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留学

　　哈利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校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周围充斥着糖果和巧克力甜甜的香味。一身雪白的庞弗雷夫人匆匆走过他的床位，哈利立刻意识到他是在校医院里。
　　贤者之石呢？奎若呢？还有……伏地魔呢？
　　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奎若抬起手准备念索命咒，在那之后他就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贤者之石怎么样了？伏地魔得到它了吗？邓不利多回来了吗？赫麦欧妮和他说了他们暗中发现的事情了吗？他会怎么想？哈利想要保卫贤者之石却昏倒在地上——他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晕倒都不明白——邓不利多会觉得他是一个懦夫吗？

　　「下午好，睡美人。」女孩子凉凉的声音传进哈利的耳中。
　　哈利认出了这道声音，他挣扎着向他旁边的床位看过去，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子身影。他向床头柜的方向摸索他的眼镜，戴上去，视野变得清晰起来。哈利眨了一下眼睛：「施薇塔？」
　　「是啊，是我。」施薇塔在病床上做出翻看着什么的动作，但是她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拿，「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在此期间，你的朋友和崇拜者把给你的慰问礼都堆到我床边，都快把我挤下床了。」
　　哈利也看到了病床旁边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个糖果店都被搬到这里来了。
　　「发生什么了？贤者之石呢？」哈利想问得问题像他收到的糖果那么多，但是他万万不敢像倒豆子那样问问题。其中很大部份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施薇塔；他们在火车上相遇，分院以后就不曾联系过了，但当伏地魔对奎若下令杀了他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却是施薇塔——不是罗恩甚至不是赫敏。
　　哈利在心中把她摆放在战友的位置——但是施薇塔表现得却又不是这样。哈利都快被她搞糊涂了。
　　「石头被邓不利多收回了，我猜。能肯定的是，它并没有落到伏地魔手里。」
　　「那奎若呢？」
　　「死了。他被自己索命咒杀死了——现在，先别烦我，让我静静地看一会儿书。」
　　「你明明什么都没看啊。」哈利说。
　　「这，哈利，是一本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到的魔法书。」
　　「你就是这么和一个差点救了你的命的人讲话的？」
　　「不然你要我怎样？给你发小红花吗？」
　　不知道是谁先噗哧一声笑出来。之后就笑声不断，庞弗雷夫人拉开布帘大骂他们两个神经病，让他们消停点。
　　「我们这样算和好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有吵架吗？」
　　「我有个问题。」哈利说，「斯内普的陷阱，你和奎若是怎么穿过火里面的？」
　　「看来你的智商还不算太感人。奎若怎么进去，我就是怎么进去的。」
　　哈利茫然地看着她。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施薇塔做了一个一把阖上什么东西的动作，用略带愉快的语气说，「如果我是设下陷阱的人，并且我真心不希望有人得到那里面的东西，我就会在那七个瓶子里面全都放进毒药。」她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很重要，「不管我在打油诗上写得是什么——对那些觊觎贤者之石的人，毒死一个是一个。当人们为自身的小聪明志得意满时，他们就会对简单的逻辑问题毫不设防。」
　　「可是……我喝了正确的药水，但是没被毒死还安全地穿过火墙。」
　　女孩忽然低下头做出哗哗地翻书的动作。哈利没空管她，因为罗恩和赫敏正好走进了校医院求庞弗雷夫人放他们进去探望哈利。哈利自己也很想见一见朋友们，而且罗恩和赫敏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她在干什么？」罗恩看着举止怪异的施薇塔问。
　　「我也不知道。」哈利压低声音说。
　　等她重新抬起头，隔壁病床上哈利正好讲完了他的故事，罗恩和赫敏开始提问，他们讨问到邓不利多的意图，逐字逐句都和魔法书里写得一模一样。
　　一股荒诞的感觉袭击了施薇塔的内心，她觉得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没有生命的人偶，照着剧本一字一句地完成他们的台词。
　　她忽然很茫然，好像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她和哈利的床位之间隔了一道海峡那么远。

　　隔天晚上，他们总算出院了。邓不利多和庞弗雷夫人事先打过招呼，他们可以下楼参加年终宴会。只是她说什么都要给他们做个全身检查才肯放他们走，所以当他们离开校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有点晚了。
　　哈利胳膊下夹着海格送他的那本相簿，施薇塔怀里抱着没有人看得到的魔法书，整个霍格华兹好像除了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在大堂里了。
　　「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哈利突然很好奇。
　　哈利觉得自己有好多的问题想问施薇塔，可是施薇塔好像对他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她很少问他问题。这让哈利不免有些丧气。
　　「被改变的过去。」施薇塔说。
　　「……抱歉？」
　　哈利真希望自己不要老是在施薇塔面前表现得像达力一样，但问题是，他有时候的确跟不上施薇塔的思维。
　　「我看到了我的家人。」施薇塔解释，「我母亲还活着，我哥哥也完成学业了。」
　　哈利并没有被这句话里的讯息量吓跑——这一点或许让施薇塔感到意外——他点了点头，衷心地说：「那太好了。」
　　「……或许吧。」施薇塔小声地说。
　　「我是说真的。」哈利回过头去看她，「伏地魔杀了我的父母，我在镜子里看到了我的家人，我的父母、还有祖父母，他们就站在我的身旁。邓不利多说过厄里斯镜会反映人最深的渴望……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施薇塔轻轻抽了一口气。哈利低下头假装对自己的鞋子很感兴趣，等施薇塔用袖口偷偷抹掉眼泪之后，他们又并肩走在一起。他们走下大理石阶梯，在大堂门口分开。哈利走向罗恩和赫敏所在的地方，施薇塔则回到斯莱特林长桌。
　　施薇塔没有告诉哈利，她在厄里斯镜中没有看到自己的镜影。

　　邓不利多在他们之后赶到。大堂已经被代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一新，主宾席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条绘着斯莱特林蛇的巨大横幅。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不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
　　「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要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夫帕夫，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跺脚声。马尔福用高脚酒杯使劲敲打着桌子，克拉和高尔转过身去胸碰胸。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不利多说，「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
　　大堂里变得非常安静，斯莱特林们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对大多数斯莱特林来说，不详预感的确成真了，邓不利多清了清嗓子，依次颁布了夜闯活板门成员的加分事项。
　　罗恩，五十分……赫敏，五十分……哈利自己一口气被奖励了六十分……格兰芬多沙漏里的红宝石蹭蹭地往上涨……那纳威也被邓不利多加了十分之后，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响亮地咆哮和掌声……
　　「最后一点，诚然真诚的友谊令人无往不利，独行则需要更多的勇气和胆识。」邓不利多微笑着，目光穿过半个大堂，「亚门杰林斯卡娅小姐，加六十分。 」
　　这下子，斯莱特林的分数又超过格兰芬多了，学生们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的，斯莱特林们重新欢呼起来。罗恩张大嘴巴，似乎想骂邓不利多头脑不清楚；赫敏被点名时流出的泪水还挂在脸上，她和罗恩一样大张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主宾席；同样感到别扭的还有马尔福，他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给斯莱特林拍手。
　　奇怪的是，哈利自己却没什么不好的感觉。他很自然而然地随着斯莱特林跺脚的节奏一起拍手，他觉得这是施薇塔应得的——但是哈利内心有小小的遗憾，他在想，如果麦格教授没有一口气扣他们一百五十分，是不是就会换格兰芬多赢了。

　　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过了，一年级生跟在海格屁股后面乘坐小船，登上霍格华兹特快，哈利、罗恩、赫敏和纳威坐在一间隔间里，列车快到站的时候纳威突然惨叫一声。
　　「怎么了？」
　　「施薇塔的笔记本。她借给我应付考试，我忘记还她了。」
　　「那你在等什么，赶快去啊！」罗恩说。他的表情好像如果纳威晚去一秒就会被施薇塔叉起来烤一样。
　　「什么笔记？」赫敏问。她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好像纳威居然去求助比人对她是一种冒犯。
　　「就是普通的笔记，写了课堂上的东西。」
　　「普通的笔记？嗯？」赫敏尖声质问。
　　「行了，全世界都知道你考了年级第一。」罗恩说，「消停点好吗？」
　　「又不是全世界！」赫敏红着脸喊。
　　「你打败了十五个斯莱特林同级生，对我而言，这就是全世界了。」罗恩说，「你真应该好好看看放榜那时候他们的表情……真可惜，如果哈利参加最后一场魁帝奇赛，格兰芬多还是有机会赢的。如果麦格一下子不扣你们一百五十分就好了。」
　　「求你别再说了。」
　　罗恩到现在都还没从格兰芬多败给斯莱特林的忧郁情绪中走出来——其实哈利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因为整整一个星期，他们都被迫面对马尔福和他的斯莱特林伙伴得瑟的嘴脸，幸好现在假期开始了。
　　这是哈利第一次如此衷心地希望回到德思礼家，他发觉和马尔福相比达力甚至算得上是和蔼可亲了——还有就是，德思礼一家还不知道他不能在校外变魔法，哈利有一整个暑假可以好好消遣他们。
　　纳威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本笔记本，但是他说什么都不敢去，好像罗恩真的吓到了他一样。
　　「给我。我帮你还吧。」哈利说。
　　他把笔记本接过来，迈出隔间。他沿着走道往后走，一间一间地望进门板上的玻璃。因为贤者之石的事情，很多人都想和他搭话，他经过门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开门出来和他打招呼。哈利真希望他们别这样，他只能每一道窗户都匆匆看上一眼，几乎是脚不沾地快步走。
　　在最后一间隔间他发现了施薇塔。淡色头发的女孩一只手撑在窗边，支着颐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只握着魔杖的手百般无聊地挥动着，质地恍若象牙的山杨木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就和她的头发一样。
　　哈利去拉隔间门，却发现它上锁了。哈利叫她的名字，但是施薇塔仿佛聋了一样。哈利拍了几下门，企图唤起她的注意。
　　施薇塔侧过头嫌弃地看了哈利一眼，一挥魔杖，门锁哒地一声弹开。
　　哈利一走进去，施薇塔就用一种兴致不高的语气说：「我刚刚已经吓跑了四个人试图找我麻烦的三年级生，我希望你不是带着恶意来的——因为我不是很擅长手下留情。」
　　「我帮纳威还你笔记本。」哈利说。
　　「什么笔记？喔，」施薇塔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啊，算了，我不想知道……劳你费心了。」
　　列车开始减速，哈利看着施薇塔已经换上一件雪白的连身裙，他觉得自己也应该马上回隔间换掉身上的巫师袍——德思礼一家肯定不会想看到他套着袍子坐进他们的车子——但是他看到施薇塔一个人坐在隔间，就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在霍格华兹是不是也是一个人。
　　「呃，新学期见？」哈利说。
　　「新学期见。」施薇塔微微坐正了，小声地加上一句，「假期愉快。」
　　「你也是。」哈利笑了起来，「你会写信给我吗？」
　　「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我非常期待收到你的猫头鹰。最好常常寄给我，我能拿它吓我表哥吗？」
　　「当然啦。」
　　哈利很高兴看到施薇塔恢复成平时的模样。
　　列车驶进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哈利回到隔间，赫敏和罗恩都在等他，罗恩看到哈利大大松了一口气，他好像很怕施薇塔会咬哈利还是什么的。哈利快速地套上夹克和牛仔裤，随着人潮涌出月台。
　　他刚和韦斯莱夫人道别，就被威农姨丈粗声打断。哈利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跟在德思礼一家后面，穿过停车场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长相非常英俊的大男孩牵着施薇塔往街上走。
　　施薇塔正好回头看到哈利。她笑了一下，抬起手朝他挥了挥。哈利也和她挥手道别，他朝她做口型：「写信给我！」
　　施薇塔回了他一个ＯＫ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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