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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溶血
谢焕期看着谢灼然走出惊步堂,自己也站起身来,抬手弹了弹袖子上的灰。窗外,月色被一片云霭朦朦胧胧地掩着。惊步堂里没有点灯,黑暗中只有架上挂着的兵器闪着寒光。
他有点看不清事物,只能凭着直觉去找放燧石的柜子,摸索间又撞到了地上的兵器,狼狈地摔倒在地。他倒在地上,也没有着急起来,只是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临枫台上点起灯光。
黑暗之中,谢焕期隐隐听见有人进来。他只觉得这脚步声他很熟悉,银链敲击短靴的声音清脆悦耳。不过片刻,他就知道来者是谁了。只不过自己现在不想见到他……
武执烁在一起修学的仙门子弟中,论修为也就除了他哥哥和自己能压他一筹。其余的人,能和他打平手的,也只有足智多谋的谢灼然。
这三年,他除了被玄阳火燎的心里狂躁,每晚睡觉时灵脉的扩宽带着抽筋剥骨的疼痛袭来,简直比玄阳火还难熬。武清极告诉过武执烁,这是长个时骨胳的变化引起的,再加上武执烁每日练剑的疲劳和灵力的增长,自然会很疼。但没办法,个子总是要长的,灵脉总是要扩宽的,自然规律,只能忍着。
纵然疼,疼得武执烁每晚睡觉时打滚,但每当他感到浑厚的灵力流过他周身静脉时,心中就会涌起偌大的喜悦——他在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强。“争鸣”成了武执烁的道。
同时,他也开始偷偷地炼器。炼器本不为过,再说武执烁只是炼一点小物件,但融血肉炼器,无论你炼什么,都算是过了。武执烁最开始试着炼器时,的确只是老老实实地炼。但是,有天他发现炼器时,加入一点自己的血,器物的上的灵力就会大增时,他有点入道了。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根基不稳,滴血炼器迟早走火入魔。所以他还是有所收敛的,至少不会随意溶血,也就不至于用一双赤瞳示人。甚至连他哥哥和白若寒都只知道他炼器,却不知道他偶尔以血炼器的事。
但纸是保不住火的,谢焕期在一次偶然之下亲眼目睹了武执烁溶血炼器的全过程。
谢焕期看着武执烁将金箔熔化后,又用灵力改变那团浆液的定型,慢慢地一叠金箔变成了一把小巧的金刀。谢焕期读遍百家,推开门时就知道武执烁在干什么。但他没有做贼心虚地告辞,反倒走进屋内,转手将门关上,还不忘往门上封一道隔音闭门的灵符——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的冷静,冷静的让武执烁害怕。巧了,武执烁这次还偏偏是少有的一次溶血炼器。
武执烁下意识的想去挡自己的眼睛,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这时他的眼睛已经是一片血红。
广袖长袍挡住了一双赤瞳,也挡住了谢焕期的视线。
“为何不露脸?”谢焕期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糖葫芦,咬了一口,淡淡的说道。
“不愿以异样示人。”武执烁真的不想和谢焕期好好聊天,心里觉得谢焕期都看见他溶血炼器了,还故意惹他。云里雾里的,又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哦,糖葫芦挺好吃的。山下哪家买的?”谢焕期应了一声,一句话就把话题带偏了。
“路边摊上买的。你干什么?”刚答完话,武执烁惊呼自己的袖子竟然被谢焕期徒手给撕了。
好吧,连个挡眼睛的都没了。抬头便看见谢焕期坐在自己对面,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上是自己的衣袖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双眼半眯,不用看都知道他是在看自己的眼睛。
“其实没有很惊恐。”谢焕期忽然很认真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反倒让武执烁有点懵。
“啊?”他从没有看过自己赤瞳时的样子,不过世人皆说赤瞳诡异,他也就对自己赤瞳的样子多了几分排斥。他这副样子是第一次被人看到,本不抱什么好心情,却没想到谢焕期给了他这么个评价。
“你本就肤白,赤瞳反倒给你几分妖冶。打扮一下,把你带到醉月楼里卖了,也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正经没一会,谢焕期又皮了起来。
“我也是你能卖的?”武执烁被他逗得有点微愠,就这么嘲了一句。
“不敢不敢,要是能的话,我不早卖了。”谢焕期冲他眨眼一笑,眉间带着一丝仙门子弟学不来的潇洒浪荡。
武执烁心里慢了半拍,只觉得谢焕期咬着糖葫芦贼笑的样子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
“不过炼器一事,公子还是慎行为好。在灵力还未达到标准时,还是不要再溶血炼器了。”谢焕期又一次正色道。说完,便推开门告辞离开。
武执烁含混的应了一声,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在这之后,谢焕期和武执烁的关系就一直不咸不淡的。
从一堆思绪中把自己拽出来,银链声已近。谢焕期站了起来,又一次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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