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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童真身上飘出一道蓝紫色的光。
光芒凝聚成实体,童蓁静静的看着她。眸中涌动着似悲私喜的情愫,浓烈又压抑。
谢秋彤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竖起浓浓的防备,“自古妖孽的下场都不好,我奉劝你一句,不要把自己的路走死了。”
童蓁眼神忽然变得柔和,叹息般呢喃,“同同。”
“我不是你的同同!”谢秋彤动动嘴,想强调这一点,又觉得无法叫醒装睡的人,索性闭口不谈。
童蓁以为自己有机会,上前一步,“同同,你还是顾念我的,是不是?你心里有我,是不是?”
谢秋彤侧身躲开,“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清楚。不要对无辜的童真下手。”
画美人童蓁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扑哧笑了,“无辜?同同,虽然你很抗拒,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和她能拥有的快乐,我也能给你……”
童蓁整个身体变成一道香风,朝谢秋彤涌来。
谢秋彤咬牙,闭眼摇头,仓皇间连连后退,低到门板上。
轻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卷起衣角……
谢秋彤莫名觉得难看愤怒,手在胸前乱推,大喊,“滚开!妖孽。”
柔风再度凝聚成实体。
童蓁在她耳边说:“妖孽,你是这么想我的?嗯?同同!”
谢秋彤从胸前拽出黄符,推到童蓁面前。
童蓁看清黄符上的图画,悲伤的想哭,却勾起嘴角,“同同,我不会走,永远不走。”
身体骤然散开,化成光点,翩翩飞向童真。
谢秋彤担心童真受伤,一下子扑到病床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真真……妖孽,你到底要什么?”
空气中传来童蓁低沉妖媚的声音,“我求的很简单,只是想让你承认,喜欢我而已。”
接着,谢秋彤看到病床上的童真眼角渗出泪,泪水打湿枕套。
谢秋彤轻轻帮她擦掉泪痕。就见她的睫毛上沾着泪水,沉重的扑扇。
童真睁开眼睛。眼底清澈,宛如雨后碧蓝如洗的天空。
谢秋彤如释重负,“太好了,你醒了。”
童真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心中暗道:不好,她一点都不好。
也许是入戏太深,也许是画美人使坏,她真实经历了童蓁的人生。
童蓁的人生,和剧本的相似度很高。只是细节处有微妙改变——
谢家为了巩固皇恩,送童蓁进宫。谢梓同没有跟着童蓁一起进宫,而是留在家中待嫁。
童蓁落胎被打入冷宫后,确实是谢梓同想方设法帮她固宠,皇帝注意到谢梓同,想接谢梓同进宫。
童蓁亲身经历,知道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也知道谢梓同耿直率真的性格,担心谢梓同折没在后宫里,和谢梓同商量,连夜送她离开京城。
谁料到天公不作美,下了连阴雨,山路湿滑,谢梓同的马车出事,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谢家人指责童蓁忘恩负义,童蓁含泪受了,日夜自责,不能释怀。
后来叛军兵临城下,谢梓同的确潜入皇宫看童蓁。只是谢梓同不能待太久,只和童蓁匆匆说了两句话,就从密道离开。
几天之后,谢梓同又派人入宫,叮嘱她偷国宝玲珑鲛珠,还送给她一把匕首。匕首上装着弹簧机关,能帮助她假死脱身。
童蓁灌醉皇帝,询问玲珑鲛珠的下落,知道玲珑鲛珠藏在御书房里。
御书房是军机重地,后妃不能进入。
童蓁买通皇帝身边的内侍,化装成小太监潜入御书房,摸到了密阁,还真找到了玲珑鲛珠。
没想到就被皇帝发现了。
原来皇帝被灌醉的时候,就知道童蓁的意图,故意说出国宝的下落,引诱童蓁来偷。
而皇帝的举动,直到现在童蓁也想不明白!
皇帝摸着她的长发说:玲珑鲛珠最大的作用,并非外界传说的巩固国运、长生不老,而是能帮女子驻颜。贵妃貌美,当服食鲛珠,才不至于使宝贝蒙尘。
童蓁呆愣着,皇帝把鲛珠送到她嘴边。
鲛珠入口即化……就这么被她吃了。
当天下午,谢梓同又摸到宫里。
童蓁来不及说鲛珠的事儿,就被谢秋彤藏到往外运输蔬菜的马车上。
马上晃晃悠悠的停下,童蓁以为安全了,从里面钻出头来,却看到周围堵了一圈围着红巾的士兵。
为首的士兵拿着长矛,指着谢梓同的鼻子大骂,“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首领救了你,收留你,准许你入伍,你却和皇帝勾结。兄弟们,把这两人给我绑了。”
士兵们凶神恶煞的上前逼近。
谢梓同半蹲在马车上,一脚一个把他们都踹翻,抽出对方的佩刀作武器,凌空横劈两下,烈烈生风。
“我看谁敢!”
为首的士兵手舞长矛,“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老子现在处置了你,首领也无话可说!”
童蓁当机立断,扯着声音大喊,“谢梓同,枉我相信你,你居然骗我出来给叛军当人质,威胁陛下不战而降!”
童蓁这一嗓子,喊的两方人都停下手。
谢梓同诧异莫名,“蓁蓁?”
“不要叫我。”
童蓁使劲挤出眼泪,在袖中摸索一早准备好的弹簧匕首,咬着牙说:“难道我冤枉你了?刚出宫就被包围,不都是你算计好的吗?”
谢梓同拉她的衣袖,“别怕,我们一定能……”
童蓁大叫,“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匕首刺到谢梓同肚子上。
谢梓同瞪大眼,牙齿打颤,唇瓣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童蓁发现不对劲,低头,就见那个本该本该缩进刀鞘的刀头,牢牢的扎在谢梓同皮肉里。衣服被黑红的血洇湿。
匕首里的弹簧被取掉了,刀头还淬了毒!
童蓁瞳孔徒然紧缩,用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紧紧攥着谢梓同的肩膀,厉声大叫。
谢梓同的呼吸声越发沉重。
她抬起手,摸了下童蓁的脸颊,眼中泛出童蓁记忆中熟悉的、温柔的、纵容的、喜悦的笑,嘴里突出薄薄的音节,“蓁蓁……”
“蓁蓁!”这是谢梓同留给童蓁最后的话。
童蓁抱着谢梓同,呆呆的跪在马车上,眼睛又干又红。突然想随谢梓同就这么去了,拔出她身体里的匕首,却被红巾兵掐住手腕,带回大本营。
童蓁被关到牢里。
叛军首领亲自审问她,“我经常听谢梓同说,她和你是很好的朋友,没想到你居然能对她下得了手……”
童蓁懒得说话,也懒得辩解。
马车上,她想通过决裂的方式,证明谢梓同并没有和她这个敌方贵妃有勾结,想用匕首助她假死脱身,没想到真害死了她。
谢梓同人已经不在了,其他一切都没意义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叛军顺利攻下皇城。
首领犒赏三军,还很嚣张的在童蓁面前挑衅,告诉童蓁,只要她说出玲珑鲛珠的下落,就把接出地牢,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童蓁心存死志,说:只要能见谢梓同一面,她就带他们找玲珑鲛珠。
谢梓同早已死得干干净净,留在这世上的,不过是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童蓁看到墓碑上“谢氏梓同”四个字,再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挣开看守她的士兵,扑倒坟包上,一边喊“谢梓同”的名字,一边刨黄土。
最后,哭晕在墓碑旁边。
叛军首领冷眼旁观,见她没声息,吩咐手下人用冷水把她泼醒。
童蓁醒来,头发遮住清秀的脸,声音重新恢复到以往的平静温柔,言辞清晰的说,玲珑鲛珠被她吃了,想要鲛珠就把她肚子刨开。
见惯了童蓁的反常,疑心很重的叛军首领不免迟疑。他不知童蓁是一心赴死故意诓他,还是在说真话。
童蓁趁所有人不备,拔出她旁边士兵的佩刀,自刎在坟前。
这一刻变故突生。
童蓁软到的尸体上,飘出肉眼可见的蓝紫光。一枚拇指大小的圆润珠子在蓝紫光中出现又消失。
圆润珠子正是玲珑鲛珠。而珠子里,承载着童蓁的记忆。
这抹记忆循着熟悉的感觉,附在一幅画上,寂寂沉睡,不知流年。
某天,画中人似有所感,从沉睡中醒来,现身在画展上。
千年前的童蓁,现在的童真。两份记忆相互冲撞,童真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谢秋彤帮她叫来医生。
医生认真细致的给童真检查,还让童真做了一份量表……所有指标都在常规范围之内,童真被准许出院。
出院是大喜事,姚青特异在病房门口摆了对花篮,给童真洗霉气。
无独有偶,还有另一个人送了一对花篮。上面署名是白凡。
童真脑子里闪过白凡的面容,心里很膈应。
拔掉匕首机关,在刀头淬毒的人,到底是不是皇帝?
而白凡……
他和童真闹得不愉快,后来又和解,打定主意把童真当路人。没想到某天夜里童真主动联系他,第二天就传出童真住院的消息。
不管童真有什么想法,他总得把人情做到:送过去一对花篮,也同意童真见面的邀请。
至于地点嘛……
就在他们上次见面的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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