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病弱国师(一)
寒风凛凛,皇城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大雪。
雪还未停。
庭院里梅花开得正艳,积雪将梅枝压低了些,配着四周金碧辉煌的高楼殿宇,别有一番风韵。
“放肆!”
积雪“啪嗒”一声落在了半指厚的雪地上。
蓦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泣血般的求饶声让在场所有的宫人全都变了脸色,四周的宫人纷纷颤抖着跪了一地。
“啊!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唔!陛下……”
方才还娇媚无双,盛气凌人的宫妃顷刻间已经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背脊往下没有了一处好地。
众人心中唏嘘不已,经此一事后,容妃怕是再也成不了气候了。
这样娇纵的性子,若不是因为那张脸,陛下又怎么会给她那样大的殊荣,终归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待到三十庭仗行刑完毕,容妃的嗓子都已经喊哑了。她哭的涕泗横流,精致的妆容花成一片,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宠冠后宫,艳丽逼人的模样。
血腥味不断在空中蔓延。
容妃疼得全身抖个不停,她哭着从行刑的长凳滚了下去,满头珠翠也跟着落在了染满鲜血的雪地上。
容妃匍匐前行,被木棍夹过的血肉模糊的十指在雪地上落了一个又一个凄艳的痕迹,她喘着气,刚爬了两步嘴中就咯出了一口鲜血,但她不敢停歇,只能忍着满身的苦痛朝大宣最尊贵的男人爬去。
快了,快到了,就快到了!
距离不断缩小,望着台阶上的明黄鞋尖,容妃像是望见了黎明的曙光,她咬着打颤的牙关终于爬到了男人的脚下。
容妃的手刚搭上台阶,眼前的人就站起来了。
九五至尊走到她面前,然后用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用力之大,让她模糊中仿佛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容妃全身发着抖,刚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冷如寒潭的黑眸,那样冰冷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团死物,她眼中蓄满了泪水:“陛、陛下……”
她害怕极了,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宠爱她的男人会因为她一句玩笑话当场变了脸,甚至还想杀了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楼归尧眯着眼打量容妃凄惨的模样,过了半晌才“啧”了一声,松开了手,诱哄道:“容妃,别哭丧着脸,给朕笑一笑。”
容妃脑中一片空白。
笑?对了,陛下平日里夸她生的好,最喜欢看她笑了!
陛下是喜爱自己的,绝对不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而杀自己,陛下只是太生气了……
容妃越想越觉得合理,便尽力扬起了一个练过无数遍的笑容,等到脸都笑僵了,帝王布满冷意的嗤笑声才传入她的耳底。
“别笑了,丑,云都第一美人的风姿也不过如此。果然,你连他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
丑?
容妃呆愣着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她从出生就一直在赞扬声中长大,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贬低她容貌的话。
“你这张脸,朕看着厌烦。”
楼归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的宠妃,朝身旁的人淡淡吩咐道:“你方才在暖阁里说的那句话,朕也很不喜欢。既然你长着一张嘴不好好说话,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容妃的脸一片惨白,她的声音颤抖地厉害:“陛、陛下,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楼归尧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陪伴了他半月的新欢之人身上。
安德最只他心意,连忙吩咐人按住了昔日的宠妃。
容妃看着一件件骇人的刑具,瞳孔骤缩,连连摇头,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她不断发出痛苦的哀求声,企图能换回帝王的一丝怜悯:“陛下,不要!陛下,臣妾知道错了……不要啊!陛下!”
楼归尧皱起了眉。
安德正吩咐人行刑之时,一个小太监从院外急匆匆地小跑了过来,如此寒冷的天气小太监额头却有了汗珠,可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小太监朝凄惨的容妃看了一眼,连忙行了个礼,走到楼归尧面前急冲冲地禀报道:“参见陛下!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跪在地上的宫人闻言都松了口气,他们今天的命算是保住了。
当今陛下是先帝喝酒时宠幸了一个粗使宫人所生,他的母妃没什么背景,从小便没什么倚仗。
皇宫是什么地方,碰高踩低是常事,先皇后看不上他母妃的出身,寻了个由头就打进了冷宫。
一个皇子,天家血脉,从小被人欺辱长大,为了一顿饭食卑躬屈膝,讨好作践他的宫人。只因大冬天没有炭火,盖着的还是夏季的薄被,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活活冻死在自己的眼前。
十四岁那年,他自请去边疆历练,这一去,瘦弱少年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手掌兵权而归,先帝破于压力,将他立为储君。
童年所经历的一切,造就了帝王隐忍而又冷血无情的性格。
楼归尧登基后不仅将整座宫殿欺辱过他的人杀了个遍,还命人将先皇后的尸骨从皇陵之中挖了出来,列了十宗大罪,废了先后的后位,曝尸整整三日。
他睚眦必报,冷血无情,却唯独对一个人例外。
那人是当今的国师,大宣朝人人敬仰的存在,以一身病骨支起半座江山。
人们将他奉养成神。
楼归尧身上冰冷的寒意顷刻退了不少,他轻声呢喃道:“商枝。”
安德跟在帝王身边已经有了几个年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当下便令人将容妃的嘴用棉布堵住了。
凄惨的喊叫被制止,容妃只能发出极低的呜咽声。
这里只有一条出口,安德命人迅速将容妃拖出去,余下的宫人着急忙慌地开始清理血腥的现场。
国师悲天悯人,最不喜陛下造无端的杀戮,三年前陛下登基之时因着行事狠辣,国师称病半年不面圣,足以表明他的立场。
那半年里所有御前侍候的宫人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帝王泄怒的工具。
而现在,所有的一切将会很快被掩埋掉,这样的事他们已经在国师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过了很多遍。
侍卫们熟练地将容妃往宫殿外拖,可是才到门口他们的动作就顿住了。
国师!
青年执一柄青花素纸伞,身着用银线绣着清雅花纹的浅蓝色云锦长衫,外面裹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一张艳丽浓稠的脸庞被包裹在内,柔滑的墨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远远望去,实在如同山中精魅一样飘渺到不切实际。
他们的国师,生的太好看了。
望着于冰天雪地里缓步走来的青年,他们躲闪不及,只能压着人行礼:“参加国师。”
商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被压低了头的女子身上,柔声道:“她是犯了什么错吗?”
侍卫们不好正面回答,死死压着容妃的头,不让她有抬头的机会,含糊地道:“她……她触怒了陛下,陛下正要将她贬谪到冷宫……”
毕竟,容妃和国师的面容有五分相似……
商枝往前走了一步,如画的眉目轻皱,明显对眼前的一幕有着不悦了,却依旧温声道:“既是陛下的妃嫔,犯了错也不要这样压着她。”
侍卫们无可奈何松了手,商枝正想走近看清那女子的相貌,一个精致的暖炉就塞在了他的怀里。
楼归尧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轻柔地唤道:“商枝。”
这个世界里国师是关乎国运的存在,他们天生拥有秘术,掌握着皇家的命脉,拥有无上的权利,地位于皇帝持平,所以他用不着向皇帝行礼。
“陛下。”
商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楼归尧看出他的异常,向身后的人使了个手势,几人连忙压着容妃往宫道上走。
“那人……”
楼归尧牵引着带他走进了门,笑着答:“皇后有孕在身,她出言顶撞差点害皇后小产,朕这才对她略施惩戒,将她贬到冷宫的。”
商枝放松了神情:“皇嗣关乎国运,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确实马虎不得。”
楼归尧缓缓勾起了嘴角,他一向是知道这人的底线在哪里的。
对这人说谎这件事他手到擒来。
商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将楼归尧夸了个遍。
楼归尧这个人说谎真的是不打草稿,演技和他有的一拼。
强强对决。
【好感值没涨?】
系统:【嗯,还是80。】
商枝:【哇,两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啧啧,光长得好看没用啊,小七七,他是不是不行?】
系统冷冷道:【皇后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商枝眨了眨眼:【啊……看来得换个法子了,他好像不喜欢男人诶,我要不要玩个女装PLAY,刺激一下他啊。】
系统咽了一口口水,商枝此行这个身体虽然多病了些,但容貌生的十分漂亮,便故作矜持地道:【你认真的?】
商枝哈哈大笑:【小七七,想什么呢,当然是骗你的啊。】
系统:【……】
它就知道不该接这花瓶的话。
帝王凝视着眼前人瑰艳的唇瓣,漫声道:“商枝,璟望要回京了。”
插入书签
我昨晚睡觉前本来想的是写一个如明月清风舒朗般的皇帝,结果又给我整这样了……
害,我太难了,写着写着就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