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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三月后
正是秋季中旬,邱庭筠院中的枫树铺了一地的红毯,称上些摆在四处的名贵花草,也算的上一副美景,只可惜邱庭筠此刻没心情欣赏了。
“怎么是你?”邱庭筠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三月前夜闯邱府的卜三,不过这次她穿的是一条藕紫色纱裙,出现的身份是自己的丫鬟兼护卫,从她低着头别扭的摆弄着裙裾可以看得出她对身上的裙装有几分不适应。
卜三抬起头随意地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这“复杂”的衣服了,站直抱胸,简答道:“出任务,赚钱。”
“呵——”邱庭筠一笑,嘲讽道:“那你真是挺缺钱,啥活都接。”
卜三懒得理这个挑刺的无聊男人,冷漠地站在他身后,一副职业护卫的样子。
挑衅对象不接话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意思,邱庭筠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近日邱家收到消息,他的对家将要联合起来对邱氏族人下手。邱家这一辈中最宝贝的就是邱庭筠这个长房嫡长子,他又身患腿疾,故家主花大价钱请了杀手榜第三的碧落来当他的保镖。
只是没想到这碧落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子,更没想到邱庭筠居然和她似乎认识。
管家将人带到以后见两人“相谈甚欢”搓了搓手,笑着道:“公子,这碧落姑娘接下来一个月都会对你进行贴身保护,你们相处得好便是再好不过了。”说完转身离去。
相处得好?邱庭筠嫌弃地看了卜三一眼,然后发现她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顿时有种气梗在喉不上不下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名字?碧落?”管家走后邱庭筠主动问出了声。
“卜三。”卜三的回答简短而利落。
“不三?我还不四呢。”邱庭筠心中暗道,但到底没敢说出来。
最后他特意勾起嘴角,摆出了自己最好最帅的表情,对卜三道:“认识一下,我叫邱庭筠。”
微风带起邱庭筠颊边的发丝,阳光撒在他如玉的脸庞上,配上一个温柔灿烂的笑容,当得起一个玉树临风。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这是卜三面无表情下微起波澜的内心,邱庭筠吗,真是人如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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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终于醒了,快去通知爹娘,阿姐醒了!”方宛安睁眼便看见熟悉的丝绸帐顶,还有妹妹欣喜地样子,反而是刚刚梦中的点滴又变得异常模糊,甚至消失不见。
她眯着眼撑坐起来,一手抚着脑袋想要挽回渐渐消失的梦境,却无济于事,最终还是归于一片空白。
“阿姐?你还是头疼吗,快别想了!”方宛菡忧虑的抓着方宛安的手,关切道:“你才昏了三日,记不起来便不要记了,记得我和爹娘不久好了吗?我不想失去你。”说着搂住了方宛安,眷恋的将脸贴上她的肩头。
然而方宛安眉头轻皱,想说出自己的痛苦,却又发不出声音,加上对梦中人的思念,突然情绪崩溃,泪如雨下。她蜷起双腿,手环在大腿处,下巴靠在妹妹的手臂上,就这样无声的落泪。
方宛菡感受到来自手臂上的湿润,抬头便看见姐姐落泪的样子,没有嘶吼却难掩绝望。她立即心疼不已,一手为姐姐拭泪,一手拍着姐姐的背安慰道:“阿姐乖,不哭不哭,你还有我们呢,一切都会好的。”
等方氏夫妇收到消息赶过来时,方宛安已经再次哭累睡过去了,苍白的脸上仍带泪痕。
坐在窗边的方宛菡温柔地为她压好被角,眼神示意爹娘去外间,随后也跟了出来。
一关好门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方夫人的怀里嚎啕大哭,边哭边道:“哇——姐姐真的太可怜了,呜——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
方夫人一边安抚她一边问道:“怎么啦,你姐姐到底又怎么了?”
方宛菡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看向方大人,问道:“姐姐的记忆,真的没有办法找回来吗?”
方大人一听这话,脸色大变,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把她送回来的人便说过,这记忆啊,是会害命的。她记不得,自能安然一世,若要强行记起来,便是心神俱损,再难活命。”
方宛菡的泪又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了,方夫人听这话也忍不住拭泪,哀声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晚上用膳时方宛菡去喊起了方宛安,一觉的时间,方宛安似已调节好了情绪,在看不出第一次清醒时情绪崩溃的样子了,如往常一般温柔的浅笑,但这笑容却让方宛菡鼻头发酸。
饭桌上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关于方宛安落泪的事情,沉默的饭桌上唯有碗筷相交的声音。
悄悄的,方宛安拉了拉方宛菡的袖子,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手在桌下笔划了几个手语,意思是叫方宛菡晚上来自己房中。
方宛菡点了点头,还凑到方宛安耳旁说:“我一定准时到。”
“哟,你们两姐妹在讲什么悄悄话啊?”方夫人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打趣道。
没,没什么,方宛安摆着手,脸上却飞了红晕。
“都说是悄悄话了,怎么会让您知道呢?”方宛菡倒是直接回道,面上满是得意,似乎在说姐姐跟我有小秘密,比跟你们亲。
“哈哈哈哈,姐妹关系好是好事。”旁边的方大人直接笑出了声,朗声道。
方宛安看着这和睦的一家人,各个都对自己关怀备至,不动声色逗自己开心,心中暖暖的,似乎对记忆的执念又淡了下去。但是一想到要彻底放弃,她还是有些心中刺痛,似是会丢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晚上,唯一轮不眠的明月高挂于空,静静地照着空无一人的庭院。
月光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方宛安的房间,“吱呀”一声过后,房间亮起了烛光。
方宛安早在桌边等着方宛菡了,见她进来咧嘴一笑,立即点烛将她拖到了自己的书桌边。
“姐,你找我干什么呀,慢点慢点。”方宛菡嘴上念叨着,脚下却顺从的走到了书桌旁。在烛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桌上有一张写满字的纸。
方宛安拿起一张纸递给方宛菡,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方宛菡仔细看了纸上的字“邱庭筠是谁”“关于他的事迹”“他的喜好”“他常出入的地方”“求妹妹知道的就告诉我,不知道的就帮我查一下。”
方宛菡看完,震惊地看了方宛安一眼,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你这么想了解他,可是喜欢上他了?你只见过他一面啊。”
方宛安略有些害羞地偏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这般在意,但是仿佛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告诉她,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想到这,方宛安扯着方宛菡的袖子摇啊摇,睁大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鼓起脸颊,嘟着嘴卖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方宛菡受不了自家姐姐的萌态,无奈道:“好好好,我告诉你,我帮你查。”
方宛安立马嘴角上扬,眼眸弯弯,欣喜地抱住了方宛菡。方宛菡也从未见过姐姐这般开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特别的好。
揽竹居位于建安城近郊的地方,所以格外幽静,青石砖铺成街道两旁只有零散几个小贩。
“小姑娘又来了?”卖木簪的阿婆慈祥地对着在她身旁坐下的方宛安一笑。这段时间方宛安给了这卖木簪阿婆一些金银,然后日日来这揽竹居旁的小摊蹲守,只为见到每日前来看铺子的邱庭筠。
方宛安也从不上前打招呼,甚至会在邱庭筠看向这边时低头隐藏,然后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只要能见到这个男人,心中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邱庭筠是独自一人前来揽竹居的,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禾不见了。
方宛安虽心有疑惑但还是没有做出异于平常的举动,直到邱庭筠突然被几个人拦在了揽竹居外。
由于距离太远,方宛安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聊了一会儿后,那几个穿仆从衣服的男子推着邱庭筠往远处去了。
因为邱庭筠并未反抗,方宛安也不敢贸然行动,但她仍心中不安的偷偷跟在了后面。不知为何,她似乎极为熟悉这跟踪之道,跟的距离极为巧妙,每每停下与前人相距皆是同样地长度,而且步伐特殊,轻盈异常。
一行人一直走到了城郊的树林边,这处渺无人烟,方宛安心中更加紧张了。
“公子还是不愿与我们回邱家吗?”一名粗衣男子询问道。
邱庭筠目光平静的看着问话的男子,淡淡答道:“我当初便说过了,那日之后再不是邱家人,我从不后悔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
他虽被围在几个男子中间,又坐在轮椅之上,但答话时自有一种气度和威严。
自从一周前被附近的邱家人发现,这已经是第三次来找他的人了。邱庭筠虽性子极好,但也不愿与他们一直纠缠不清,所以这次特地将人约至郊外,打算一举解决,暗处阿禾已经准备妥当。
粗衣男子们对视一眼,最后一咬牙,对着邱庭筠一拱手,道:“得罪了。”然后邱庭筠身后的男子便要去敲晕他。
方宛安看到邱庭筠似乎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动,直接冲了出去,同时大喊了一声:“小心!”许是因为太久不曾发声,这道声音沙哑而干涩。
这突然出现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阿禾也选择暂时顿在原地,没有出来。
方宛安本就站的不远,是以这短暂的停顿,让她直接冲到了欲行凶的男子身边,出手迅疾,直扣其手腕脆弱处,再狠狠的一折,那男子瞬间大叫出声。
打退了行凶的男子,方宛安又目光凶狠地环视了其他几个男子,同时张开双臂,似要护着身后的邱庭筠。
方宛安不知道,她此时的目光,冷漠至极,带着一丝对生命的蔑视,以至于与她对视的人皆忍不住一个战栗,他们毫不怀疑,若自己敢有异动,下一刻便可能身首异处。
邱庭筠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十分震惊,这个熟悉的纤细的背影,一点一点与回忆中的她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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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其实我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回忆交织的模式,不确定会不会看起来有点难受?希望有小宝贝能看到我呀~