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伤时,似水年华

　　《远行》
　　回忆是快乐，是悲伤，是迷茫
　　是不忍卒睹，不愿翻弄，不能割舍
　　不能控制的想念

　　大三下学期一开始，就真的感觉到，我们的毕业来了，各种过级考试、毕业设计、工作、毕业答辩。时间在这些紧迫中流过，我们，真的要毕业了。毕业了自己会去哪儿，大多数人如我一般，面对这个问题一脸茫然，周末的时候，有时间哥哥都会过来，跟子维一起在学校打打球，三个人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毕业了，或许，真的很难这样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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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五年五月 晴得不象样子
　　整个五月，在记忆里，都那么象仲夏。
　　不晓得是时间，改变了这个这个城市，还是记忆，有了太多的未曾经意。
　　我所在的这个城市，突然间变得没有春天。仿佛冬天一瞬间就跳跃到了夏天。其间，没有任何可见的距离。
　　仿佛一开始就注定了，零五年会有格外漫长的夏天，漫长到望也望不到尽头。
　　心累，是个格外恐怖的词眼。于我们这个年龄，那么残忍。
　　五月一到，被誉为黄金周的长假也尾随而来，这个长假，却给不了我丝毫喜悦。
　　毕业设计和论文终于要进入尾声了，下面要面临的便是找工作的事情，除了盲目、茫然、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可以形容现在的心情。
　　大学里流行着那句恐怖的台词：毕业就等于失业。如今，那么真实的摆在面前。没有背景，也没有超凡脱俗才貌的女孩子，偏偏有着一身臭骨气，以及强烈到敏感的自尊心，我不知道，这样一个自己，要怎么融入这个社会。班级里有同学，已经顺利在家里为他们安排的轨道里，有了良好开端，这让我想起高考，能否走过那个独木桥，才是真正定义你价值的时候，没有人会看到，落水者的优秀。面对那些同学，我不知道这该叫做虚荣心在作怪，还是自尊被隐形的东西轻轻刺着，看不到伤口，却会疼痛，原以为努力……
　　真的害怕奔波，在这个工作没有着落的时候，为工作奔波，像在流浪。离开学校，在城区往返，会觉得身心疲惫，有些时候，什么都没有做，却也觉得累，心累。
　　在这些矛盾和为毕业而来的忙碌中穿行，没有明确的方向，盲目，却又不甘。总是告诉妈妈，没事，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自己大了，可是挂了电话，却害怕，我想成长就是要这个样子，很多事情，终究是一个人的事情。那些夕日漂浮的梦想，在现实面前，像阳光下五彩的肥皂泡泡，一个一个在眼前破碎，那么无力。
　　开始懂得，生活，并不那么容易，要做出点成绩来，更不容易。但是我并不悲观，我不怕吃苦，我告诉自己要努力，只是，却终究还没找到方向，没有人能告诉自己，怎么努力，怎么走。因为茫然而无力，每天疲惫的过着，心里烦躁的情绪找不到出口，自己也觉得可怕。
　　这样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让你依靠，真的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神。
　　爸爸妈妈是可以永远不离开的人，可是他们也无能为力，跟他们说太多，只会多了些沉沉的牵挂、担心。我不能再做让他们放心不下的孩子了。
　　把一切放在心底，自己去面对，再多的压力，再多的迷茫，也要咬紧牙关。走过去，自己就真的不再是那个孩子了。
　　告诉自己，要混出个样子来，只能靠自己。从今天起，每天都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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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长假结束的时候，天空下了一场雨，燥热的天气似乎暂时过去了，个人低落期也及时刹了车。终于通过了一个小公司的面试，由于在学校闲着觉得疲惫，我申请了提前离校，在没拿到毕业证之前，找个小公司先上班。签了合同，幸而工作的地方并不会离开这个城市，在离哥哥学校不远的地方，十五日开始上班。
　　由于班里五月有一部分人申请了离校，所以毕业聚餐也就自然提前了。
　　晚上去买了毕业纪念册，分离的真实感洒满了校园。想想，我也是一个挺爱写纪念册的人，喜欢看别人写给自己的话，也喜欢写纪念册上千奇百怪的个人档案。“最喜欢的XX”像是流星一般虚幻的存在。
　　最喜欢的颜色：紫、白、淡蓝
　　最喜欢的书 ：箱子里装着很多
　　最喜欢的歌手：王菲
　　最喜欢的电影：（目前）当幸福来敲门
　　最喜欢的天气：雨后晴天
　　聚餐被安排在一个农家乐，大家光顾着各种好玩的东西，也并不觉得有多少伤感的气氛，只是在大家端起酒杯的时候，酒席上迟到的和提前离开的，是不是该罚酒三杯呢？有同学这样问，于是提前离开这个班级的人，突然开始觉得伤感起来，那天，依然还是有人醉了。
　　只是末了，我还是哭了，不是因为某个人，不是因为毕业，而是觉得委屈，以及后来生起来的感动。一部分人在毕业聚餐后离开了，老师把名单交给我，让我在考勤表上做好批注，我才知道夏瑶和余安也离开了。安静的两年，没有交点的两年，即将过去，以后，我们，各自再无瓜葛，我这样想着，看到课堂上仿佛一下子变得熙熙攘攘了。我和菲亚依然手牵着手，谁都不敢提及过去与未来的话题。
　　宿舍里的学妹们念叨着舍不得我离开，离情别绪，就那么真实的在我周围的空气里弥漫。
　　“最近新上映的电视剧，特别好看……”
　　“门口的新疆大盘鸡越来越好吃了……”
　　“我今天终于洗了床单……”
　　“今天遇到个男孩子，帅呆了……”
　　宿舍熄灯之后，我安静的听着这样子的对话，我知道，我即将与这样的日子永别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拿过来看的时候，竟以为是某个朋友的恶作剧。
　　“兰梦祺，你这个贱女人。”我还莫名其妙的时候，第二条信息进来。
　　“你干嘛不叫兰梦鸡呢……哼，我猜肯定是哪个把你的名字弄错了，贱人，抢别人男朋友，你他妈的那么喜欢倒贴做鸡算了，装清纯，给你讲，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依然是这个陌生号码，我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感觉，气愤让脸都升温了，拨了那个号码，却是死寂般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可是感觉又有信息进来了，我突然就那么一下子哭起来了，睡在我隔壁床上的菲亚像是突然停掉和学妹们的八卦。
　　“梦祺？怎么了。”说着她伸手拿过去我的手机。
　　“TM的，哪个JR吃饱了撑着，打电话给她，喊她给我们说清楚。”
　　“关机了”我是带着哭腔的，其实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别这样啊，哭有什么用，这样子的诽谤短信，我们可以告她。”这个时候，几个学妹也走过来，大家突然开始骂开了，都掏出手机拨那个号码。
　　只是并没有任何结果。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谁的事情，擦干眼泪，我说我一定要查出是谁。
　　“对，这样的JR，绝不能放过。”大家都拨了很久的电话，未果，菲亚关了我的电话，说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想办法。
　　天亮的时候，手机上有着更为恶毒的信息，恶毒到我没有勇气重复，当时我和菲亚完全气得昏了头，竟然跑到学校隔壁的人民公安去报警，被警务室值班的小伙告知，这样子无法立案，可以申请移动公司帮忙查询。
　　打人工服务台查询关于那个号码的详细情况，客服小姐很客气的告诉我们这样的情况直接去营业厅查询，可是营业厅告诉我们涉及客户隐私，没有本人证件无法查询，鉴于我们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屏蔽该号码的信息，菲亚一口否决，她说我们必须查明真相。
　　中午的时候，有更恶心的信息，让我恶心到胃口全无。
　　下午上课的路上，菲亚说要去报告辅导员，我说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吧，这阵子老师忙得人都瘦了，都是为了我们的事情，别再去找他麻烦了。到教室的时候，还没上课，菲亚讲给其他女孩子听，大家都过来看信息，很气愤。
　　“梦祺，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糖糖如是问我，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想，在这个学校我认识的人不多，女孩子更是少，工科女孩子都少，于是我摇头。
　　“会不会是……”草儿和另外一个女孩子这么问我，我看着她们，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也有过瞬间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宁愿相信，她不会那么恶毒的，更何况，没有任何证据，我们是在诬赖别人，这种事情，很容易伤害人的。
　　短信依然不断的收到，电话依然一直关机。身边的女孩子都发动起来，这样子持续了三天，我开始平静下来，我看到这些为我气愤的人，觉得感动。只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没有眉目的放弃。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后来大家建议对骂，全宿舍的人努力想着尽可能会激怒一个人的话，用我的手机发送过去，事实上是有效的，再收到信息的时候，我不得不想到那个人。
　　“你能耐了哦，还知道骂人了，不错，真实面目露出来了，可惜啊，我男朋友那个时候还相信你这个贱人的清纯，真可惜，你说他知道了多失望啊，哎呀，不过，你再倒贴，到头来还不是，给你讲，你抢不走的，贱人，贱货……”
　　我没把手机再给大家看，我安静的回复了信息：“夏瑶，是你么，有必要么？”
　　“去你妈的贱人，你管我是谁，天啊，连我是谁你都还要问，难道你倒贴的还很多哦，真是小看你了，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喜欢倒贴啊，我给你倒贴的机会……”
　　以至于后来菲亚看到这个信息了，对班里同学说千万不要泄露我工作的地方，并且最后在学校的那几天，班里几个女孩子，总是会陪着我，像是保镖一样。我还是落泪了，在离开前的最后几天里，我知道这个世界，善良的女孩子，终究都在守护着我，我们依然没有放弃追查线索，只是依然未果。商量到最后，宿舍有人提议直接打夏瑶的电话，并且有人跟我问余安的电话，我当即反对这样的联系，我知道，这样子，我的室友们，会被反咬一口的。说我懦弱也好，无用也罢，我知道，我不得不放弃，因为，我马上要离开这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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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五年五月十四日 星期日 有阳光的夏季
　　离开，我看见脸上，写满了疲惫，终于可以离开了，并不是因为这片天空有多让人厌恶，我仅仅是厌倦了这样盲目的生活，单调而消沉，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昨天是菲亚20岁生日，我之所以等到周日离开，亦仅仅因为此。
　　在我心里，菲亚一直是个好女孩子，还带着一身童真，像个让你忍不住疼爱的小妹妹，不希望她也如我一般落寞和敏感，总也是希望她可以快乐、幸福的吧。原来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可以那么深，菲亚给我讲着最近她身上发生的许多事情，离开，真的觉得放心不下。我一直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情她说了，难过之后我也许还在难过着。她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总是统统收好，为她担心却一直是免不了的。简桀的重又出现，以及戏剧化的事情，让我无力。不是对他的在乎，而是对夕日那些纯白年代的记忆失望了。以及一些其它的情绪，我终究一下子理不清楚。于是我真的在这个临近毕业的日子，在这些为工作为毕业奔波的日子，觉得承受不起这些负荷了。
　　有时候，会失落，然后真的会想，活着真累……
　　这片曾经觉得并不喜欢的天空，此刻那么不舍，别了，这里的一切。我最终还是要跟你们道别了。
　　中午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阳光把这个城市烘烤得升了温，拖着沉沉的行李，觉得疲惫。
　　在烈日下，汗水开始冒出来，这个夏天会是什么样子，想想让人觉得恐怖。在换乘了几次公车后，我拖着沉沉的行囊，到达了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我其实那么不喜欢去麻烦别人，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举头、低头，我竟然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哪怕是避避这烈日。
　　吃了午饭，冲了个澡，午休，我觉得真的累了。躺下，却始终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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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出手机，看到来自子维的信息。
　　10：01 “梦祺，今天我在办理手续，不能来送你了。梦祺，躺在床上看外面明晃晃的阳光，你真的就这样走了，我的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几科考试，我只能七月的时候，再考虑工作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在外面要小心点，刚刚离开学校，肯定要吃很多苦的，你是个好女孩子，加油。忙完这阵子我过来看你和你哥哥”
　　天再亮的时候，我早早的到公司报到，开始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份工作，工作了才知道，与我的专业并无关联，虽然也是生产通讯方面的配件，但是一直是定向生产，不需要设计，除了工人，就是销售，我是以销售内勤为工作职位的，事实上，就是为办公室各个领导打杂的。
　　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熟悉环境，了解工作内容，可是却特别不自在，老板倒是个很和蔼的人，中午请了办公室的人一起吃饭，庆祝我的到来。
　　就这样，开始了人生里第一段与学生这个代名词无关的生活。
　　办公楼隔壁的空房子成了我临时的住所，明亮，空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下班的时候会站在楼下的公车站发一会儿呆，竟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走走，于是在楼下买了小吃，回到办公室，熟悉自己的工作。
　　夏天的气息很浓烈的蔓延开来，很早就醒过来，坐在阳台上，有微微的风吹过，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看到下面小区里成片盛开的栀子花，在晨曦中，安静的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那一刻，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洗漱、做清洁、下楼吃早饭，提前到办公室，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很快，开始融入这个并不复杂的小环境。
　　晚上依然还是重复二十年来没能走出的空旷的梦境，这个秋天，我就二十一岁了，可是，这个梦境，一直一直，没能走出来。只是，梦境慢慢迁徙，出现了新绿，小溪边，一丛葱郁的芦苇，在微风里轻轻摇曳。
　　醒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干净的天花板。像是被囚禁着，自说自话，演绎着一个平凡人的故事。栀子花依旧盛开着，香味浓烈。
　　夏天像是一个小丑，龇牙咧嘴的。在这个没有沙滩和海鸟的内陆城市，夏天就像是一个小小空间的锅炉房，里面什么都是黏黏的，头发被汗水黏住，衣服被燃料黏住，火苗还对着你，不怀好意的笑。今天是第一次出去办事情，先是没能准确找到换乘的地方，后来是被阳光晒得就像是街边流浪的孩子，疲惫得不像样子。不过总算任务还是圆满完成。
　　晚上洗漱完毕，坐在阳台上，却感觉不到夜里的风，热气依然扑哧扑哧的一阵接一阵，只好回到房子里，开着电风扇，好不容易睡着，却突然被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惊醒。然后看到窗户外面的闪电、整个空间漆黑一片，雷鸣、雨声，交替着，这样子的夜晚我向来是害怕独处的，合上的窗帘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开着灯，就这样躺着。
　　开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竟然有子维的电话拨进来。
　　“你还好么？外面下大雨了。”
　　“恩，还好，怎么还没睡么？”
　　“刚刚被雨声惊醒，想想女孩子大多数都是怕打雷的夜晚的，你一个人离开学校，有点不放心，就试试你的电话关机了没，然后，就通了，呵呵。”
　　“只是醒来看时间，碰巧罢了。”我真的是被吓醒的，正害怕呢……但是我并没这么说。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这几天上班的事情，然后他让我背对着窗户，闭着眼睛，就可以睡着的。
　　第二天上班，很难得办公室里都很悠闲，开了会，讲了许多怎么样努力做好工作的事情，末了，大家闲聊，总经理突然问到我的一些个人情况，他说我该称呼他伯伯了，他说他儿子比我还要大好多，都快有孙子了，我之前听说他是某个事业单位的局长，是挂职在这个小公司做总经理的，只是没看得出来这么年轻的人，原来已经年近花甲了。
　　然后他讲起他儿子是通讯专业的博士，现在在某大型通讯公司做开发总工，讲到现在通讯事业的发展，我那个时候突然就止不住问，那可以查到号码的信息吗？他说当然可以，我给了他那个电话号码，我说空了能不能请大哥哥帮我查一下。他看了我一会儿，却终究没问什么，接过我写有电话的纸条。
　　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些事情，其实，放手，不光是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只是觉得，不甘。
　　某天，总经理突然叫我，递给我一张便笺，他说只能查到这些信息，其它详细是不能随便查的，法律不允许。
　　上面写着，新卡，五月开始使用，业务类型是我们学校的校园卡，定位系统显示，目前该号码，已经不在学校所在地。这件事情，我后来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以后，我也会忘记的，我不想再查了，查下去，能怎么样呢?日后，我们就真的像是两条平行线了，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吧！
　　就这样子，我渐渐的熟悉了新环境里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完全是个平凡小角色的生活，每天做着繁琐而杂乱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的渣贱》
我们，都经历着那些关于青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