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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第二十一章情未了上
赤红光芒似一丈长虹,朝那一团紫光飞速击去,震得万年不倒的南天门也是一阵摇晃,更别说那团紫光如飞烟消散无形。
只是紫光消散后,又有更多的光芒亮起,红光、白光、金光、绿光……纷纷皆是天兵天将们所使武器上的光芒。
那异常明亮的红光虽处于诸人包围之中,却丝毫不惧,反而宛若嬉戏般的游转自如。
所掠过之处,诸人必退,其势锐不可当。
——————
飞蓬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切。
身未动,色未变,心却仿佛正在水深火热之中,额上微汗淋淋。
“飞蓬神将。”
飞蓬勉强让自己移转目光,放到身边蓝服白冠的男子身上。
“元砾神君。”
元砾神君,名瑶光,乃上神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性淡泊,待人温和,擅制符药。
“神将可是在担心?”元砾神君微笑,似带动起一缕春风拂过:“放心,神将已在此魔头身上下了牵魂种,此乃我苦心钻研、专门针对魔族之咒符,任他重楼有天大本领,也终会为其所制,神将不必太过多虑。”
是……吗?
他是在担心重楼不能为诸神所擒吗?
可是为何听到元砾神君如此羁定、如此胜利在握的话,他却没有半点喜悦舒心之意?
元砾神君温笑如风:“神将与此魔头苦战数度,怕是消耗了不少元气罢,便请神将袖手旁观,看西庭兵部全部精锐如何擒下此魔。”
飞蓬听着他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只默默点头。那声调语气如同珠落玉盘般好听,清晰明朗,可他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只是满心茫然。
他目光无意识地游动着,忽而瞟向诸神围战中的重楼。
重楼杀得兴起,长啸一声,红光暴涨,锋势更锐。
飞蓬脑海一片空白,只觉恍惚间方才的情景又出现在眼前。
……
他看着那一大片披甲持枪的天兵,一时间心中竟是茫然无措。
仿佛魂灵已飞出身外,冷笑着看着那愚笨的肉躯居然还可以毫无大脑地数出来者有十万天兵之多。
手中的长剑握不住,已渐渐滑落。
耳畔忽而响起重楼狂妄高朗的笑声:“原来本座也能接到神界这样的迎接,不错,不错!”
“当”的一声,碧晶终于坠地。
而身边的红影,在同时亦如鬼魅般的飘向前方,迎上那一片刀光剑影。
刃光如雪,剑气似虹,直映得两目发黑。
飞蓬脸色惨白地看着重楼远去的身影。
自始自终,重楼并未看过他一眼,也并未说过他一句。
我……错了吗?
……
——————
清炅山,瑶泉宫。
溪风冷眼看着水碧忧急地用神术为水天遥治疗,却不见成效。
“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碧儿你不要再浪费神力。”
水碧看着水天遥惨白的面色,怎么样也难安心。
白痴。
溪风冷冷一笑:“何必白白浪费神力呢?魔罗暹月已死,溺水咒效果已全然消失。”
水碧蓦地抬头:“哥哥身上还为你受了别的伤!”
溪风轻嗤一声,眼光忽而对上水天遥幽然深沉的目光,微微一怔。下一秒,但见那一缕白色袍袖拂倒水碧,直直裹住水天遥的喉咙。
“你!”水碧迅速坐起身。
溪风挑眉一笑。
水碧转头,水天遥只默然不语,直视溪风,眼光深晦难明。
水碧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将舞梦风的名字叫出来。
溪风并非舞梦风,前世人间的事迹,对他会有用吗?
“这次,就当是还你赠我天萦水晶之情。”片刻,溪风面无表情地说,拂袖转身。
水碧舒了口气,伸手去扶水天遥,只来得及捕捉到他唇刚刚合紧。
“哥哥?”
水天遥惨然一笑。“……碧儿,原来父亲的遗言,应验在你我身上。”
水碧心神一颤。
她不知如何开口,哥哥的目光永远是那么洞悉敏锐,已察觉到了她隐晦的心思。
“水氏一族,终难违离天……”
水天遥喃喃,目光空洞。
原来以往的自己再怎么风光怎么睿智,却注定要在这一场战争中,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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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不该的感情的神仙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呢?
飞蓬不知道,他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在曾经恒云宝殿上,看着那曾被誉为战神的上神修焰在“幻心杀”中痛呼惨号不已。
罪名是,通敌。
上神修焰,在十万年前那次神魔战争之中,竟爱上一个魔族女子。
于是便私相来往,相恋相知,甚至不惜于叛逃天庭。
修焰欺当日天帝年幼,隐瞒数万年,却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早已在玄黄阴阳镜中表露无遗。
天帝宣称,他本未在意,一直期盼修焰悔过,直到那女子意欲怂恿修焰偷跑,他才不得不出手。
一出手,便是那女魔灰飞烟灭、从六界消失的下场。
再出手,便动上了神界最厉害的刑法——幻心杀。
修焰素日冷血坚傲,即便被诛仙剑一剑穿胸也面不改色,却在幻心杀中无法渡过三日。
当日,飞蓬冷眼旁观,并无一丝惊讶或同情。那人虽是上神,可违背了天帝陛下的命令,犯了神界的禁令,下场便当如此。
——————
强大的身影如火似焰,所向披靡。
飞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高傲的红影,不能移动丝毫。
身旁元砾神君蓦地低声轻笑:“时候到了。”
只见激战中的重楼忽地一个跄踉,来不及避开迎面的长枪。“噗”的一声,枪尖穿肩,大片鲜血流了出来。
重楼面色似是毫不在意,竟伸手抓住长枪——顺便也让长枪的主人身不能动,蓦然只听“嗤”的一声,重楼将长枪、以及长枪的主人远远扔了出去,力道之大令诸神心惊。
肩头鲜血很快地停止流动,伤口也慢慢愈合起来。
重楼的神情却愈发阴沉起来,他立步当中,蓦地回眸一望。
飞蓬只觉那一眼似是在看自己,又似是穿越了自己,捕捉住自己无措的灵魂。
元砾神君却长声一笑:“重楼,慢慢感觉到魔力的流失,滋味如何?”
重楼冷哼一声,“如此手段,便使尔等神界引以为傲?”
元砾神君眼神一变,依然缓缓说道:“今朝——只论输赢,不论手段。”他右手一扬,“摆阵!”
此刻,远在恒云宝殿上端坐的天帝伏羲,对着手中玄黄阴阳镜,唇角勾起一个浅浅弧度。
重楼,从无所不能的魔尊落到今日如此地步,你——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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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魔尊大人竟突然失去了气息?”
纤细白皙的手掌狠狠拍在桌上,手掌未伤分毫,反倒是桌子化为飞灰,粉末呛得屋中诸人一咳。
琅邪漫不经心的一笑。“溪风,何必着急,以魔尊大人的能力,怎会有事。反倒是你——”他紫红色眼瞳中光芒一闪,“莫不是经历了什么,为何如此大不似寻常?”
溪风一怔,杂乱的心绪渐渐凝定。
“是我多虑了。”他苦笑,“你说的是。”
“魔尊大人下了结界不让我等观注,不知道在处理什么重要的大事。”小妖喃喃。
琅邪看了他一眼,才极慢地绽出微微一笑,“我倒觉得,魔尊大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屋中诸人一阵寂静。
“琅邪,”溪风开口,神色已是素日的冷静敏锐,“要以玄黄阴阳镜配上迷踪术完全隐去某人气息,必须此人身在神魔两界交界之处,对不?”
琅邪一挑眉,接口:“不错,而且必须天帝陛下亲自施法,才能使我们的赤蕴镜毫无用武之地。”
神魔两界交界之处,为神魔之井,有两端:处于魔界的尽头是沧澜阵,处于神界的一端则被世人唤作——南天门。
——————
“哼!吾二人称尊的时候,尔等下神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魔器双粼开始说话了,又发出“叮”的一声,两柄刃身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随后一阵三味幻火扑来,双粼被烧得哇哇痛呼,“哼、哈!这一点点毫无威力的小火苗也配称得上是神火?神界的人果然弱不堪敌。”
重楼冷哼一声:“闭嘴。”
一缕刀光划过,他却未来得及闪过。这一次,伤口并没有愈合。
鲜血迅速地染满了他半边金凯。
“璋衡将军果然英勇!”
就在诸神欢呼庆幸之际,远处旁观的飞蓬忽然向后一退。
他面色惨白,捂着胸口,额上冷汗涔涔。
心中如有千万针扎似的疼痛,仿佛连骨髓也颤抖起来,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息。
仿佛嗓子已经哑了,呼出的,只是丝丝漫溢的痛楚。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身为上神,法力无边,除了神器或魔器,别的根本伤不到自己半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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