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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愁别绪
雨滴噼啪敲打着玻璃窗,梅肆侧身瞧了一眼窗外,把半开的窗子关得严严实实。
闷了好几天的雨,总算是落下来了,让人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梅肆不讨厌下雨,雨丝总是带着清凉,给炎热的夏日带来几分惬意。只要不是走在街上突然大雨倾盆又没带伞,他总是可以很安心地欣赏几分。
他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等待启动的时间里,他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梅肆知道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上床睡觉,而不是窝在电脑前面喝热咖啡,但他睡不着。
长时间的夜班让他习惯了熬夜,他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陷入困倦状态,如果不能在这种状态过去之前睡着,他这一晚上都会很精神。身体似乎会从那时起进入一个很奇怪的亢奋期,比如今天,他打算熬到天亮再回床上去。
蓝牙音响里响着的是莫钟易晚上唱过的那首歌,在这个雨夜里,让梅肆所处的小空间里,装满了愁绪。
他把左手贴在了窗户玻璃上,往窗外望,能看到不算远的地方,“医院”那两个红色的大字。
当初租下这里,就是因为离医院近,可以每天做一点母亲喜欢吃的东西带过去,也让母亲放心,他晚上能有个睡觉的地方。
医院里人满为患,并不能为每位病人的陪护家属都提供床位。梅肆租下这里,晚上能天天回来休息,少让母亲挂心。
自从母亲去世,他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医院,甚至都不想从医院的周围路过。总觉得每次靠近,都还能想起母亲最后跟他说,“你要好好生活”。
梅肆觉得自己应该算是有在好好生活吧。
他宽以待人,对自己也不苛刻,和傅骢维持了不错的友谊,马上又要回学校读最后一学年,然后他就可以顺利毕业,步入社会。
之后的生活会如何,他暂且想象不到,不过他很容易满足。只要有个地方住,房子是不是自己的没关系;只要吃得饱,是不是美味佳肴也没关系;最好能有个爱人,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他可以养个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陪伴自己。
只是这些,所有他的将来,都不会有亲人参与了,不会有人挂念他,在每个佳节,在他的生日。
梅肆越想越悲伤,他停了音乐,在电脑椅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头深埋在个胳膊里良久,才重新抬起头来。
电脑屏幕好像糊了一层水雾,梅肆去卫生间洗了洗脸,困意越来越淡,整个人更精神了。
重新坐在电脑前的梅肆找了部喜剧电影,一个人在寂静的深夜,笑出了声。
在梅肆深夜emo的时候,莫钟易双手捧着手机,等着那个微信名字仅有一个“梅”字的人再发来一条消息。可等了许久,手机都安静如鸡,这让他在雨打窗自然制造的白噪音里,没来由地烦躁。
算了,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床上,柔软的白色床垫陷出半个人形,他还没擦干的头发濡湿了一小块枕头。
在KTV的时候,傅骢清醒之后又拉着他喝酒,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他就这样睡着了。
早上不到七点,梅肆终于觉得困了。在躺上|床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他给傅骢发了条消息,让他晚上下了班再来帮自己搬家,白天就不要打扰他了,他想多睡一会儿。
希望傅骢那个王八蛋别来饶他清梦。
然而傅骢那个王八蛋真对得起这个称呼,梅肆躺下没有二十分钟,他接连发了五六条微信过来。
“转账提醒。您收到了一笔转账。”
“转账提醒。您收到了一笔转账。”
梅肆没有打字的耐心,按下语音键想吐槽他为什么不能把钱一起发过来,还非要分两条,下一条消息又进来了。
“昨天谢谢你。”
“衣服你送到楼下洗衣店就好,我付钱。”
“怎么不回我消息?不会是在睡觉吧?[阴险]”
忍无可忍的梅肆根本没能找到空隙,直到对方把想说的都发过来,他才终于提起精神回了句语音:“我在睡觉。”
梅肆还是低估了傅骢,他以为他说完了,语音发完,又一条消息进来了:“二少没有再缠着你吧?”
看到这条消息,梅肆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些,他想了想,敲了两个字回去:“没有。”
“那就好。我要回家一趟,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
梅肆觉得自己刚才那两个字好像没把情况说清楚,强打精神又敲了一行字:“他加了我的微信。”
几乎是消息刚发送成功,傅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什么时候?他跟你说什么了?”
傅骢很着急,说话的声音偏大,梅肆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昨晚,他没说什么,我问了他唱的那首歌叫什么,他回了我,就这些。”
“你怎么不问我?”傅骢的声音听起来焦虑又失落,充满了一种被背叛的无力感。
梅肆对傅骢的无理取闹十分无语,他发誓要是傅骢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要翻一个可以上天的白眼给他看:“那我现在问你,你知道他昨天唱了什么?”
“是……”傅骢是了半天,也没编出个名字来,最后他承认,“我喝大了,我不知道。”
梅肆无情地戳穿他:“你就是太嗨了,根本没注意到。”
傅骢对回家充满了抗拒,心情不怎么样,都没有继续跟梅肆争论的兴致了:“总之,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少跟他说话。”
梅肆打了个哈欠,觉得傅骢是在杞人忧天:“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唯一的共同话题是你,你觉得是我对你有兴趣还是他对你有兴趣?”
“话不能这么说……”
“我睡了。”没给傅骢继续骚扰他的机会,梅肆不仅挂断了电话,还把手机直接关了机。
傅骢还有重要的事没说,可他试了两次发现梅肆的电话打不通,放弃了。
大约六个小时之后,梅肆睡醒了才反应过来,傅骢说他要回家几天,是要回去几天?傅骢答应帮他搬行李还没履行承诺,下周学校可就开学了,他的房租也到期了,他该不会要自己一个人打个车把这些零零碎碎搬过去吧……
要不叫个搬家公司?
不行不行,那太隆重了,肯定会吓到同学们。
梅肆盯着门口的几个箱子,视线移动到自家大门,又仿佛可以透视一样,眼前出现了对面的大门,灵光一闪——除了这几天必要的行李,剩下的都先塞在对面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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