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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僭越还是不僭越这是个问题
他不问霓凰因何来此,也不说自己在北燕境况如何,从上了马车开始就一直不言不语,神情恍惚晕沉,好似周遭一切他都不甚在意。
“你究竟是怎么了?”直到霓凰问了第三遍,他才有些回过神来,可依旧不说话,手指紧紧的拽着袖口,脸色晕红的可疑。
霓凰忽的想起些不堪回首的事情来,那日在越贵妃宫中,她饮下清酒,之后就成了梅长苏此刻模样,那酒中下的药,名唤情丝绕……
“苏郎,你可是误食了什么?”
这“苏郎”二字在他耳中听来又若“殊郎”,他瞧着霓凰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喉结微动,却不敢动分毫,只得缓缓道,“我猜,该是北燕宫中的秘药,幽浮香。”
他发髻因褪了冠簪而有些凌乱,一缕乌发落在额前,而今说话模样更是薄唇半张,衬得脸颊越来越红,霓凰抚上他的手背,只觉得他身子微的颤抖,“那怎么办?”
她猜想着东西大概与情丝绕一样,当日她在越贵妃宫中,若不是萧景琰在身边,恐怕早没了理智被奸人得逞,好在现在,梅长苏已不在魏王府了。
“来时,蔺晨已给我配了解药,无妨。”他仿佛总能将一切都算准,可霓凰见他这样并不在意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要是你此刻还在魏王府,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与那园中男子一样,苟且行事?
他身子此刻难受的很,可偏偏还扬唇轻笑,喃喃道:“不会的,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脱身。”
适才那个在慕容清身边进言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就让梅长苏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可见,他孤身而来并非是毫无准备,霓凰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怎么还没到……”分明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他却觉得过了许久。
霓凰却已偎入他的怀中,“难受的话就抱抱我,或许会好些……”她身上还有些银丹草的味道,嗅在鼻尖能让人有刹那的清醒。
他明明已经清醒了许多,可呼吸却越来越乱,身子越来越滚烫,反手拥住她,那股银丹草的味道越发好闻,他忽的萌出一个他想也不敢想的念头。
或许,不该这么忍着,或许……或许再与她近一些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公子,到了。”
终于到了,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
黎纲已等了许久,马车才到,他立马迎了上去,搀扶着梅长苏下车,他只看了梅长苏一眼,就知晓发生何事了。
“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那幽浮香虽是北燕皇家秘药,可却已多年禁用,只因那香不仅有惑人心志并让人上瘾的功效,而且那香最后都需要一味药引子。
那就是初生婴儿的尸油。
只要这消息传将出去,魏王慕容清贤德之名将会荡然无存,北燕百姓对他有多期待就会有多失望。
霓凰一人独坐园中,皓月当空,当真如一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时此刻,她竟有些想穆青了,也不知他这中秋过的是否如意。
梅长苏是捧着酒来的,蔺晨的解药自然算得上是灵丹妙药,不过一会儿功夫,他已恢复如初,倒是风姿卓越,与霓凰坐在一处。
香酒一盏,几道糕点,自然没有榛子酥。
纵然魏王府美酒佳肴,可仿佛只有这样平平淡淡的,才能让人安逸下来。
梅长苏先斟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尽数洒在地上,什么话没说,霓凰随即也如此,二人相视,心照不宣,月圆人团圆,可又有多少孤魂葬身梅岭而不得归。
他今日也不知怎的,或许是还有幽浮香残留,又或许,是因为此刻只有霓凰在此,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摊开掌心,也不知瞧什么,良久,才道,“或许是因为我林家杀戮太多,天意如此。”
“无愧于心就好。”霓凰满饮一杯,又给他斟了一杯。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他做了十年的梅长苏,此刻竟极为想念那个林殊,只因面前坐着的,是霓凰。
二人对月畅谈,说起许多事情,可都是少年往事。
“我还记得那日,太奶奶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你父王已将你许配给我……”他站在花圃边上,不顾自己孱弱身子,抱着酒坛言语,仿佛一刻之间回到少年时般,“好像,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像那天那样开心过。”
“你还说,后来我送了香囊给你,你嫌丑不肯带着。”
“那东西怎么能挂在身上呢,自然要贴身放着,你不知道水牛那时候话多的呀……”
喝了几坛烈酒,霓凰再站起身来,竟身形不稳,踉跄一步就要摔倒,梅长苏见状要扶,可他自己都是醉的一塌糊涂,倒是两人倒在了一起。
许是那幽浮香还未散去,他不知为何,心里痒痒的,眸光荡漾,却是霓凰仰起身子,薄唇擦过他的,只是那么一刹那。
他猛然清醒了,可这清醒之间,又有些不知所措。
霓凰也清醒着……那样清醒的看着他。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他看向霓凰,慢慢的伸出手,拂过她的鬓角,那些少年往事都萦绕在脑海中,他忽然觉得,他就是林殊,从头到尾都不曾变过。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可独独忘了,还有一个穆霓凰,一个会打乱他所有计划的穆霓凰。
是了,她于他,本就与旁人不同。
她是本应与他生同衾死同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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