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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毛毛回来两天了，没出过门。她在这个县城长到十八岁，三步路一个熟人。
第二天晚上，丁朝下班后在食堂打了饭回来，番茄蛋、小炒肉、拍黄瓜和排骨冬瓜汤。
丁朝单位有食堂，员工饭卡每个月都发钱，丁朝是每月一千，可以吃饭也可以在单位超市消费。
别说自己家，就是毛毛家每年的米面油都是他送的，不然花不完。不过毛毛来了两天，他光是饭卡买零食就花了四百多了。
丁朝不心疼钱，他只是惊讶悲伤和食欲居然能共存得如此和谐。
毛毛看到他带饭回来直叹气，下午她惦记火锅来着，忘说了。
丁朝洗了手把饭菜装盘端过来，他要出门，“你先吃我下去买个东西，一会儿食堂该关门了。”
“哦。”
等了半小时，丁朝扛着一袋大米一桶油回来了，毛毛目瞪口呆，“你至于吗？我才住了两天就给你家米缸吃空了？”
丁朝翻了个白眼：“给家里买的，你看你那小心眼的样子，怎么不吃啊？”
毛毛倒在沙发上，“没胃口。”
丁朝懒得理她，他把米和油放在门口又去洗手换衣服，来到客厅毛毛还是那副死样子。
他踢了踢她的脚，“起开。”
毛毛坐起来，丁朝拿筷子夹菜大口咀嚼，吃两口，他开始调电视看。
毛毛还是不吃，丁朝不管她，饿死算了，没出息！
“哥……”
这一声让丁朝头皮发麻，他转头一脸恐惧地看了看毛毛，从小到大被她“叫哥”支配的惨痛回忆开始浮现……
毛毛叫哥哥就意味着要他背锅，结局不是他被丁明揍就是他被丁明揍，就算没有皮肉之苦，也得损失其他，比如她高二丢了班费，丁朝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就没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叫哥，你是我哥。”丁朝说。
毛毛切了一声，“我就是跟你聊天！聊天！”
又聊爱情之苦吗？丁朝觉得自己好倒霉，这还不如被丁明揍。
“不是！”毛毛急了，“我是跟你聊生活！烦死了，才两天你就给我脸色看……还说什么让我拿你家当自己家！”
丁朝脸色讪讪放下碗筷端正态度，“说吧，我听着呢。”
毛毛白了他一眼，说：“就是今天突然发现在老家生活工作挺好的。”
“怎么说？”
“下班以后的时间都是自己的，时间充裕到可以把外卖装盘再去洗碗。”
丁朝有点没听懂。
毛毛叹息一声，“有时间洗碗做饭，也有时间让人伤心。”
丁朝懂了。
“先吃饭，吃饱了选个礼物我买给你，买了礼物能高兴点不？”
毛毛感兴趣了，“预算多少？”
“一个月工资。”
毛毛喜上眉梢！“月薪几万啊小叮当！”
“一百。”丁朝听到儿时的称呼，心里泛起怀旧情绪。
怀旧对象却很暴躁：“不要了！小气鬼！谁稀罕！”
丁朝笑了，“真的，没骗你，我上个月就发一百多。”
丁朝给毛毛看自己的工资卡流水，过去半年有一百多的，二百多的，最多一次也就九百多。
毛毛都傻了，这是回到1997了吗？
“没考虑过捡垃圾这个职业吗？”
丁朝给她一掌，“选吧，要什么大胆说，上个月的123.5全给你。”
“这还选啥呀，我给你打点钱吧……”
丁朝很不习惯她突然有良心，“无福消受。”
他才懒得告诉毛毛自己的收入，电力局的确月薪经常发一两百，但其他福利好，各种过节费消暑费取暖补贴名目众多，动辄就给三五千，加上年底奖金，年收入在这个八十线县城算得上高薪好单位。再加上包饭还分房，像丁朝这种不烟不酒的人，攒钱速度很惊人的。
他存钱是用来以后给老婆花的，老婆知道他有多少钱就行了。
毛毛坐他旁边直叹气，丁朝摇摇头，觉得失恋的毛毛真不好玩，“我跟你开玩笑呢，说吧，想要啥？”
“不要了。”
“最后一次机会。”
毛毛看着他的眼睛，“真不要了，我突然好了。”
“什么意思？”
毛毛说：“我好了，摆脱失恋阴影了，谢谢你！”
丁朝才不信她情绪多变时的任何结论和想法。
毛毛拍了拍他肩膀，表情很真诚：
“真好了，真的。看到你的工资，我彻底好了，伤口愈合了，爱情再苦也比不过月薪一百五，我想我很久都不会再哭了，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久违的感觉，那可能是快乐。”
丁朝想打她。
*
毛毛的心情就这么多云转晴了！
尽管丁朝在她失恋初期没能提供太多情绪安慰，但他牺牲自己成功帮毛毛一举跨越失恋的各个阶段到达解脱彼岸。
失恋算什么？她月薪七千五！
心情好了又想起火锅了，毛毛联系高中好友小娜出来见面，丁朝收拾完剩菜打游戏去了。
电脑在毛毛睡觉的小卧室，丁朝玩刀塔，毛毛坐床边描眉画眼，二十分钟不到，朋友来电话说已经到了，毛毛笑了，“真快啊，还是老家好，朋友聚会不用等周末！”
丁朝看了她一眼，状似随意地小声说，“那回来呗。”
“什么？”
“晚上早点回来别喝酒。”
“知道！”
毛毛很快出门去了，大门关上，丁朝看着桌上乱扔的化妆品和床上的衣服，他快速结束一局游戏然后开始收拾猪窝。
把衣服丢进洗衣机，丁朝没心情玩游戏了，他坐在客厅看电影，脑子里却全是毛毛恋爱这事。
毛毛生日是7月29，那天丁朝给她发微信送祝福给钱，毛毛第一次跟他提到苏耀明这个名字。
没过两周，她就和苏耀明在一起了。
这之后丁朝没怎么跟她聊过天，偶尔能看到她在朋友圈发恋爱小事，看上去过得很开心。
然后就是大前天，上着班的丁朝接到毛毛电话，哭着说不能回家了。
毛毛这两天尽顾着悲春伤秋，基本上没跟他说真实分手原因，丁朝就问了句有没有被欺负，毛毛否认之后他就不好奇了。
……
坐不住，又不想找朋友玩，丁朝开车把米和油送家里去，就丁妈在家，老爸还加班呢。
丁妈问他国庆做什么。
丁朝说：“好好休息，几个同学同事都约吃饭，也不会闲着。”
丁妈觉得这安排很好，多出去玩多认识女孩子，比国庆去外地人挤人好。
家里窗帘洗了，丁朝帮忙挂，弄好之后他准备回去。
丁妈提到了毛毛，“跟你联系没最近？国庆咋不回来啊，好长时间没见，怪想的。”
丁朝张嘴就扯谎，“您没看那电视剧里演的，外边那些公司上班的天天加班到半夜，哪有节假日。”
“哎，真是辛苦。”
“您要是想她就跟她视频吧，哦别，视频不方便，聊微信呗。”
“我就是一说，人家干事业我打电话干什么，你快回去吧，慢点开车。”
丁朝换好鞋出门，刚关上门，毛毛妈妈李琴出来了。
“阿姨。”丁朝打招呼。
李琴冲他笑，“回家去吗？”
“嗯，您去哪我开车了的。”
“那正好坐你车了，我去二桥那边，有个什么新开的茶楼……”李琴去打牌。
“我知道那。”
开去茶楼也就十几分钟，聊不了几句话，李琴才问了两句工作忙不忙，丁朝手机就响了，毛毛的。
他左手接，对面叽里哇啦乱叫，一听就喝醉了。
丁朝真想直接把车开到毛毛面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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