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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坦白
“这些……你,确真吗……”麟鹰声音都带着颤抖,只要原琰说一句开玩笑,他会当真的。
然而事实给他开了个惊天大玩笑。
原琰不知道麟鹰反应这么大,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麟鹰还在看着他,示意他说话。
原琰缓缓道来。
戈擎,三足金乌alpha,似乎是孤儿,周游宇宙的流浪者,在各星系都有产业,年仅三十五岁,是汽车星球卷云星的顶级富豪。
世界末日,地球太平洋参与救援。
当三足金乌、太平洋、末日这几个字眼出现,麟鹰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耳朵传来阵阵鸣音,原琰叫麟鹰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麟鹰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三足金乌,三足金乌,是红色的神鸟吗?还是别的颜色?”
“有没有可能……”
原琰抓住麟鹰的肩膀,正视他:“是红色的,麟鹰,三足金乌,是红色的,三只脚的神鸟。”
麟鹰摇着头,泪水落在原琰的手腕上,他咬紧牙,舌头抵着上颚,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会的……怎么会呢……”
麟鹰不想承认,可一面之缘的戈擎,他的声音与末日那天的“别怕”重叠了。
是戈擎的声音。
是戈擎的三只脚。
是戈擎的红色身影。
跟陨潮没有半分关系。
麟鹰心里的湖泊,全是陨潮倒影的湖泊,此时掀起了狂风巨浪,将湖泊的倒影风卷残云。
“麟鹰……”原琰不放心。
麟鹰伸手让他停下,有些无力无助:“让我静静……”
他疲惫地将手背抵在额头上,从原琰办公室出来。
与陨潮相遇。
昨晚尴尬的战火似乎在此时此刻消散,因为麟鹰迅速转移了视线,那个陨潮仿佛是一个病毒。
昨晚陨潮凛冽的话语如冷雨打在麟鹰的心尖,那栋华丽的城堡已经没了天花板,任由冷雨倾斜,而淋雨的麟鹰正在中央。
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就像他的爱情。
麟鹰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被自己误会了将近两年的人。
陨潮停在那里,看到了麟鹰看到他的一系列反应。
“总指挥好。”
走廊很宽敞,两人各在两边,麟鹰微微点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即抬头离开。
陨潮愣了,两人相遇短短不过几秒,那人却问了好离开了。
没有感情起伏,也没有眼神交流的,问好。
陨潮回头看他,麟鹰低着头越走越远。
看着那个背影,陨潮有一瞬间是窒息的。
麟鹰,好像老了。
陨潮想叫住Omega,因为Omega落寞孤寂的背影胆怯。
这是一个“开端”,他们本应该这样,这才是步入正轨。
可是为什么呢?
陨潮长长呼吸了一口气,才平缓心脏传来的痛感。
这种痛感,他能忍受。
*
麟鹰没什么事,碍于上午出门就碰到了陨潮,他不想尴尬,索性闷在房间里。
闷了才一下午,他就浑身不自在。
以前自己独自生活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
麟鹰躺在床上,无意间看到了书桌旁的柜子。
他一个激灵,立刻翻身长腿一迈来到书桌前,拉开柜子,里面是他曾经写的求婚策划。
这些印着星团徽章的信纸是用来写陈述报告和检讨的,麟鹰刚来星团的时候,热血满满,为此出发剿匪干了不少出格的事,对方一个人质都没留下。这些报告和检讨让他心思渐渐沉淀,后来被他用作求婚策划的纸张。
这张信纸很冗杂,有关于求婚的,例如“做蛋糕,煮红酒(陨潮不喜欢喝酒,但是求婚总要仪式的)”,还有“下个月是分期付款的最后一个月,干完这个S级任务,戒指就会完全属于我们。”
S级任务完成得很好,戒指也早已完成付款,此时就在下面的柜子里躺着。
笨拙的Omega不会画画,他曾在信纸上画了个小花圃,画了几多看不出什么花的简笔画。
【出任务回去,我看到他有在浇花,看来他也喜欢我送的茉莉,不如,种一个茉莉花田给他吧?】
【陨潮会喜欢这么普通的花吗???】
最终花圃的事情也没有敲定,因为没有地方去供他种。
此时,麟鹰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实施计划,不然……
又要被基地的人笑话了。
看了满满一页的策划,麟鹰把它平放整齐,收回柜子里。
两人走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舍。
*
“所以,那个策划呢?”印嘉墨问。
麟鹰陆陆续续来治疗室好几次了,他已经能正常地、像讲故事一样地对印嘉墨陈述。
仿佛自己是个旁观者,只需要他说出来就可以。
“不记得了,具体写了什么,我目前没有印象。可能是烧了吧。”麟鹰笑笑,显然,他不在意那个曾经宝贝的不行的信纸。
印嘉墨沉默,随即笑笑:“继续说。”
*
麟鹰收到了一个匿名短信。
【今晚八点,巴克斯酒吧,如果你识相的话。】
座头鲸没有情绪起伏,他似乎猜到了跟谁有关。
瞥了一眼钟表,七点。
然后又沉默到七点半。
七点四十五,衣架上的皮衣外套不见了。
柜子里信纸多了一行字。
——如果有什么事,这一切就当是我的笑话吧。
这行字,在字里行间的甜蜜里显得格格不入。
*
八点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高个进了巴克斯酒吧。
来到前台调酒师似乎认识他,花样百出调了一杯蓝色渐变色的酒。
“一位先生请你的。”
“你请的?”麟鹰接过杯子,看向左边的人。
旁边的人也没想到麟鹰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他很快释怀了。
这个星团的人的确不简单。
卫瑾煊哼笑一声,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样子,眼睛明亮,等他回过头来,才看到麟鹰的样子。
“你就是麟鹰?”
“有事吗?”
没想到能让大少挂念的Omega是这样的……
卫瑾煊摸摸鼻尖,对这样的Omega,他有些心虚了。
自从陨潮离开俱乐部后,经理就对他很好,有了一些钱后去赌了赌,回到俱乐部,没人搭理他,说是招惹了重要人物。
他还能招惹谁?
走投无路的Omega想到了陨潮落下的手表,他带回了家,充上电。
这是陨潮私人手表,通讯录没多少人,除了几个定时浇水的闹钟,只有一个人一直在通讯录的最上方。
那个人真烦啊。
一直在说话。
而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
卫瑾煊无意间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袖子往下落了一公分,好巧不巧地露出了一截手表。
麟鹰看到了。
他皱眉,脑子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和陨潮在一起的这几天。
他没有戴表。
“你到底……”
“眼熟吗,是大少的手表,对吗?”卫瑾煊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露出手腕。
小巧纤细的Omega手腕,带着alpha尺寸的手表,就算是卡到最后面的洞口,也是略显宽大的。
麟鹰舌尖狠狠抵住上颚,在小O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
“一月三号,他在我那。待了……唔,好多天。”卫瑾煊把玩着手表。
闻了闻,还有alpha的向日葵信息素味。
“他说,我的草莓奶油酒的味道,很腻。可他还是跟我待了五天。”
他说的很客观,两人的确这样过了五天。
只有当事人知道做了什么,做到哪一步了,但是麟鹰不知道,别人更会添油加醋。
卫瑾煊摘下了手表,放在桌子上,拿了麟鹰麟鹰放桌子上的银行卡。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钱,跟陨潮要钱,可能钱到手了,命也没了。
那么,就让他的Omega来扶持一下自己吧。
麟鹰给了卫瑾煊唯二的一张卡,手头就剩几千块钱。
一个三十多岁的星团中高层,倾家荡产买了星际最奢侈最昂贵的戒指,给了另一个Omega一张还算是有些余量的银行卡。
此时他只有这张两三千块的卡。
麟鹰垂眸,蓝眸如死气沉沉的黑潭,抚上桌上的表,将表划到自己身前,表带和玻璃柜台发出清脆的滑声,凌迟着什么都不知道的Omega。
是陨潮的表。
沾着向日葵和草莓酒的手表。
“我这张卡,能买多好的酒?”麟鹰一手向调酒师推过银行卡。
一手摩挲着手表问着。
调酒师接过银行卡,刷卡机上面显示着三千四百八十一元。
能买三十杯普通伏特加或者六瓶威士忌。
“那我都买了。”麟鹰两手摸索着手表。
脸上带着笑意,调酒师看到他的脸色,客人深邃的蓝眼蒙蔽了一层雾。
“先生,店里有规定,一个人单独饮酒,最开始只能买十杯,喝完后才能叠加。”
“那就先上十杯,伏特加和威士忌可以掺一起吗?”
“这……可以……”只是从来没人这么点过。
麟鹰坐在最前台,大块头缩在柜台,手边都是一杯杯烈酒。
一杯酒,一条信息。
一句【我想你】
无数句没有得到回应的【我爱你】
麟鹰被酒辣到了,使劲眨了两下眼睛,长睫毛粘在了一起,男人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酒吧是喧嚣的,混乱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说快看电视。
一瞬间的安静,随后爆发。
“那个陨家的订婚了。我就知道,会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在一起。”
“哇,强强联合啊。”
周围都在说这个,吵死了。
麟鹰喝的没多少意识,闻声,看向了中央的大屏幕。
这不仅仅是个娱乐头条了。
屏幕上的,一对佳人,好是般配。
麟鹰打着舌头,哆哆嗦嗦地指着两人,问正在擦着酒杯的调酒师。
“那,那是谁……”
“当今星团的总指挥,陨潮,先生。”
“怎么可能是他呢,他,还说,只吃,我,我的草莓……”麟鹰说的自己都笑了,笑得脸上的酒色红晕都在动弹,“我都表白成功了,不,不是真的……”
说着,他起身,被调酒师拉住,那人说:“先生,还有三杯酒……”没喝。
麟鹰挣开了调酒师,嘟囔着“不要了”。
酒吧门口就有专门送醉客的司机,麟鹰说去星团。
*
陨潮早早回了宿舍,他在等一个人。
订婚消息早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散播,现在已经十点了。
这场声势浩大的订婚消息,天桥不识字的乞丐都知道,没有人不会知道。
陨潮坐在沙发上,等到现在,一个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麟鹰整个人靠在墙角,晃晃悠悠的,停在陨潮宿舍的门口。
门开了,麟鹰不敢进去。
他是谁?
为什么来这里?
哦对,他是来质问陨潮订婚的事的。
陨潮开开门,就看到了醉醺醺的Omega,胡子上还沾着酒。
“我们聊聊吧。”
麟鹰耷拉着眼皮,使劲抬眸,看着眼前心心念念,放在心尖的alpha,一把揪住alpha的衣领,狠狠吻上去。
牙齿咬着陨潮的唇,发出滋滋的水渍声和紊乱的呼吸声。
被麟鹰咬疼了,陨潮皱眉推开他,想问他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没问出口,傻子都知道为什么喝酒。
麟鹰伸手摸索自己的口袋,摸到了冰冷的机械,摆到陨潮面前。
Alpha瞳孔骤缩,倏地看向麟鹰的眼睛。
“为什么……”
“那个草莓酒,这么让你流连忘返,五天?”
“那五天,我在干什么……陨潮,陨潮,我也是个人……”
“我以为,我们,谈恋爱了,陨潮……”
麟鹰在酒吧没哭,被酒精蒙蔽没哭,看到陨潮吃惊心虚的眼睛却哭了。
陨潮想解释,最后只动了动嘴唇。
既然这样,那就一直误会下去好了,这样他会离自己远远的。
“是,麟鹰,看清自己的位置,你一个座头鲸,雪山信息素,没有姿色,没有勾人的信息素,你凭什么得到我的欢心?”
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压制住毫无战斗力可言的Omega,把他压到了沙发上,褪去了两人的腰带。
只褪去了腰部的裤子。
没有Omega信息素的反应,陨潮也很难受。
“你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床伴,你让我舒服,我就养着你,我想换口味了,还轮得跟你汇报!”
艰难挤进去。
“对,只有你以为我们在谈恋爱,我陨潮怎么会和你这种卑劣的座头鲸谈恋爱!”
“那个草莓酒Omega要声音有声音,要脸蛋有脸蛋,你拿什么跟他比!”
一次次激烈的征讨。
“明天下午,我报名了那个任务。”麟鹰断断续续地说。
陨潮停下:“什么?”
明天下午,是全星际都在关注的任务——天明星神秘起源探索任务。
起源不揭密,它的腐蚀会扩散到整个星际。
“水生不允许参加,但是签了协议就可以。如果你不想让我去,你就退婚……”
卑微的Omega放弃了尊严,卑鄙地用自己的命求取alpha的心软。
Alpha胸腔上下起伏,猛地低头去撕咬麟鹰说话的嘴唇。
腹部不断地动着,双方都不舒服。
“麟鹰,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死外面,我也不会改变订婚!”
Alpha把面向自己的Omega翻过身来,不看麟鹰的眼睛,单方面地征讨。
恶言恶语,激烈征讨。
狭窄干涩,陨潮草草完成,发现身下的麟鹰在抽泣。
浑厚的嗓音带着呜咽,大个子在一颤一颤地哭。
“我知道,我知道……”
陨潮缓过神来,立马收回了信息素,慌忙穿上衣服,在自己宿舍落荒而逃。
他在做什么?
说了什么?
脑子里全是麟鹰的哭泣。
心脏在嘶喊,狂叫,他好痛啊,痛的像个神经病一样,走到了无人的地方。
越是安静,越是叫嚣。
*
当陨潮回去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了人。
多了一个摔坏的电子表。
屏幕都掉一半了。
那个装满麟鹰和他对话的手表,此时变成了残骸,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还多了一把钥匙。
麟鹰物归原主,那个不属于他的宿舍钥匙。
陨潮叫醒了一个装睡的人。
陨潮坐在床边一晚上,心率一直没恢复到以往。
手里一直攥着烂表,一抖一抖的,他摁了开机键,手表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没了。
没了就没了,他这么伤心干什么?
麟鹰在哭啊。
*
麟鹰浑浑噩噩地醒来,用几分钟反应昨晚的一切。
草莓酒Omega、陨潮的坦白、侮辱。
麟鹰起床,刷牙洗漱,洗着脸,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呵呵……”
“哈哈哈哈……”笑声越来越大。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麟鹰突然发现胡子长了,索性打了一圈剃须膏,把胡子都刮了个干净。
下巴突然清爽了。
麟鹰朝镜子笑了笑,没有任何情绪。
把自己收拾好,麟鹰坐在书桌前,拿出了新的信纸。
这次,不是任务总结报告,不是检讨,更不是情书和策划,而是解约辞职书。
因为麟鹰的兵役签约时期是三年,这才两年,没到期,需要支付一定的违约金。
麟鹰查询了一年违约金,无论多少,是现在身无分文的他无法支付的。
可他早有了准备。
本来是要扔了这对戒指的,可这毕竟是两年拼死拼活的心血。
可惜了已经刻了两人名字的缩写,不然他也可以转手送给那一对门当户对的佳人。
可惜了,只能把它们给当了。
狄瑞塔的戒指,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定制一次,只有经过狄瑞塔的契约,才能验证戒指的真实性。
所以麟鹰也不能扔掉这个傻逼的,签着自己名字的契约单据。
写完这些后,一份纸质,一份电子版,前者他将交给原琰,这是在基地他唯一信任的人了。后者的邮件链接将会连接自己的生命锁。
锁灭,链接会立刻发送到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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