便可将她打发了。她那么聪明,不会没想到办吧?”太后冷笑着说:“摄政王权侵天下,嫁了他,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贝勒、贝子们哪有这些风光。”苏麻喇姑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和万岁爷卿卿我我?”太后说:“想作皇后,别说是我,就是朝里的大臣也不会同意,她见这招不成,便转而倚附了多尔衮。由此可见她人小心不小,是个工于心计的主,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女孩子为终身打算也是情理之中。”苏麻喇姑说:“万岁爷爱她至深,为了留在身边,也许会退而求其次改封贵妃,这不是比作王妃更风光吗?”
太后听了,点着头说:“福临脾气执拗,要是认准她非娶不可,我也没办法,到头来还得依着他把九儿接进宫。这一层她应该已经想到了。”苏麻喇姑说:“奴才猜测也是,放着尊贵的名号不要,偏要违背人伦嫁给义父,不叫人起疑么?而且她明明了解万岁爷的脾气,为什么还唆使摄政王为万岁爷和荣惠郡主指婚?”太后说:“满蒙是一家,福临的皇后出自蒙古是情理之中,就算她不挑唆,我也会和多尔衮商量,这没什么可疑。”苏麻喇姑说:“奴才说的不是这个,请太后容奴才把最后一点说,再做解释。”太后点了点头,说:“你说吧。”苏麻喇姑说:“最后一点,也是最可疑的一点,她说自己来自民间,是公主的侍女,可是奴才们并不这么想,她端庄沉静,仪态万方,幽柔中还着一股威严,既使不是公主,也是王公达贵的女儿,为什么她竟要掩蔽身份甘作奴才呢?以上几点归结起来,有四个后果,其一是万岁爷和摄政王的关系现在已是势同水火,一触即发;其二,摄政王和您不再同心同德了;其三,母后皇太后薨了;其四,元妃气极而亡。”
太后把前因后果一想,不由地胆战惊起来,“难道我们被她的表象迷惑不知不觉上了她当?”苏麻喇姑说:“这些都是奴才的猜测,是否属实,奴才不敢断言。如果太后不相信,可以联手摄政王测她一测。她要是没异心,不过虚惊一场,如果有异心,自然会原形毕露了。”太后生气地说:“他和和九儿在永平府天天昵在一起,我哪儿召得动?”苏麻喇姑附在太后耳边说了一番话,太后听后不由地笑逐颜开。
第二天,太后开始装病,把多尔衮骗进慈宁宫后,说出心中的疑虑。多尔衮却不为以然,说:“这些都是巧合,一个女孩子就是再聪明也想不出这种毒计。”苏麻喇姑说:“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试过后侧妃确实没问题,奴才愿负荆请罪,听候侧妃处罚。”见她说这么说,多尔衮沉吟了一下,问:“你们想怎么试她?”太后说:“你回来时,兵马都留在了永平府,紧要关头,她可以代行你的权利,如果她没有异心,自然会依附何洛会等人,不会自行调动兵马,如果有异心,肯定要起兵造反。”多尔衮笑道:“就算她藏着揶着了,也不过贪慕虚荣,觊觎王妃的位子,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是不会干的,你们多心了。”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后者说:“摄政王,有一件事奴才刚知道,不得不禀报您。”多尔衮见她们装神弄鬼,有些不耐烦了,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就说吧。”
苏麻喇姑说:“崇贞有位九公主,天姿聪颖,有过目不忘、出口成章的本事。皇后好佛,常请有名的僧尼进宫作法,九公主四岁时,一个尼姑进宫讲经,一见她便说,‘此女龙眉凤目,如果是个男孩子,将来必登九五之尊,只可惜眉宇间夹着寒气,是不详之兆,怕活不过双十。’皇后问她有什么化解地法子,她说‘蛟龙入海,虎归深山,皇宫虽大,于她而言不过是浅滩,只会束缚她。如果交给贫尼,带出皇宫,等她过了双十再送回来便可化解祸事。’皇后深信不疑,便把九公主交给了她,但是怕消息传出去对女儿不利,又从亲王中找了个女孩儿顶九公主的名留在宫中,李自成打进京城前,崇贞见大势已去,为见女儿一面,便派方、云、龟三大锦衣卫去接九公主,谁知道九公主还没到,李自成已经攻陷了京城,从此以后再没人知道九公主下落。慈宁宫的林永升公公侍候过崇贞的皇后,有一天他见过九儿后,回来和奴才说‘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九儿和前明的皇后长得真像,就像母女俩似的。’当时奴才以为他胡说八道,没上心,直到前两天才想起来,觉得有些蹊跷,便回了太后。”
多尔衮倒吸了口凉气,沉默了一会儿,说:“天下容貌相似的人很多,不能单凭这个就认定九儿是九公主。”太后说:“是不是一试探便知。”说着,吐露了计策。
多尔衮表面同意,心下却有另外一番想法:女人心胸狭窄,大玉儿怀疑九儿,难保不是出于妒忌。九儿如果不是九公主,听说他被囚禁,一定会吓得晕过去,要是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可要懊悔终生了。福临是他儿子,却和他水火不相容,多尔博只是继子,倒底不如亲身儿子。想到这些,多尔衮暗中托范文程给阿济格、何洛会送了一封秘函,让他们见机行事,如果九儿没有异心,他们就设法保她周全,不能伤害了母子,如果她心存不轨,起兵谋反,他们便假意顺从,一到城下便将她拿下。九儿看到的就是这封秘函。
济尔哈朗不知道详情,见太后和多尔衮还在下棋,便说:“现在兵临城下,是战还是等,请太后示下,奴才好回去向其他大臣们说个明白。”太后和多尔衮又开了一局棋,正在凝神想棋路,听了他的话,说:“留下刑部和宗人府的,其他人不必熬了,散了吧。”济尔哈朗说了声是,起身跪安。
突然,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首领太监没来得及禀报,吴良辅已闯进来,见了太后,倒地便哭。太后皱着眉说:“好好的,不在书房侍候皇上,跑这里哭什么?”吴良辅说:“禀太后、摄政王、郑亲王,大事不好了,万岁爷------万岁爷------”太后皱着眉说:“他又怎么了,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吴良辅一头磕倒在地,大声说:“万岁爷听说九------听说摄政王侧妃提兵来要人,气得暴跳如雷,摔了一大堆东西后,便率着御前侍卫出城迎战去了!”
“什么?”太后一听,差点把手边的茶杯打翻,好在苏麻喇姑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了。“你说皇上出城迎战九公主了?你们都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想法拦住!”
济尔哈朗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起身说:“奴才亲自去把皇上追回来,请太后不必担心。”太后好象没听见一样,转眼望着多尔衮,等他说话。多尔衮一手捏棋观局,一边平静地说:“皇上也太莽撞了,就算迎战也该和母后说一声。”太后本想说,他恨你,连我也牵怒了,他知道此刻我正和你在一起,是死也不肯来的。和儿子闹成这样,不都是你的错吗?可是碍于众人在场,她只好把话忍住,转而说:“福临天性纯挚,斗不过九儿,你要想个办法把他劝回来。”
苏麻喇姑暗中观察多尔衮,见他神态如常,便对太后说:“奴才以为,太后大可放心,想必摄政王已经安排好了。”多尔衮一听,赞许地说:“你也算非同寻常了,不知道将来谁有幸娶你为妻。”苏麻喇姑一听,脸红如霞,抿着嘴低下头。
见众人还在疑惑,多尔衮把秘函的事说了,众人听后喜出望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太后责备他说:“有安排也不早说,害我空担心了一场。”接着对吴良辅说:“你也下去吧,皇上回来后,回禀我一声。”说完,注意力又回到棋盘上。
吴良辅从奉先殿出来,见御前侍卫泰壁图风急火燎地奔过来,便迎上去说:“你不是护着万岁爷出城了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擒获了九儿?”泰壁图满头大汗,急道:“不好了,万岁爷被摄政王的侧妃用计擒走了!”吴良辅一听,腿一软,“扑嗵”一下坐在地上。奉先殿当值的太监听见二人的对话,飞身进去通禀。泰壁图刚到门外,便听得里边“哗啦”一声响,棋盘掉在地上,棋子撒了一地,他吓得直哆嗦,但听太后厉声说“传泰壁图进来!”他忙驱前一步,跪在门槛外边。
太后双目如炬,怒视着他说:“究竟怎么回事,如实说来!”泰壁图说:“奴才等护着皇上出城,那九------摄政王的侧妃一见皇上,便翻身下马,哭着说‘奴才不顾羞耻,带兵前来并非谋逆,只想索还夫君。万岁爷是明君,处处为百姓着想,日后必会德胜三皇、功过五帝!摄政王是社稷之臣,国家的栋梁,受万民景仰,纵有得罪之处,未尝不是为大清、为万岁爷着想!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您二人当同心同德,合理朝政,为什么反倒叔侄离心,兵戎相向?!当年赵匡胤得了天下,急着诛杀有功的大臣,后世多为不耻,如今摄政王蒙冤下狱,后世又当怎么说您?奴才蒙龙心眷顾,既感激又惭愧,所以冒死进谏,恳请万岁爷效仿唐太宗,礼待功臣,以服天下!’”
济尔哈朗听后,瞅着多尔衮,心想,这场祸事由他而起,现在皇上被抓,看他怎么收拾残局,想到这里,他便沉住气,不发一言。
太后催促道:“皇上是怎么被擒的?”图壁泰说:“皇上越听越生气,指着侧妃说‘你诡计多端,不但把朕骗得好苦,还大言不惭妄谈国事,如果不杀你,朕决不罢休!’侧妃满泪含泪,跪着说‘奴才辜负圣恩,死不足惜,请万岁爷放了王爷,奴才即刻伏首就擒!’皇上说‘你开口是他,闭口也是他,对我却视而不见,究竟我哪里做得不好,辜负了你,让你另投于他?’侧妃说‘奴才情非得矣,万岁爷的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伏在地上长恸不起,将士们看了也觉得心酸,忍不住跟着掉泪。皇上听后先先是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仰天长叹,说:‘罢了,罢了,这是孽缘,是朕自作多情,怪不得你!’说完催马过去,下马把侧妃扶了起来。奴才们以为事平息了,都长出了一口气。谁知道事态陡转,就在皇上转身要上马时,穆拜伦突然窜出,一把拽住皇上,把剑架在皇上的龙颈上说‘派人去禀报太后,把摄政王放了,并发一道圣旨,不予追究将士们今天的所做所为,否则别怪叔王我心狠,和你来个玉石俱梵!’奴才们想救,已经来不及了。富总管见事态严重了,不敢擅自做主,所以派奴才回来禀报太后,请太后给拿主意。”
太后盯着多尔衮,冷笑着说:“原来这就是你的安排,好啊,好啊------”突然身体一软,跌坐在炕上。苏麻喇姑等忙走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捶背。太后挥了挥手,对多尔衮说:“如今福临也落在你们的手里,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母子俩都交给你了。”
济尔哈朗忽地站起来,指着多尔衮,骂道:“你身负先帝托孤之恩,不思报效,竟谋朝篡逆,挟天子以令诸侯。想作皇帝,你是痴心妄想,我济尔哈朗第一个不让你!来人,把这个逆贼拿下!”侍卫们一涌而进,把多尔衮团团围住。多尔衮视而不见,静静地坐着。苏麻喇姑见状,忙说:“太后、郑亲王爷,九儿一定已经知道摄政王的安排,所以先下手为强,想利用穆大人等挑起咱们内讧,咱们可不能上当!”济尔哈朗怒声说:“一个侍女,你懂什么,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一起谋骗太后!”苏麻喇姑吓了一跳,正要分辨,多尔衮接口说:“她一向忠心耽耽,不会有二心,你要找不是冲我来,不要牵连无辜!”
苏麻喇姑的话把太后敲醒,眼见两位重臣要吵起来,太后忙说:“不要敌人没除,我们先乱了阵脚,都坐下,想想该怎么办!”多尔衮说:“事情因我而起,我去解决。”济尔哈朗冷笑道:“你解决?是想逃吧,如今已经皇上落到你们的手里,你想称帝,我们还能怎么办?”太后不由地双眉倒竖,厉声说:“郑亲王,大敌当前,你不要再挑事非了。我相信他,出了事,你们只管找我!”
多尔衮一听,扬了扬眉,心想,你总算说了暖心的话!我要称帝,当年打进关时就称了,用不着等到现在。福临是我儿子,就是他有千般不是,我也不会夺他的皇位。别人不知道,情有可原,要你也不知道,就太伤人心了。想到这里,他说:“他们作乱打的是我的旗号,将士们也都是我的,如果将士们了解了真像,自然不会再听九儿调遣。我去,只是为了救回皇上,至于九儿阿济格等,该怎么发落怎么发落,我不会干涉。”
太后说:“这个九儿狡猾奸诈,能让阿济格、穆拜伦归服,想必已经做好应付你的准备,你小心点儿,别父------别负了皇恩。”她本想说,别父子俩都失陷了,幸好心思转得够快,及时收住了话头。
多尔衮虽然面色平静,心中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想,福临是我的孩子,九儿腹中的就是不吗?想到一年来两人千恩万爱,他更是心如刀绞。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她没异心,只想救人,兴兵围城也犯了大逆不道的罪。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脚跨出门槛。太后追上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我等你们回来。”意外之意是说,你的家在这里,回来后,我们便阖家团聚了。多尔衮心领神会,大步跨出奉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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