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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那天你们从房间出去之后发现那些刚成为修女的人不见了，你大着胆子问了院长修女，她神色跟平常一样温和，没有丝毫差错，你如今却觉得这样的院长修女有点诡异了。
她像早就知道了你要问的问题。
“她们达成她们的愿望了，所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
你没敢再问。
愿望……侍奉神明吗……？
她们到底去了哪里，你不敢再想了。
你们回到了修道院之中，离开了那座阴气森森的教堂回到熟悉的地方，你松了口气。
这些天没出什么事，你以为那警告你的血族应该是放过你了，你一直想着关于血族的问题，回到修道院之后可以想得更仔细，那血族应该是出于好意才会提醒你的，既然是好意，那当然不太会对你下杀手。
存在于传说中的血族阴冷可怖，生来嗜血，手段极端残忍，从来没有过正面形象。
你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荒谬了。
那可是吸血鬼，能对一个身为食物的人类有什么善意？
终归是异族。
太平的日子没过多久，还是出事了。
静谧的秋深夜，大家都睡下了，你被内急憋醒，解决完出来的时候发现好像有什么人翻过了高高的围墙，你奇怪的走近大门边查看，好像没什么。
你耸了耸肩，觉得自己睡迷糊了。转身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在揉鼻翼的时候你闻到了空气中极淡的一股血腥味。
脖子附近突然有了寒意，在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腰被人一捞，你腾空而起。
当整个修道院的概况在你眼中成为一个可以看得清的圆圈时，你已经到了一棵大树最高处的枝干上，被人跟夹一件行李似的脸朝下横着夹在臂弯里，悬空在枝干上方。
腰的一侧被捞住，你用手去扶住圈住你的手臂，刚要说话，一只冷冰冰的手就捂住了你的嘴巴，紧接着脑海里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不是说过了吗，安静。”
你吓得一激灵，抬眼去看旁边的人。他没有看你，而是盯着另一处。
赤发血瞳，侧脸精致温和，唇瓣鲜红形状完美，耳廓上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浅色环形耳饰，黑色领口的暗纹华美精细，肤色白如月光，体温冰冷。
这人与儿时在雾花花海里遇见的那个不似人类的青年真是相似极了。
你认为这本就是同一个人。
“头低回去。”
脑海里又响起刚刚的陌生声音，这次他的语速慢了点，你听他的声音更清楚了些，完全是属于青年的清亮声线像是跨过几年时光来到你的精神领域里。
时间对于拥有永恒生命的种族来说是最没价值的东西。
记忆对于他们来说或许相当于修道院的宗教历史课本。
历史课本不会记载平凡人的生平，他当然也不会记得你。
你的思绪在意识到“他不记得我”之后莫名其妙开始低落，好不容易从这种低落的状态挣扎着出来，你乖乖的听他的话，头低低的，不再看他。
从修道院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你想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下去，你很担心修道院的人。
但对方是血族，他貌似是从别人手里救了你，再怎么说，血族也不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人类，你不知道他的意图，更不知道自己这个普通的见习修女对他能有什么作用。
你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原本只是用胳膊夹着你的青年突然把你抱到他身前，用身上披着的宽大厚重的黑色外衣罩住你，后脑勺被他扶住，遮得严严实实的。
“原来是亲王殿下。”
“请问您怀中的是什么呢？”
你很紧张，觉得这种场景好像有点熟悉，不过现在的状况没有办法让你去追究，你紧紧抓着青年胸前衣服上的鎏金扣子，生怕他就这样把你这个人类扔下去给他的同族杀掉。
他很轻的拍了下你的头。
“现在的血族条律散漫到能让你们随意过问亲王的事了？”
那几个悬浮在你们面前的血族弯下腰：“不敢，是我们失礼了。”
他抱着你，额头一个浮现晦涩诡异的符号，一团银色光芒包围了你们，你们逐渐消失在光芒里。
你的视线再次明朗时，你看见了不远处有一处房子亮着暖光，烟囱散出袅袅炊烟。
他整理好被你扯得歪歪扭扭的扣子之后抱着外套倚在一旁的树上。
“你走吧。你应该感觉到那个修道院发生了什么。”
不再是脑海里的虚幻传音，他的声音真真切切的进入了你的耳朵里。
“谢谢您。”
“我不可能每次都去救你，你能活多久，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转身要走，你急急的迈了几步拉住他的衣摆，完全忘记了本能对于血族的恐惧。
“请等一下。”
他还真没再动了，等待你的问题。
“能带我一起走吗？”
青年缓慢的转过身子，他原本的样子像没有任何攻击性的优雅贵族，甚至气质温润如玉。
此刻像是换了个人般，身周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属于血族猩红色的左眼变成了金色，变得像传闻中的血族一样阴冷幽暗，能刹那间把这里变成地狱。
你握紧的双拳有细微的颤抖，拼命控制住自己想夺路而逃的双脚，努力维持诚恳的模样。
他靠近你，你强忍着没有后退，抬起头看着他。这毕竟是你自己要选择的。
他只给了你一个选项，可是你自己创造出了另一个选项，尽管这个选项可能会让你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你虽然经常会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事，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你会好好掂量，不会冲动大意。
这个决定不假思索，甚至荒唐无比，却是你的真实想法。
你什么都不知道，从刚刚的情况看来他或许真的只是单纯想救你，理由可以是他正好路过，可以是他心血来潮，可以是他突然同情弱者。
还可能有更多你想不到的理由。
你有太多不知道的东西，这些所谓的理由你也理不清，索性不去想太多。
就当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奇葩血族，救你只是顺手，毫无目的。
既然心地善良，又能力强大，跟着他的话应该死的没那么快吧。
如果……他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话……
死在救命恩人手里就是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比不明不白的死在毫无恩怨的人手里要舒服得多吧。
而且。
“你真好看啊。”
他的手这时已经抚上你脖子的血管，你本能的缩了缩肩膀，异色的竖瞳低垂，盯着你红润的唇，鲜红色的薄唇微微张开露出尖牙的一小部分，精致的脸逐渐压下。
你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成功的让青年专注的神情产生了一丝崩裂。
他直起身子，后退了几步，金色的眼睛变回血红，戾气和阴冷彻底散去。
“抱歉，刚刚是我失礼了。”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
原来只是吓一吓啊。
“人类的少女，要跟着我的话，是要生活在一个满是血族的空间里的。你想清楚了吗？”
青年认真的问你，语气很温柔。
你毫不犹豫的：“我想清楚了，我要跟着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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