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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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也三四年了，当时的霓夏，迎来了自己的第5位租户，上一位几天前任务失败，死在了码头，尸体只发现了一部分。早间新闻播出了20秒，霓夏很快忘记了他的模样。从小在福利院生活，霓夏早已对这种更迭习以为常，一年年看着同一房间的小朋友被领走，欢天喜地地收拾家当；当自己也被领走，住进另一座房子，就一年年地看室友早出晚归，不知某一天就不再现身，几天后新的房客立即填补空白。

　　霓夏自己只负责计划和数据，不需要当炮灰。她对于自己的位置一清二楚，而频繁流动的租客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居家宅女，过一穷二白的生活。霓夏很庆幸这样的安排，不是怕丢掉性命，只是不想承载他们或愤恨或绝望的眼神。不够长久的相处，互相身份的隐瞒，周而复始的麻木，她对每个房客的印象都不深，像周而复始的海潮，在沙滩来来去去,带走所有印记。最初，和其他人一样，小暖的出现也没有让她的生活有丝毫改变。霓夏只是奇怪，作为一个杀手头顶一丛扎眼的红毛还能活这么久。

　　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霓夏发现这位新房客的性格与外貌大相径庭。没任务的时候，小暖足不出户，坐在地板上看书上网，要么就窝在沙发上，把自己埋进毛毯补眠，只有红色的爆炸头露在外面。不常说话却常常微笑，呼吸轻脚步也轻，有几次霓夏甚至忽略了她的存在。每天每天，有个人顶着一头红毛轻轻地为自己洗碗，拖地板，晾衣服，然后不声不响找个角落待着，霓夏的日子变得异常得不真实。

　　霓夏曾经也想过养只猫猫狗狗，日子不至于太单调。但是养宠物一定会占用时间和精力，而这两样是她不可分配的，于是现在她还是孤身一人，没伴侣没朋友没宠物，屋子里连棵仙人掌都没有。多年来的生活习惯被逐渐改变了，会是好事么？霓夏倚在厨房外，一口一口咬着雪糕，看小暖洗碗。她的手很小，可看上去很沧桑，比自己还小四五岁的女孩子不该有这样一双手，泡沫覆盖下似乎还有条疤，不甚真切。霓夏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白净的很，也不够有力，对付磅值重点的枪支扣扳机都成问题，若是当初没有被“另作他用”，活命的几率想来不大。

　　霓夏兀自想着，惊觉小暖已经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用沾着泡沫的手指了一下雪糕，“要化了。”

　　小暖笑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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