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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这一刻,崖上的寂静仿佛把周围空气全部都抽空,两人连呼吸都得到了静止。
那青年独立崖头,神色木然,只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上如被压上了块千斤巨石般,堵住了一切即将爆发的情绪。两人都这么静静的望着前方,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东西都没入他们的眼。
半响,他猛的转身,“师叔,师傅正在等你。”话虽说完,可目光却连看都没往李秋水那边看,竟直径飞逝而去,而他的方向正是去往崖底的。。。。。。
李秋水如老佛入定般,依然梗在那里。她好似没察觉出自己的师侄的不敬,眼神依旧飘渺,神情恍惚。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爱恨情仇,爱似烈火。而这仇恨,又何尝不是一种蚀骨的毒药。
当她终于可以独占师兄,终于去掉了师姐这根心中刺时,为何,连马上要做师兄的新娘这股欣喜也如被人倒扣了盆凉水般,熄灭的一丝不剩。又是一股难言的释怀,又是一股说不出来的茫然。
站在这高高的独崖上,崖边云雾缭绕,远方的风景镶嵌在其中,若隐若现,仿似仙境。而此时的李秋水却感到了冰凉,明明千辛万苦练成了的冰肌神功,却怎么也止不住这独占高头的阵阵寒意。是高处不胜寒,还是从心底里流露出的凉意,只有她自己明白。
“师姐呀,即使是死了。。。。。。”却还是那么的讨厌。李秋水呢喃着拢了拢头发,半垂下眼睑。而此时,从另一边传来的声响虽然细微,却瞒不过她敏锐的耳朵。她转身,目光轻扫过飞奔而来的少年,轻扬起嗓音,“这无量山却是个不错的好居所,我甚为喜欢。春秋,你去告诉你师父,让他来。”
“这,师娘,师父已备好。。。是,我这就去。”见李秋水的目光转冰,丁春秋转为机灵的应声道,他又见她的目光定在自己手上,忙低头看去,却赫然看见自己浅紫色衣袖上的那几块嫣红的血迹。他的心微紧,面色微变。
“她死了。”李秋水收回目光,抬手折下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这,”丁春秋忐忑的望着美的不可言传的李秋水,再道,“是死了,呼吸皆无。不过,死的到颇为安详,除了少量鲜血,尸身还算完整。”
“春秋,”李秋水忽然手一用力,揉碎的花瓣从手中被风吹散。“我不喜欢太过大胆的人,即使是我的师侄。你明白吗?”
听到这话,丁春秋只是把头垂的更低,恰好掩盖了他紧缩的瞳孔。语态更为恭敬的道,“感谢师娘教导,春秋一定谨记在心。”
“你且去吧。”
“是。”
拜别了李秋水后,丁春秋施展轻功纵身前行。虽被警告,可他的心里依然涌现着熄不灭的野心和不甘。想着自己在崖底看到的那个小小的躯体,眼中只有冰冷,如冰雪般的冰冷。无声的冷笑从他扬起的嘴角流露而出。
可,他并不知道,此时在他英俊的面目上,比之那笑,更为明显的是他那双眉间突兀的失落。
两边的风景刷刷而过,幼时的记忆却反而涌了上来。
战乱永远是苦难的开始。
党项兵起,西夏中兴。民族之争,席卷西北。
玉门关外,本该毙命他乡的无数汉人被逼入那渺无人烟的苦海之地,星宿。这才有了残存保命的避风之港。
那时,幼小的丁春秋随着父母在星宿苦苦挣扎,过着随时命悬刀下的日子。
那段苍白的岁月,千疮百孔,只有热滚滚的鲜血,是它唯一的点缀。而比起这些惊栗的记忆,
他想,他更忘不了那个矮小女人。
跪坐在父亲的尸体旁,母亲瘫坐在一边,仿佛也随着父亲走了般,了无生气。那时的他很害怕,又很恨。害怕,不是害怕这永远不到头的苦难,而是害怕无人在身边,独留自己独自承受。恨,却不知道该恨什么,那时的他只是单纯的仇恨一切。
而就在这时,卑微渺小的他遇到了她,明明只是幼小的身躯,却有着连只是个孩童的自己都能感觉得到的强大力量,让人在看到她时,会突然产生出异常的莫名其妙的惶恐,让人忍不住垂下本该高昂的头颅,忍不住弯下膝盖颤栗的瘫到在地上。她只是看着他们,冷漠的目光如刀。
他想,如果那时,她的目光在稍微温和一点,如果她能伸出手向他摆摆,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可惜,没有如果。
她最终只是冷漠的与他擦肩而过。
最后,依旧在痛苦中煎熬的自己,偶然听说,那女人带走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却不是他。
如今,她死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终于死了。自己的手也沾上了她的血。不错呢,丁春秋忽然抬起手,张嘴舔了甜那块血迹,如苦果般苦涩。
除了变强,我不再奢望任何东西,可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什么,哪怕是死。
这个念头从他心中闪过,丁春秋的手不禁探向自己的衣袖内袋,那里,有从那个女人身上搜到的东西。摸着它,忽然就填补满了他有些空洞的心。
还不够,路还长。他微眯着眼,目视前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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