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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在劫难逃
学姐在前,念瑾在后,亦步亦趋行走在公寓房里木制的小楼梯上,拖鞋和地板之间摩擦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客厅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起来了,房间里光线黯然,念瑾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慌,脚底踩空,整个人扑到了前面的学姐身上,无意中碰到她的手臂,冰凉的触感,竟然像一具尸体的温度。
“学姐,你很冷吗?”念瑾有气无力地问,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像空谷的回音,传到某个地方后又反弹回耳膜。
没有听到回答,再抬头,已经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念瑾这下慌了手脚,高呼学姐的名字,而对方却消失了似的,任凭自己怎样在黑暗里摸索,都找不到,刚才明明还在身边的。
摸到右手腕上的招财猫手链还在,念瑾安了心,站在原地不动,双手交叉,抱住两臂,尽量稳定自己激动的情绪。
“大仙,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念瑾无奈冲着手链嚷嚷,她猜测是这只猫搞得鬼,他说过要惩罚她的,竟马上就应验了,让她舒口气的时间都不留,现在只好示弱以求他原谅。
念瑾忽然想起暑假在鬼屋兼职的种种,而那些不过是假的恐怖人偶,依这只猫一本正经说到做到的个性,不来点真家伙是不会罢休的。
“大仙,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要是我出什么意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虽然幕后操控者有可能是这只猫,但念瑾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保证,一味的叫喊其实为了减轻恐惧压力。
然而,事与愿违,由于说话自带回音,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有无数人在回应自己,一字句那么空洞,念瑾着急得快要哭了。
“笨丫头,可以安静点吗?有人在监视我们。”
某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念瑾从担惊受怕中恢复了过来,嘴巴凑过去小声问道:“那我要怎么办?”
“等吧,等监视的人没耐心了。他对你小小凡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应该是冲我来的,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念瑾还算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只要对她的人身健康不造成危害,片刻的等待根本不值一提,索性大咧咧蹲下来,盘腿而坐。
被某仙这么一提醒,念瑾居然彻底放下戒心,如果此时有块垫子铺在地上,她可真有睡一觉的打算,不知不觉中渐渐有了奴性,彻头彻尾成为了这只猫的仆人,他说什么,自己都完全相信。
谁知某仙口中的“监视者”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哪能轻易就这么放过他们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动,没有任何奇迹发生,这里好像和外界隔绝开了,没有光,没有声音,完全一个漆黑密闭的空间,时间越久,念瑾越是心烦意乱,如果时间是静止的还好,万一双方连续对峙个几天,作为人类的自己也许能有一息尚存,但最受伤害的仍是自己啊,太亏本的善良和将就她宁愿放弃。
思来想去,出于对这只猫的同情,念瑾暂时放下了这种想法,于是换个姿势,抱住膝盖,头枕着它,开始小憩。
起初,念瑾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在往下沉,苏醒后,那股失重感越来越强烈,最后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以极快的速度向身下无底的黑洞坠落,念瑾心跳加速,心脏仿佛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便用尖叫来抵制让自己心慌的失重。
此时,念瑾满脑子都是电影里面爱丽丝掉入兔子洞,以及接下来将会进入到一个神奇房间的场景。
下坠了一段时间,念瑾终于啪的一声跌落在地,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一个神奇房间,而是一座废弃医院的走廊,这正中念瑾心理要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念瑾怀疑那个所谓的“监视者”有洞察人心理活动的能力,她突然后悔起之前想暑假鬼屋兼职的事情了。
走廊的墙壁上泥土斑驳,墙皮开裂,像丑陋的伤痕,四周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气。念瑾正身处于废弃医院的二楼,窗外面是青灰色的天空,楼下密密匝匝的树林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墙角荒草丛生,其中躺着一个白底红字的标牌,写着“4病区”。
杳无人烟和建筑物的破败,使得这里显得鬼气森森,念瑾又处在了一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状态。
这条走廊幽深狭长,前后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念瑾所在的这块小小地方正对着一扇极大的窗户,而外面则是让人容易迷失的树林,她能何去何从呢?现在整座医院最安全最明亮的地方大概只有这里了,念瑾仍准备按兵不动,她必然要战胜内心的恐惧,依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次难关。
念瑾继续望着窗外的景物,试图从那青灰色的天光中获得几许慰藉。
天空越来越暗,不远处的树林中传出类似乌鸦的怪叫,“咕噜噜”,念瑾的肚子也唱起了抗议歌。似乎站了太久,双腿像灌了铅般的沉重不堪,顾不及形象,就在窗下坐下。
从身上挂的小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已经被默认设置为飞行模式,无论如何都取消不了,这时候,它除了照明以外没有任何用途。而那天在楼道间被鬼魂附身的老大爷的鬼脸忽然浮现在脑海,念瑾又吓得重新把手机收回去,以防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当走廊里还残留着最后一抹微弱的余光时,一串奇怪的脚步声在走廊的某个方向响起,不像普通人走路时的声音,那脚步声慢而拖沓,好像是一个跛子,一脚重,一脚轻,那声音越来越近,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凸显得非常清晰。念瑾的心脏狂跳不已,后背紧贴着墙壁,努力辨别脚步声是在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很快,以念瑾的方位来看,从走廊的左边走来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一个满头满脸裹着肮脏绷带的人,身穿破旧的条纹病号服,右手握着挂有盐水瓶的生锈铁杆。
念瑾瞪大双眼盯着那个人影,两腿情不自禁的颤抖,这种地方,对方肯定不是人。以前在电影里看到过,在鬼面前只要屏住呼吸,它就无法看到自己了,于是,念瑾捂住鼻子,借此隐身。
可就在那跛子走到念瑾面前,突然停下脚步,然后慢慢转身,朝她移动步伐。念瑾这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本来应该隆起的鼻梁却是凹陷的,绷带下的一只眼睛血肉模糊。面对这触手可及的恐惧,念瑾捂住鼻子的手也开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眼看着对方的铁杆就要打过来,念瑾一个激灵闪身,向着对方来时的方向跑去,身后是盐水瓶破碎的声音。
念瑾一路狂奔,希望能摆脱险境,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只鬼会如此愤怒,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看到了它的面孔?
然而前方无路,仅仅是一个死胡同,而后面的那只鬼仍穷追不舍,铁杆拖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清晰刺耳,念瑾几乎能想象出两种物体间摩擦出的火花,一着急就逃进旁边一个门敞开的房间,好像是一间病房,找了个最靠里的床位躲在床下。
地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废弃物,刚才念瑾险些被绊倒,而厚厚的灰尘更是积了一地。
大概是那只鬼追上来了,念瑾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大开,跛子特有的脚步声又开始慢慢接近,念瑾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此时她无比期待住在手链里的那只猫能够想办法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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