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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熊啸
“报——将军,不好了,古帝城头的王旗被换成了暴熊旗……”一个传令兵着急忙慌的跑进了帅帐。
这一声叫喊也惊醒了那位伏在案上假寐的老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老人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不敢欺瞒将军……城头的王旗被降下,暴熊军的军旗升起来了。”那传令兵又重复了一遍。
老将军颓然的坐下,仿佛在这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几岁。
良久后,老将军的嘴唇动了动,“老臣本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何故先降啊……”
挥挥手让传令兵下去了,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吃酒,他很明白属于他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帝都城头旗帜的变换也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终结……也代表了安国军的终结,同样也是袁家的终结。
忽然他摸到了手中的那柄剑,熟悉的纹理,精致的雕工,虽然跟了他多年稍有些损坏,但也足见其做工精美。
当初拿到这柄剑的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而那个一直在等他的女子也正是豆蔻年华,看来这一次又让她白等了……本来说这次任期结束后就回去的……
既然回不去了,便痛快的战一场吧!
老将军握剑起身,“传令!安国军集结!”
军鼓声响起,安国军最后的两千人悉数集结了起来:残破的盔甲,染血的衣裳,被烟火熏得发黑的面庞,一张张疲倦的面容,还有那一双双充满斗志的眸子。
扫视了一下众人,老将军缓缓开了口:“帝国陷入绝境,我安国军亦旦夕而亡,今日一战前……都城以破,本将仍欲死战!但……念及诸位亲儿老小……故非袁氏本部子弟者出列!”
队列中有一半的人出列了。
“家有老父母无人养者出列!家中独子无后者出列!”
队列中又有近一半的人稀稀拉拉地走了出来。
“出列者守营!其他人随本将出阵!”
这时一名出列的副将突然拜倒在地道:“将军与某等贱卒生死与共,今日岂可弃将军而去!某愿誓死追随将军!”
出列的众人竟然全部拜倒在地皆高呼:“愿誓死追随将军!”
老将军的眼眶有些红了,顿了顿,咬着牙吼道:“整军!出阵杀贼!”转过身后却忍不住去擦拭脸庞上晶莹的泪珠。
当天边的的朝阳升起,火红的朝霞将天边染得通红,也似帝国的余晖般……如此美丽动人。
“传令!不破敌阵鼓声不停!帅旗所向诸君奋勇!”老将军顶盔贯甲,手持一柄关刀,真是英雄虽老,气概却分毫不减。军阵中四处都响起了那句“不破敌阵鼓声不停!帅旗所向诸军奋勇!”在鼓台的江山听了这句话时,泪水已经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匆匆忙忙的用衣袖擦去泪滴,挥舞着那巨大的鼓槌敲打在那面大鼓上,平时决计没人会这么敲鼓———鼓声太大,若长期敲鼓耳聋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可今天江山毫不在意,他要用最响亮的鼓声为他的父帅壮行!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听到这熟悉的战鼓声,老将军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大笑一声,长刀一摆“随本将出阵!破阵!杀贼!”
身后不论是甲士还是骑兵,具高呼:“破阵!杀贼!破阵!杀贼!”
这几千人的冲锋,生生杀出了万人冲阵的气势!和着战鼓的鼓声,叫喊着的……默默向前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杀戮的机器。
老将军一柄长刀上下翻飞,舞的密不透风,似蛟龙出海,也似日月回旋,举重若轻之间竟是连斩五将,身后的安国军受到主帅的感染亦是奋勇向前,竟连破暴熊军三阵!
可个人的勇武……在这片纷杂的战场上只能算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没了依托的浪最终都会干涸……身后的士兵逐渐在减少,老将军也终究是老了,身上多处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气喘吁吁的提着刀,座下那匹宝马良驹早不知何时便轰然倒地,拄着刀固执着守卫着帅旗,没有人退下,刀剑入肉声,老将军身边的人越爱越少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狰狞着倒下,鲜血将他的征袍浸透了……
站在将台上远眺刘船看着那一队人马在军阵中冲突着,看着那个苍颜白发的人拼尽全力的厮杀着。想着这个人曾经对他的谆谆教诲,想着那些年的种种,他闭上眼,心中却泛起了几分不舍……那个每次都给他煲汤的温婉女子……他的师娘,那个等了师傅一辈子的女人……要不要放了他……只需要打开一点点军阵……
但看着那上下翻飞的大刀,和那个倔强的脸庞……
“记住孩子们,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为将者,自从军之日,宝剑铸成杀敌饮血,唯为国尽忠!”
“入绝境时,战!死战不降!切不可苟且偷生!”
“孩子们,以后把正面击败我当成你们的荣耀吧,我也期待着这一天……”
刘船最后没能下达那个命令,只是遥遥对着那个让他受益良多的人深深行了一礼,转身缓缓走下将台——这一战已经不需要他指挥了……他也不忍心看着这个忠诚的老人走到他生命的尽头……
当战鼓响彻了两个时辰后,老将军颓然的坐在那倒下的帅旗前,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眸中已经失去了光彩,身上的十几支利矛夺取了这个忠诚的生命……他再也见不到那个等了他一辈子的人了……也再也喝不到那淳烈的家乡酒了。
战场上的一切都逐渐归于平静,唯有战鼓声依然响彻整个战场……敌阵未破………鼓声……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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