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道长的直播间

　　很快，两人就到了昨天卿曦和郎霄直播的坟地。白天来看，这地方一点都不吓人，那些老坟的坟包都快平了，被太阳一晒，更没有恐怖气氛。

　　卿曦将目光投向田地中间，昨天看到恐怖景象的活动房。她疑惑地“咦”了一声。田野里的活动板房基本已经被拆除，只剩几块彩钢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根本就不是房子了。

　　“你身上可能带了从北柏山带回来的东西，这个地方也有不干净的东西，就沾上了。”南绮莲看了看四周，说道。

　　“可是如果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是能看到的。”卿曦疑惑不解。

　　但是她随即也说不出话了。昨天晚上出现一桌死人的幻觉，可不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这里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心里大概有了数，”南绮莲指了指那座不辨原形的活动板房，“我怀疑脏东西就在那边。不过我们也不是来破案的，还是先回去吧，我熬点药给你喝就好了。”

　　“就这样……？”卿曦还是处于无限懵逼的状态。

　　“相信我。”南绮莲说。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能够使人安心的魔力，尽管他不会透露自己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卿曦还是觉得，只要有南绮莲在，就完全没有问题。

　　卿曦随南绮莲回到店铺后，她本以为南绮莲又要在他那个小电磁炉上煮点草药什么的，却没想到南绮莲关了店门，说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熬药，让卿曦先回家休息。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难不成是有什么讲究？卿曦虽然一头雾水，不过鉴于她十分相信南绮莲，也就乖乖回家休息了。过了可能两三个小时，期间卿曦的病情时好时坏，一会儿烧了起来，一会儿又退烧了。

　　中午卿曦叫了个外卖，刚刚吃完，南绮莲就给她打来电话说药熬好了。卿曦下楼去小区门口拿药，见南绮莲是用保温杯装着的药汤，看颜色跟中药没什么区别。

　　“谢谢南哥，我回去就喝。”卿曦连忙道谢。

　　“不，你要在这里喝下去。”南绮莲说。

　　“啊？这么正式的吗？”卿曦十分诧异，不过既然南绮莲坚持，她还是接过保温杯，一饮而尽——

　　才怪呢。

　　这药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反正绝对不是中药。甫一入口，卿曦就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混合土腥的奇怪气味，还有股呛人的辣味。她被呛得咳嗽起来，并且充分怀疑是不是南绮莲想要毒杀她。

　　“快喝完，全部喝完！”南绮莲催促道。

　　“南哥，这是什么东西，味道太奇怪了，不会是毒药吧。比藿香正气水还难喝。”卿曦龇牙咧嘴，皱着眉头打量杯子里的物事。

　　“是一种泰国的草药，赶紧都喝下去。”南绮莲显出些不耐。而神奇的是，平日温柔随和的南绮莲，这时候居然会有些压迫感，大有如果卿曦不喝，他就亲自动手给卿曦硬灌的架势。

　　于是，在气势的较量上，卿曦迅速败下阵来。她捏着鼻子，勉强把这一整杯黑暗料理灌下去，居然出了一身汗，感觉稍微好了点，只是口中仍残留骇人的血腥味，这使得她心里隐隐觉得不怎么对劲。

　　南绮莲到底是什么路数的人？肯定不是道士，可又不像歪门邪道的术士。郎霄说过，南绮莲这类人是“包打听”类型的，可能三教九流都有所接触，本领想必也是大杂烩。卿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还没等坐下来歇一会儿，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上涌，胃里翻江倒海。

　　他妈的，她就知道南绮莲给她喝下去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卿曦冲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吐出来的竟然都是些黑色凝结成块的东西，伴有一股动物内脏般腥臭的气味。吐完之后，额头渗出些细汗，不过通体舒畅，病似乎也好了。

　　难道这气味可疑的破玩意儿真是什么特效药，是卿曦误会了南绮莲不成？毕竟良药苦口。

　　是的，南绮莲从来没有试着坑害过她，她不应该去怀疑南绮莲。

　　卿曦将马桶中的秽物冲洗干净，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长长叹了口气。

　　白忙活了这么多天，既没有确认重生前杀了她的奥特曼究竟是谁，也没有打听出白昱的下落，卿曦觉得一种无与伦比的挫败感慢慢顺着脊背开始往她的头上爬去。

　　到底是谁？两年之后，到底是谁杀了她？在她之前，白叔收的徒弟是什么人？那人为什么对白叔有深仇大恨，乃至迁怒于她？他为什么要在杀死卿曦之前，告诉卿曦，他叫郎霄……

　　卿曦病好了，人也就比较飘，既然郎霄说想来参观白叔的住处，那就邀请他来参观吧，而且卿曦自己还有一个计划。

　　*

　　“师叔原来就住在这个地方。”郎霄在白昱家中东瞧瞧细看看，跟原始人刚进化到文明社会一样。

　　“这个抽屉，我能打开看看吗？”他一脸诚恳地看着卿曦。

　　“随便，你可以显得更粗暴一点，好像你是过来打劫的一样。”卿曦说。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郎霄嘀咕。

　　卿曦走到角落里摆放的那张发黑的藤椅上坐下来，冷眼看着郎霄。

　　重生之前，奥特曼将卿曦捆绑在这张椅子上，然后在室内转来转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他提到过要找“半本书”。卿曦当时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仔细观察过那个奥特曼的身形和样貌。尽管时间过去了很久，加之一些PTSD作用，卿曦可能记得没有那么清楚。但是，以现在这个角度观察……

　　郎霄怎么看都不是那个奥特曼。

　　奥特曼个子比郎霄稍微低一点，除了最后动手掐死卿曦时有些气急败坏，在那之前的动作总是不紧不慢的，好像胸有成竹，总之就给人一种很像大BOSS的感觉。奥特曼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只是嗓子沙哑，可能得了咽炎，不知他原本声音是怎样的。

　　卿曦看着跟猴儿一样在房中乱蹿东看西看的郎霄，叹了口气。

　　不是他，肯定的，奥特曼的气质、习惯动作都与郎霄截然不同，除非两年后的郎霄把自己的腿锯上一截，整体面貌也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奥特曼知道郎霄这号人，郎霄却不知道奥特曼是谁，这事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卿曦兀自陷入沉思，突然一抬头，发现郎霄已经举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开始叭叭：“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你们亲爱的拉西道长，我——”

　　“我靠，你在干啥？”卿曦很生气地打断了他。

　　“我在直播啊？”郎霄一脸委屈。

　　“谁让你在白叔家里直播的？掐了！”卿曦更生气了。

　　郎霄无奈地退出直播：“我这不是发现有些降术的东西，所以才……”

　　卿曦腾的一下从藤椅上飞起来，险些闪了腰，把郎霄也吓了一跳。卿曦一脸惊愕，不可置信地问：“降术？怎么会有降术的东西？白叔是最讨厌降术的了！”

　　白昱讨厌降术——毋宁说，他对降术恨之入骨。在他看来，那是一种邪术，他总是跟卿曦叮嘱，千万不要碰跟降头有关的东西，也不要跟任何降头师打交道，无论这个降头师人品多么好，无论是多么疏远的交道。

　　白昱的住处出现和降术有关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是甜豆花的碗里突然又一大团韭菜花，十分古怪且突兀。

　　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里有施过降术的痕迹。”郎霄说。

　　“不可能，不可能，”卿曦摇头，“白叔家的钥匙只有房东、白叔和我有。房东是个普通人，白叔失踪很久了，我也不会降术，怎么会有降术的痕迹？”

　　郎霄走过来，将卿曦从椅子上拖起来往客厅拽去：“你过来看。”

　　“行了行了，我自己能走。”

　　客厅里面的茶几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仔细去看，灰尘上有几个脚印，赤足，有半个巴掌大，像婴儿或幼儿的足迹。足迹像是曾经湿润的，只是现在已经干涸了。

　　“这是小鬼，有小鬼从这里走过去。”郎霄说。卿曦用手指准备摸一下脚印，郎霄阻止了她。

　　“别碰这些东西，还是请人过来弄吧，”郎霄一脸凝重地说，“师叔家里怎么会有施过降术的东西？”

　　“有人来过吗？”卿曦陷入沉思。

　　一定是奥特曼吧，尽管卿曦现在还不明白奥特曼来白叔的住处干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重生之前，奥特曼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卿曦和白叔的家里。奥特曼会降术，或者试着学过一些降术，他和白叔就有可能是因此而翻脸。

　　不过就现在来看，奥特曼可能已经盯上她了，说不定潜入她家里杀了她也是分分钟的事……要不要给家里换个锁？但是她父母要哪天突然回来进不了家门可能会锤死她。

　　卿曦颓然地想，重生这么久，她所做的一切，其实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去联系王又川，他出不了北柏山，我就让他帮忙找个会降头的，过来好好看看。”郎霄以为卿曦情绪低落是因为害怕降术，便向卿曦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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