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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瞧着那一圈黑衣人在听过凉沫初的话后目光呆愣的样子,南璃再次轻笑出声,就算知道了她的思路是如何的异于常人,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笑啊,这般迷糊却又貌美如仙的女子,太过罕见。想他云游四海多少年,不也只遇见了这么一个么。
“姑娘说笑了,鄙主人只请姑娘一人前来。”蒙面黑衣人的首领冷汗直流,人家这么客气他总不好直接诉诸武力,但是这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多少又让他忍不住想要用强。
“唔……”
凉沫初还想再坚持一下,正认真思索如何措辞之时,南璃忽然打断她,“芊芊还在车里。”
“嗯,前面开路吧。”想通的凉沫初毫不犹疑的随在黑衣人身后,冷冷言道。
若是只有她自己,即便遇到些危险倒也没什么,可是说不上为何,她不怎么想把没有自保能力的时芊芊也牵扯进来。
更何况对方已经表明只要她去,当然没理由再带上南璃了。
“……”
黑衣人无语片刻,转过身在前默默带起路,明明不需要动武就完美的解决了主人交代的任务,可为什么他反而感觉自己更加不爽了。
看着凉沫初随着一众黑衣人头也不回的在林中渐行渐远,南璃摇头笑了笑,随即同样转身回到车上。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驾车离开,进了车厢低头瞧了眼熟睡中的时芊芊,南璃随手拿了本书斜倚着车壁静静读起来。
……
从任府回澜沧城收拾下的东西都放在了马车上,凉沫初跟着这些黑衣人离开时也没想起要带着。此时身处丛丛密林之中,身边还围着一群陌生蒙面人,而她身上带着的药粉只有几包拿来应急用的。罢了,也算聊胜于无,凉沫初偷偷从袖中取了一包握在手里,准备一旦遭遇什么不测时先随便用用。
蒙面人训练有素自是不会多说一句,凉沫初更是那种安静起来令人觉得可怕的性子。一行人穿林越沼,倒也相安无事。
蒙面人专心赶路,凉沫初却溜溜达达认真观察和分辨所经之处的每一株新鲜植物,没有丝毫的危机感。研究植物的同时,凉沫初偶尔也会在脑海中思索请她的人到底是谁?从小到大她都呆在山里研制药剂,从未踏出凉山一步,除了宿浔她哪里还有什么故人。
类似“蒙面人带着刀来请客大抵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样的想法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认识中,她真的只是略有些好奇请她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凉沫初完全是性格使然才不吵不闹不乱问,但是领头的蒙面人心中却已经开始嘀咕。凉沫初一路而来自始至终的安静和温顺让他浑身不舒服,因着反常中往往会透出一种阴谋的味道。他感觉凉沫初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自以为占据了有利的局势,却永远猜不透执棋人下一手是提还是放。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使命感强烈且想象力丰富的好头领。
“凉姑娘,从此处出去便是了,我家主人正静候凉姑娘到来。”蒙面人首领一指前方的光亮地带向凉沫初介绍道。
凉沫初点点头,穿过最后一处林木,跟随着蒙面人们从山林中走出,她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处颇为宽阔的山谷,蜿蜒的溪水自山林而下又从谷底汨汨流过。午后的阳光洒满半面山坡,映照着清浅的溪水波光粼粼。整片山谷铺满了如茵青草,青草间还点缀着颜色绚烂的花朵。
凉沫初内心升出几分满意,倒是一处景色宜人的好地方。
然而蒙面黑衣人见到眼前的景象,却开始不满意了。只见他们主人命人傍水临时搭建的亭台外,横七竖八一动不动的倒着不少同样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再向一旁看去,众人便见小亭外还站着三个人,三人分别是两男一女,此时皆面对着他们。其中一名男子从容负手而立于前,似是早就等候在此。后面的两人,一男一女,女子正是黑衣人他们口中的主人,只是此时却被另一名年轻男子持剑抵在颈边,动弹不得。
三人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从林中出来的一行人,前面那人先是朝着众人友好的笑了笑,然后便负手向着众人缓缓走来,而他身后那诡异的绿色发丝也在山风的吹拂下悠悠扬起。
他这一动令蒙面黑衣人们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提起手中弯刀。一路都提心吊胆的防着凉沫初可能耍什么花招,结果人凉姑娘好好的,反倒是这个他们没怎么在意的绿发男子找了晦气。
南璃似是完全感觉不到一众黑衣人的敌意,仍面带微笑的朝凉沫初这边走近。凉沫初则是真的感觉不到这弥漫着浓浓战意的紧张氛围,她仅是在心底有些惊讶于南璃如何知道他们会来这里。唇边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只听凉沫初清澈的声音好奇道:“你如何找到这里的?”
“停下,不许再往前走了。”不等南璃回答,突然有个蒙面人慌张的大声喊道。尽管他们有十几人皆举着一柄弯刀,而南璃只有一人且手无寸铁,但不知为何,面对着这个笑容温暖如春风的男子,众人内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南璃恍若未闻般依然不疾不徐的前行,目光状似无意的从蒙面人脸上扫过,南璃笑着朝凉沫初道:“在下自有办法,姑娘一路行来可受苦了?”
“公子再行一步,休怪在下不留情面了。”眼见着南璃步步逼近,领头的黑衣人手中弯刀直直架在凉沫初脖子上,抢在凉沫初开口前,森然道:“公子命人放了我家主人,万事好商量,否则……”他手中的刀往前递了递,刀刃几乎贴到了凉沫初的皮肤上。
其余的蒙面黑衣人们围拢在凉沫初与首领周围,如临大敌一般将刀尖指向南璃的方向,唯一露出的双眼满含戒备紧紧盯着南璃的一举一动。
这一次,南璃终于停了下来,然而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紧张的神色。越过黑衣人,南璃温润如水的眸子直视着凉沫初,他温声道:“姑娘可信得过在下?”
同南璃一样,凉沫初也是一脸的淡定从容,毫无被挟持的自觉。南璃的话说的她一头雾水,凉沫初眨眨眼,完全没听懂,她为何要相信亦或是不相信他?
不懂便要问出来,凉沫初疑惑道:“信如何,不信又怎样?”
“姑娘若信得过,在下这便过去救下姑娘,若信不过,便不再过去,免得害了姑娘。”南璃很耐心的向她解释道。
“你能否救下我,取决于我相信不相信你?”凉沫初忽然觉得南璃好神奇,她相信一个人时就可以赐予那人拯救别人的力量吗。
凉沫初的逻辑让南璃也觉得好神奇,他忍不住笑道:“姑娘若愿意,也可如此认为。”
“够了!”凉沫初和南璃旁若无人的聊天,刺痛了黑衣人们的神经,首领忍无可忍之下愤而朝两人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没有。”凉沫初诚实的回答道。
弯刀刀刃紧贴着她的肌肤,甚至已经勒出一道红印,然而凉沫初却仍旧毫不在意。空气里忽然弥漫起一阵清淡的花香,凉沫初轻轻嗅了嗅,随即眯起了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眼底莫名的划过一抹戏谑的色彩。
“凉姑娘!”首领不耐烦的带着威胁语气朝凉沫初喊道。
出于本能,他想将手底的刀再向凉沫初逼近一些,却突然心中一凉,他讶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不听使唤了。
发生了什么?!
在首领的惊讶注视下,凉沫初抬手拨开抵在颈边的弯刀,穿过围在她周围的黑衣人们向南璃走过去,边走边摇头道:“我信不过你,我找不到相信的理由。”
直到此刻,不止是首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紧紧包围着他们的十几名黑衣人也都发现了自己正站在原地维持着一个姿势却怎么也活动不了。
离开包围圈,凉沫初回过身将手中剩下的小半包药粉扬在空中,她现在非常感谢这一群人能站得如此紧密,圈子哪怕在扩大一些,最外层的人可能都沾染不到她先前洒下的毒粉。被研磨到几乎看不到的细小粉末顺风飘散着掠过黑衣人们,这一次,他们终于连开口质问的能力也丧失了。
凉沫初谨慎思索后认真回答样子,让南璃觉得这姑娘有一种纯粹的可爱,尽管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对他的回复也是很伤人的不相信。
南璃是百药不侵的体质,毒粉对他未有任何影响,待凉沫初走过来后,南璃陪着她又朝小亭走去,那里还有请凉沫初前来的主人未招待呢。
两人渐行渐远,南璃忽而问道:“凉姑娘,你我二人相处多日,也算熟识,姑娘为何不愿相信在下?”
“熟识和相信你有什么关系?”凉沫初语调淡然,头也不回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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