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炮灰生活

　　“利利呢！席琳！快问它们利利呢？！”
　　“撒麦尔，你再这样扯着我我可没办法好好控制魔兽，而且这可是在无垠，你以为在你家后院吗？”
　　“……”撒麦尔深呼吸了平静了一下，“抱歉。”
　　席琳看了一眼撒麦尔又看了一眼玛门，说道：“你连个小孩都不如。”
　　可是她念咒语的嘴唇却也在发抖，闭上眼睛默默消化了一会后，席琳开始无意识地说话：“南边……往南边……”

　　尽管闭着眼睛我仍然能感觉到有什么缓慢地爬过我的皮肤，头顶上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我蜷缩着一动不敢动，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任何细微的变化此刻都能被恐惧放大几十倍，就在我拼命忍受背上似乎爬上了什么东西的恶心感时，“轰隆”一声洞口竟然被撞塌了！那些魔兽把碍事的石块搬开，不多久，我已经完全暴露在它们的视线中。
　　我抖若筛糠，大脑一片空白，“路、路……西法……”哽咽着发出声音时我才意识到我叫的是谁的名字。
　　可是现在，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我抬起头，看见其中一只魔兽的头正迅猛地朝我袭来，在明知自己是百分之两百没有办法逃命的情况下，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遇难没有发生，我在静默了三秒后心想不是那些魔兽卡了脖子就是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利利！”
　　我眼开眼睛，看见满脸混着血迹和其它不知名液体的格桑一手提着那只魔兽的头另一手正用剑斩杀汹涌而上的同类，他对自己周边的事物视而不见，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一路看似随意地砍杀却快步且迅速地到了我的面前。
　　我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格桑也没有再说什么，把剑一扔就紧紧抱住了我。
　　“对不起……”
　　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心想这下哭泣终于有人理会。
　　然而在我刚想离开格桑的怀抱和他说话时，突然感到背上一刺，便迅速地陷入黑暗中。
　　晕多了，也就成了习惯。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对自己的这种行为司空见惯，所以也不想问中间发生了什么，而是想——“我想喝水。”
　　关于我如何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路西法和玛伊雅弥之间的爱恨情仇，魔界和天界的恩恩怨怨怎么样我暂时不想过问了，我太疲倦了。
　　给我递水的人却是芙妮，我惊讶得差点把水杯掉在地上，“芙、芙妮？”
　　芙妮眼角带泪，笑着说：“殿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我想坐起来，却“哎哟”吃痛了一声。
　　“殿下怎么了呢？还有哪里痛吗？”
　　我咬了咬牙，“不知道，说不上来，好像全身都痛，又好像是集中在某一区域，好难形容……”
　　“那是因为你离开了地狱。”席琳从门口走了进来。
　　我疑惑地看着她。
　　席琳坐在我床边，探了探我的额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之前你实在是伤得厉害，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躯体竟然弱到这种地步。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我愣愣地看着席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我道歉。
　　席琳摸了摸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毕竟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更何况很久以前我们也算是母女，那时候你也是怀着孕，有些事情发生的总是惊人的相似。”
　　“……”席琳的思维模式我一直没摸透，更何况她现在这段没头没脑的话。
　　“你现在的躯体撑不了多久了的，所以格桑才那么急着要为你找到原先的躯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路西法执意要先带你回去，连光之界这边的事也不管了……”
　　“……说点我明白的话好吗？”
　　“路西法是用‘地狱之火’在保着你的躯体，所以你才一点都没觉得难受。事实上，诞生石是可以保存□□，可是你的灵魂太过强大，恐怕诞生石也负荷不来了……”
　　这么听来，好像以前的我很厉害？
　　“怎么我又被移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来了？”
　　席琳惋惜地摸摸我的头，说道：“拼尽全力千救万救，想不到还是傻了……”
　　我推掉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席琳担忧地看着我，“傻孩子，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你应该先问这里是哪里的。”
　　我从善如流，“哦，这里是哪里？”
　　席琳的表情更忧愁了，她甚至还重重地叹了口气，“利利，你冷静地听我说……”
　　我觉得很奇怪，我一直都很冷静啊。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为止。

　　我看着那个先前和路西法对着打的撒麦尔慢慢踏进来，和席琳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后就转向我，盯了我好一会儿，在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光时缓缓地动了动嘴唇：“利利。”
　　我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爱戴面具，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多了吗？”
　　我客气地回答：“好、好多了，谢谢。”
　　奇怪，明明我记忆的最后出现的是格桑啊，他跑到哪里去了？
　　“你想知道这里是哪里对吗？”
　　我再点点头，觉得场景似曾相识。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一些场景你就是会觉得无比熟悉，甚至你可以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曾经窥见过一样。
　　我看到他嘴角轻轻扬起，“这里是光之界，利利。”
　　我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他继续说着熟悉的台词，“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解封你的记忆，玛伊雅弥那个臭女人先前不仅封印了你的记忆，还把你的记忆链弄得乱七八糟。我解不开预言师的魔法。”
　　啊，其实现在什么记忆不记忆的对我来说也不是非常重要了，我只想好好活着！他还意犹未尽地说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让你尽快想起来。”
　　到底为什么恢复我的记忆就那么重要啊？

　　“你是天界以前的炽天使，堕天后的夜之魔女，莉莉丝•伊西斯。”
　　我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刚想摆摆头摇摇头说你搞错人了，历史上那么有名那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是我这样的废柴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眼前的男人却用左手按住我的双手，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微一用力，脸上的面具被拿了下来，我看见他熟悉的眼睛鼻子和脸庞，久久说不出话来。
　　“路西法苏醒了，很快他的力量就要完全恢复了，到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利利，很久以前，我欠你一个承诺，我没有做到。而现在，你欠我一个回答，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这次我都会努力实现我的承诺。”
　　他深情款款地执起我的手来吻，我却有如木鸡一般呆立着。
　　无数的回忆接踵而来，画面与现在定格，我的脑海里是一片被火山掩埋的城市，遮住了什么，什么又无法掩盖，是乱成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麻线。
　　我张了张嘴巴，努力地发音，却发现自己仅仅只是做了一个口形，如此反反复复对了几次口形，终于发出声音，“格……”顿了顿，
　　“格桑。”
　　那个对我无微不至，总是笑得一脸温和宠溺的格桑，他是撒麦尔。
　　第一名反叛的天使，是于神造世界之初的炽天使萨麦尔，被天界所禁名的天使。

　　我已经不知道光之界到底算是个什么地方了，原先的九大域主就是地狱七君、席琳和那个尼泽尔•威弗尔。而创世神路西法是他们老大，现在又冒出在路西法还没堕天时就已经是地狱撒旦的撒麦尔当了光之界的新主人，用撒麦尔的话说就是“他抢了我的地盘，我一千多年来都没跟他计较，如今只是占领了一个小小的光之界算得了什么。况且我也帮他管了这么多年，没让他再让地狱几层给我就不错了。”
　　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觉得男人有时候换脸的速度也是匪夷所思的，以前的格桑又温柔又体贴，简直是个无懈可击的好执事，可是现在的撒麦尔又自大又轻狂，我觉得这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于是产生了如下对话：
　　“把我的格桑还给我。你把他关起来了吧？然后变成了他的样子，还是你把他吃了所以你才变成他这么好看的样子……”话还没有说完我想到湿润如玉的格桑被吃掉了内心就一阵翻滚无限哀伤于是干嚎了几声，撒麦尔无语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变得成熟了而已。”
　　我的脸上冒出了无数条黑线。
　　在此期间波尔希和路德森都来看了看我，连续问了我好几白痴问题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下是真的了。这么傻逼兮兮的样子肯定是的了。”
　　于是我赏了他们一颗爆粟算上撒麦尔，打完人后心情好很多便开始问我不在的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
　　原来黛丽丝死后，他们便向全国发出通告说因为我思姐成疾，所以还在宫殿里休养生息，这段期间的大小事物由波尔希和其他几位我名义上的兄弟姐妹们共同暂时代理。
　　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有个精灵族的小王子前来道谢，并承诺精灵国愿意同希雅结盟，因为精灵国都臣服了，于是巨人一族也递交了停战协议，光之界暂时统一了起来。
　　“怎么我一不在，光之界就繁荣昌盛了呢……”
　　波尔希安慰道：“你终于为光之界做了件好事。”
　　我：“……”
　　这时芙妮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说道：“殿下，该吃药了。”
　　我眉毛一皱，“什么药？我不是好了吗？”
　　格桑补充道：“你被毒蝎蛛咬到，必须得吃药解毒。”
　　我继续讨价还价：“那换成药丸给我吞。”
　　“不行，这样才最有效。”
　　我撇撇嘴，什么时候格桑也像路西法一样爱说“不行”了？
　　“那我要加点冰糖。”
　　“对了，关于你救的那个精灵小王子的身世，想不想听？”格桑突然提议道。
　　我的胃口一下子被吊起来，连忙问：“快说快说。”这边芙妮已经把冰糖放进了药里搅拌，然后递给我。
　　原来当时我救的那只小精灵是精灵国国王的私生子，据说是在精灵王一次玩角色扮演的时候混入了斥候当中玩得不亦乐乎，并邂逅了斥候一枝花，巴纳比的妈妈，于是两精灵天雷勾地火，造出了小巴纳比，可是小巴纳比的血统不纯正，精灵贵族们不承认他，国王只好依贵族们做出如果巴纳比做出了什么对精灵王国有大贡献的事情后才承认他的身份的决定，可是巴纳比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偷袭了，差点回不去的时候遇到了我，于是我就成了他加官进爵的踏脚石，最后甚至还深得精灵王的器重，最后促成了两国成为同盟的决策。
　　为了报答我的恩情，他亲自上门想送我一些贵重的礼物，可奈何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我忍不住问了一声我在哪里，当时席琳就随口接了句“在地狱”，格桑才如梦初醒般突然决定恢复了身份，唤醒了魔兽，冲向了地狱，把我又抢了回来。
　　我其实没觉得被抢来抢去有什么不好，有人抢你说明你有价值，值得被抢，所以我高昂着我的头颅，一脸骄傲地等待下文，可是事情还没讲完呢，席琳这个擅长破坏气氛的用颇为惊讶地语气说：“哦呀不错嘛，连曼陀漫这么难喝的药都喝掉了。”
　　“那当然，我是谁。”虽然也有格桑讲故事精彩转移我的注意力的功劳。
　　“不错不错，要解毒蝎蛛的毒，得用它们的排泄物以毒攻毒才能有效，你不知道抓来毒蝎蛛是容易，要引它们排泄还要做成药物熬成汤有多难哦，你知道，它们的排泄物不是那种液体而是……”
　　“够了……”我连忙打断席琳，用狰狞的表情看着她，“你再讲下去信不信我对着你的嘴巴一口吐进去……”
　　席琳嫌弃地捏捏鼻子，说道：“你这孩子真恶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挥别人搬来了一面大镜子，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德尔西尼呢？既然我可以回到光之界，那德尔西尼呢？之前一直没人可以好好回答我，于是这个问题一冒出来我立马抓住撒麦尔的衣角，可是越急就越是没办法很清晰地表达出来，舌头直打结：“德……德尔……”
　　撒麦尔拍拍我的手背，说道：“我知道你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我也想让你恢复记忆，可是我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唤醒你的记忆，如果你的记忆由自身唤起了，那么魔力也会随之增加，如今看来无法唤醒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躯体了，你只有回到原来的躯体里，玛伊雅弥的魔法才会被解除，记忆才能被唤醒。”
　　我点点头，随即又开口：“德尔西尼呢？”总算是说了完整的话。
　　撒麦尔的眼神一暗，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深蓝色，“不要急，虽然你无法记起以前的事，但是可以知道以前的事。”
　　我又要开口问时，席琳叉着腰对着我大大咧咧地说：“这是木风镜，可以看见过去。但是不能改变过去，也看不到未来。”我觉得这句话真是耳熟，好像我自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席琳说完话冲撒麦尔点点头，撒麦尔看向波尔希和路德森，说道：“你们也一起看吧。”说实话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撒麦尔叫他们也一起看，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大概是觉得人多热闹可以进行一番热烈的讨论什么的。
　　于是我也就没往心里去，反正都没有作为莉莉丝的自觉，当成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好了。
　　撒麦尔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镜面，对我们说道：“使用木风镜比较耗魔力，对周围的危险感应度也会下降，让斥候随时侦察深渊地带的情况，一有情况我们马上停止并要做好迎战的准备。”
　　我们都诚恳地点头，每个人都表示看电视剧的时间到了。
　　于是这次撒麦尔终于不再婆妈，低低地说了一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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